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间茅屋 日 外烈日高照。
霍元甲站在练功的平台上向远处眺望着。
霍冯氏从远处走来:孩子他二叔,不是说今儿个有肉吃吗?你那徒弟刘振声咋还不回来?东方等着呢……
霍元甲:大嫂,想必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要不……
霍冯氏:好不容易给孩子吃回干饭,又配野菜,连个油星都没有!东方可是霍家的长房大少爷,你这个二叔就这么对他?霍元甲还想说什么,可是却无话可说,只得垂下头。
霍冯氏拂袖而去。
2。大茅屋 日 内
屋里,一盆饭已经端上桌,可桌上只有些烫过的野菜,大粒的盐巴。
霍冯氏一墩空碗,气道:吃吧,别等了,你二叔空口白牙糊弄你呢!
霍东方:二叔是津门大侠,从来不骗人。
霍冯氏:侠个屁啊!忘了你爹是被谁害死的了?仗着会打拳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媳妇也惯着,还什么不能在洋人眼皮子底下,天津卫那么多老少爷们儿,也没听说人家就不过日子了!吃!好歹是干饭,吃了这一顿能晚饿死三天!说着,霍冯氏就给霍东方和霍东媛盛饭。
坐在一旁的霍母听着这番话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王氏挑帘而进,声音也跟着传来:等等!好饭不怕晚,瞧二婶给你们做什么了?
霍东方眼尖:鸡!王氏手里正拎着一只刚刚宰了的鸡,毛还没褪。
王氏:大嫂,让孩子晚点吃,我把这只鸡炖了。
一见王氏手里拎着鸡,霍冯氏也傻了。
霍母站了起来:元甲媳妇,你……你怎么把它给杀了?!
王氏笑道:不就是一只鸡嘛,您也该喝点鸡汤补补了。
霍母:就剩这最后一只鸡了,它还正下着蛋,你眼见就要临盆,娘指着这些鸡蛋给你坐月子呢!
王氏:娘,您天天让我吃鸡蛋,我都吃腻了,坐月子的时候,啥清淡吃啥!
霍母:你……
霍母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眼里流下了泪水。
3。山间茅屋 日 外
霍元甲仍注视着远方,他已经辟谷七八日,面颊消瘦,神情都有些恍惚。
挺着大肚子的王氏走向霍元甲。
王氏:元甲,吃饭了。
霍元甲:振声还没回来,我答应东方有肉吃的,等等再开饭,不能让孩子失望!
王氏:有肉啊,你没闻到香味吗?霍元甲一愣,看向茅屋渺渺的炊烟。
王氏:快回去吧,你不回,娘不肯端碗。
4。大茅屋 日 内一大碗鸡肉。
霍东方、霍东媛、霍母和霍冯氏围坐在一起。
小伍和小莲端着碗站在同一张桌前。
霍元甲看着桌上的鸡肉和每人面前的一碗鸡汤,傻了,他抬眼看向王氏。
王氏正端着一碗鸡汤向霍元甲走来:你也喝一碗吧。
霍元甲:我正在辟谷。
霍母:行了,辟什么谷啊,这碗鸡汤你不喝,娘也不喝。
霍元甲一愣。
王氏将鸡汤放在霍元甲面前,碰了碰霍元甲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吃。
霍元甲又看了看霍母坚定的眼神,无奈端起鸡汤。
霍元甲喝了一口汤,眼里突然流下了泪水,他不敢抬眼,怕被别人看见。
5。山间茅屋 傍晚 外
天已经暗了下去,霍元甲仍站在练功的平台上向远处张望,他的脸被映的清冷冷的。
霍冯氏走来,这回,她的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
霍冯氏:孩子他二叔,这些日子你烦死我了吧?
霍元甲:大嫂何出此言?
霍冯氏:你哥活着的时候就成天训我,说我这张嘴呀,不讨人喜欢,可我没办法,管不住自己,该说的不说我憋得慌!
霍元甲:大嫂有话尽管直言。
霍冯氏:外姓人靠不住!这回你信了吧?
霍元甲一愣:大嫂何意?
霍冯氏:你还不明白?咱们霍家拳为啥不外传?他跟你不是一个姓,就不是一条心!家里没粮食了,你那几个徒弟还不是说走就走?还有刘振声,吃了咱们霍家三十多年饭!现在怎么样?诓了你的玉佩,走了!
霍元甲:不会的,振声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霍冯氏:那有什么用?!去年卖马我就觉得银子对不上账,准是被他半道眯下了一半!
霍元甲:大嫂,请不要这么说振声,我们虽以师徒相称,但也跟兄弟没什么两样,我保证他不会做这种事。
霍冯氏:那我问问你,平日进城,多长时间打个来回?要是快,头晌就该回来;再慢,午后也该到了。现在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你咋还想不明白?!这些外姓人为啥拜你为师,不就是要跟你学武吗?出了师,好去挣大钱,吃香的喝辣的!眼见就要饿死这穷山沟里了,人家能干?在你身上再捞不着好处了,正好拿你的玉佩换盘缠,另攀高枝去!反正又不姓霍,你一家老小的死活跟人家没关系!
霍冯氏的话一句句如刀割般在霍元甲的心头,他无言以对。
6。 大茅屋 夜 内
王氏点着了蜡烛,来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霍母面前。
王氏:娘,中午还剩了点鸡汤,晚上擀面条吧,咋样?
霍母睁开眼睛:擀面条?哪来的白面?
