谢南嘉:“阿爹阿娘,我没事。”
齐瀚:“王妃或许已经怀有身孕,自然该小心些。”
齐瀚与谢南嘉,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两句话。
谢侯爷倒是满脸惊喜:“这么快?”
谢夫人老脸一红,一巴掌拍在谢侯爷肩膀上:“才嫁过去三天,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才有消息,你胡乱什么接话。”
两人见谢南嘉与齐瀚二人站立,领着众人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谢南嘉忙伸手去扶:“阿爹阿娘,你们何需于女儿如此多礼。”
谢夫人与谢侯爷都没起,谢南嘉愣了一下便明白他们二人之意了。
怕她在王府没立住,擅作主张惹了王爷不高兴。
齐瀚之前见了谢夫人拍谢侯爷的动作,终于知道谢南嘉一恼羞成怒就拍人是跟谁学的了。
又见谢南嘉扶不起来,他也不叫起,只亲自俯身去扶:“王妃之意便是本王之意,不必多礼。”
谢夫人与谢侯爷微微一对视,当即放心了不少。
“小女性子爱动,喜好也与普通闺秀不同,为人却是热烈诚挚,善良单纯,素日若有冒犯还请王爷多多宽宥,只管与臣妾说,臣妾务必好好教导。”谢夫人笑着说道。
齐瀚神情端肃:“王妃活泼可爱,聪慧单纯,柔善端方,本王只恐护之不及,怎会有冒犯?”
谢夫人眼镜一亮:“王爷所言甚是,实乃慧眼识珠,嘉儿她……”
两人似乎在吹捧谢南嘉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谢侯爷捻着胡须,似乎对这情景极为满意。
谢南嘉实在听不下去了,求救似的看着秋月绫:“门口站着风大,王爷,阿爹阿娘,要不咱们进去说?”
秋月绫掩下唇角的笑意附和道:“阿娘如今确实吹不得冷风,还望王爷体谅。”
齐瀚:“请带路。”
谢南嘉小声的威胁齐瀚:“王爷若是再胡说,我在娘家丢了脸面,无心搭理府上内务,恐怕下个月月例银子都发不了了。”
听懂了,再胡说扣钱,齐瀚见谢南嘉红的鲜艳欲滴的耳尖和故作出的凶巴巴的模样,喉结微微滑动:“好。”
进了府邸后谢南嘉与秋月绫扶着谢夫人回来她的韶年苑,谢侯爷则带着齐瀚去了书房。
女眷总有女眷的私事,男人们也有他们的秘密,干脆两不干扰。
于谢南嘉一分开,谢侯爷眼睁睁的看着齐瀚身上那仅剩的一点人气也散了,恢复了以往冷硬的模样。
谢侯爷与齐瀚各坐一方,挥退了下人:“今日老臣特意告假于府,一则是为了早些见到嘉儿,二则便是想与王爷谈谈上次刺杀之事。”
正月十五的灯会刺杀,在朝野内外掀起了大波澜。
圣上震怒,命令京畿卫指挥使亲自查访。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把城防卫牵涉进去,他们只说是捉拿刺客,误伤了端王和端王妃。
京畿卫直属皇帝,外人不得插手,齐瀚绸缪多年,也只有一颗钉子成功走到高位,齐瀚为了落实城防卫之事险些废了自己在京畿卫多年筹谋,却被迫半路截止。
“上次刺杀一案,从京都府尹到城防卫同知,上上下下牵连的卫所官员共十四人全都处置了,皇上亲自下旨定案,案卷卷宗绝密,本王的人接触不到。”
谢侯爷道:“皇上要是插手,这事便查不出真相了。只是敢调动城防卫也要对你下杀手之人,不知皇上是如何打算,真的全无隔阂?”
齐瀚道:“无妨,现在还不到时候。”
两人心知肚明,有这个胆子和有这个动机最后还能让皇上帮着收拾烂摊子的,必定出自宗室,或许是齐宸,也或许是别的人。
当年先皇后在世时,和宗室结下的恩怨不少。
谢侯爷凝视齐瀚道:“如今二府已然是同舟共济,侯府自然全力支持王爷,自然应当互通有无,但皇上身体安康,太过锋芒毕露绝非好事。”
齐瀚略一垂眸:“天道有常,不为人力所改,忍之,谋之。”
谢侯爷这才点头:“不错,王爷自有大智慧。”
两人又沟通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直到聊完了正事,谢侯爷轻咳一声,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默了许久的话:“嘉儿……真的怀了?”
齐瀚严肃的点头:“大夫确诊了。”
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谢侯爷高兴地摸着胡子点点头。
“再过十月,我就要当外公了。”
“再过十月,本王就要当爹了。”
另一头秋月绫如今掌家,事事都得上心,更何况是与王府来往的大事,便去清点端王府的回门礼。
谢夫人则拉着谢南嘉也问起了这件事,谢南嘉无奈道:“他还眼巴巴的让大夫来请脉,闹了好大的笑话,就算真的有,也不过才几天,脉象哪里是看得出来的。”
谢夫人捂着嘴好笑:“端王确实太着急了些。”
谢南嘉问:“爹怎么在家?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是去上朝吗?”
“你阿爹说他得给你撑场子,就在家等着你,你哥哥原本也想等着你,被你阿爹打发去上朝了。”谢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家里唯一的闺女,男人们都宠的不行。
“是啊,别说侯爷了,咱们也得等着王妃娘娘来给王妃娘娘请个安呀。”三夫人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母女间的宁静。
谢夫人眉头微皱,拍了拍谢南嘉的手:“去吧,婶婶们都等着呢。”
谢南嘉进屋,却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谢柔怎么在这里?
谢柔面色红润,过的很不错的样子,手虚虚的搭在肚子上,眼中满是得意。
谢念雪与二夫人端庄的行了一礼:“见过端慧王妃。”
谢南嘉忙道:“快坐,都是自家姐妹,二婶婶又是我长辈,何须如此客气。”
谢念雪小声道:“阿娘说了,礼不可废。”
“都说了,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谢柔笑意盈盈站出来道。
谢南嘉见她上赶着往枪口上撞,红唇一勾:“自家人无需多礼,可谢侧妃如今也是嫁出去了的,算起来也是本殿下弟弟的妾室,见了本殿下,还不行礼?”
谢柔面不改色,只是柔柔弱弱的扶着腰:“妹妹不是不想行礼,实在是这一胎怀的辛苦,着实弯不得腰,王爷也说了,妹妹如今怀着的是皇室长孙,应当慎重些。”
谢三夫人也跟着道:“说到底都是咱们谢府出去的姑娘,也别一朝攀上枝头当上了凤凰就咄咄逼人,刻薄自家姐妹,柔儿身子不利索,还是坐下吧。”
谢南嘉笑了:“三婶婶这话嘉儿记住了,回头嘉儿一定将三婶婶的意见禀告父皇母后,竟然三婶婶觉得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妥,回头就请三婶婶来定规矩。”
谢三夫人被挤兑的脸色又青又白,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她来定规矩了?
她哪里来的资格和胆子定皇家的规矩?
谢柔眉头微蹙,一副可怜兮兮被人逼迫的模样,站起来行礼:“三婶婶不必再说,我跪就是。”
谢夫人冷眼瞧她行了礼:“柔儿嫁过去一个多月,皇家的礼数总该记得些了,加外不可如此失礼,今日嘉儿教你一番,你可得记好了。”
谢柔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谢南嘉挑挑眉,她阿娘如今变化倒是挺大的,谢柔今日也出乎意料的好打发?
她对着云袖轻微的点了点头,云袖闻玄歌而知雅意,悄然退了出去,不多时,紫袖也说要亲自看着谢柔入口的食物,弯腰出去了。
“谢侧妃还真小心谨慎,但凡入口的东西都要贴身丫鬟亲自看着做。”谢南嘉似笑非笑道,“怎么?贤王府那边竟然就这么危险吗?还是说只有到了宁远侯府才这般作态?”
谢柔笑着道:“姐姐说到哪儿去了,只是怕有什么不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下人疏忽弄错了,让丫鬟去提醒一下罢了。”
不多时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回来了,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婶婶们见完谢南嘉也不多留,便一一告辞离开,谢柔自然跟着三夫人走了。
谢夫人也亲自去厨房盯着,说要给谢南嘉做一道小菜。
云袖这才小声把紫袖带来的消息告诉了谢南嘉。
谢南嘉听到最后,感叹的摇了摇头:“她这是在自掘坟墓啊,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
谢柔上次小产之后的确不宜怀孕,但是养上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紫袖传来的消息模模糊糊,谢南嘉只知道她这胎怀的有异样生不下皇长孙,但也只是以为是她得了什么方子强行怀孕。
却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包天,居然胆敢假孕!
谢柔怕沈婉婷进来之后打压她,再加上她又不如府中的那个歌姬得宠,她在贤王府中又收了一个心腹丫鬟,在那丫鬟的撺掇下居然选择了假孕。
那丫鬟也不知道哪里搞来一个方子,能让她有怀孕的脉象,甚至能有孕期反应,月信也停了,可偏偏用了这个方子就再也不能怀孕了。
谢柔当真是又毒又蠢,现如今就用上了。
谢南嘉闭眼沉思片刻问道:“紫袖可说了,等月份大了要生了,她准备怎么办?”
云袖道:“紫袖说谢柔没决定好这个孩子生不生出来。”
谢南嘉陡然睁开双眼,谢柔还想‘生’出来?
她怀的是假孕,生什么?只怕是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心思,意图混乱皇室血脉。
若不生,这孩子她只怕也会像前世栽赃她一般栽赃给别人。
歌姬有宠,沈婉婷有权,就看谢柔怎么选择了。
“贤王府可真是好大一出戏啊。”谢南嘉玩味笑道。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道:“云袖姐姐,夫人叫你去,问一下端王爷的忌口。”
云袖看了眼谢南嘉,谢南嘉点点头,云袖便跟着丫头走了。
她在红袖的服侍下换了软和些的衣服,也准备往前厅去,刚一出院门,就瞧着谢柔站在院门口等她。
周围府中的丫鬟婆子被打发了个干净,谢南嘉瞬间心生警惕,谢柔想干什么?
谢柔一步步靠近谢南嘉,她笑容扭曲狰狞:“嘉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亲手害死的我腹中的孩子?今日我来替他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