王氏笑了:我知道您的小柜子里有面,过年时存的。
霍母:少打那二斤面的主意!你看你瘦的,我是怕我孙子生下来没奶吃,才留了那点面,万一……做点面糊喂,孩子不至于饿死!
王氏:娘,看您说的,还没到那一步呢。您就把面给我吧,今天是我大嫂的生日。
霍母一愣:这都啥时候了,还过生日?
王氏:越艰难越要在意,何况大嫂心里苦,她是真苦啊!
霍母:这女人嘴上啰里啰嗦,我都想把她赶出去了!
王氏:可别!娘,是我和元甲对不起大嫂,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千万别怪她!
霍母:唉,我看到时候你要是真没奶,咋办!说着,霍母从兜里掏出个小钥匙,走向高处的一个小柜子。
霍母眼神不好,无法把钥匙插进锁孔。
王氏举着蜡烛走来:我来吧。
王氏将柜子打开。
霍母从柜子里拿出一小袋白面。
小小的袋子交到王氏的手里。
霍母流泪。
一家围在桌前。小伍正在烧火。
霍冯氏从外面进来:做啥了?闻着还挺香…… 小莲板着脸:大少奶奶,给您拜寿。
霍冯氏一愣:啥?拜寿?谁做寿了?
霍母:你啊,元甲媳妇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不会记错了吧?
霍冯氏吓了一跳,连忙掐指去算:还真是,我都给忘了……我娘家爹要是知道我在这山沟里没吃没喝的过生日,他老人家准得掉泪儿啊!说着,霍冯氏抹上了眼泪。
王氏:大嫂,好日子你可别掉哭!来来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长寿面!
一听长寿面,霍冯氏傻了:啊?王氏端着一碗面来到霍冯氏面前。
霍冯氏:这……给我的?
王氏:对啊!
霍冯氏:不不不,都啥时候了,还做这个干啥?不浪费粮食嘛!
王氏:看大嫂说的,生日一年就过那么一回。眼下虽不像从前,还能摆席…… 可一碗面条还是要吃的!您快吃!
霍冯氏将面推到霍母面前:娘,您吃!霍母一言不发,又将面推了回去。
霍冯氏有些尴尬。
王氏笑了:大嫂,还有呢,刚才娘专门吩咐过,这第一碗端上来先给你……
话音未落,小莲已经端着第二碗走来:老夫人,您的面。
王氏:你看,有吧!东媛东方,不着急啊,都有!霍母本来在跟霍冯氏生气,但此刻已被王氏轻松化解。
霍冯氏看向霍母。
霍母不再板着脸,慈祥地:吃吧,这两年难为你了,吃了这碗面,也就不想娘家了……
霍冯氏带着哭腔:娘,谢谢您!
霍母:要谢谢你兄弟媳妇。
霍冯氏看向王氏:妹妹…… 霍冯氏掉着眼泪,扑过去,抱住了王氏。
霍东方、霍东媛、霍母都为之动容。
霍元甲进门,正看到这一幕。
7。 霍元甲小茅屋 夜 内
霍元甲看着王氏:你把最后一只鸡杀了,娘给孩子留的那点面也用了,明天怎么办?
王氏笑了:元甲,你难道真相信振声骗走了玉佩?他若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舍了京城的差事,跟你一起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抢那王大侠的人头?霍元甲愣住了。
王氏:高奇、阿发和大有也不会走的。
霍元甲:他们已经走了。
王氏又笑了:你这几个徒弟虽各有性情,但对你这个师父都是忠心耿耿,你那么轻易就把他们打发走,我是不信的。
霍元甲有些失神。
王氏:站了一天,烫烫脚吧,我让小伍烧水呢。
说完,王氏端起木盆转身出门。
霍元甲对自己怀疑舍命相随的徒弟深感内疚。
8。山间茅屋 晨 外
霍元甲打开房门走出,深深的呼吸着山间的空气。
突然,一个声音在霍元甲身后传来。
霍元甲警觉,他猛地回身。
高奇肩部受伤,靠在茅屋旁的窗下,他呻吟着:师父……
霍元甲:高奇?
霍元甲大喊着:小伍!
小伍从一个茅屋走出,辨认着:二师兄!高奇满眼泪水。
霍元甲和小伍将高奇架起。
9。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高奇从小莲手里接过水,喝了一口:师父,我伤的并不重,就是跑了一宿,累的。
没等霍元甲说话,王氏便焦急的问:高奇,你是怎么受的伤,他们几个呢?
高奇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他捂了捂肩伤:那天跟阿发、大有,我们……
10。(闪回)山路 日 外许大有抹着眼泪。
高奇:多大了,哭什么?有点出息没有?
许大有:我不想离开师父!
高奇:谁说要离开师父了?
许大有:你!
高奇:我们不走,难道在山沟饿死?
许大有:饿死我也要跟着师父!
高奇:傻小子,我们年轻力壮,一身好武艺,凭什么挨饿?师父他老人家不能出去,是怕被鹰四发现踪迹来寻仇,可我们要是眼睁睁看着师父一家在山沟里挨饿,就是不孝!
阿发:什么意思?
高奇:上回去县城你没发现?挣钱的道有的是!咱仨这回可要各显神通,多挣些银子孝敬师父,也省得那母驴成天指桑骂槐,嫌我们白吃饭!
11。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高奇:说来也巧,刚进城就赶上最大的镖局招镖师,老东家是忍无可忍才招贤纳士,之前的三个镖师霸着位置不好好走镖!
霍元甲:那怎么个招法呢?
高奇:比武,跟之前那仨镖师打擂台。阿发逞能,非要先上……
12。(闪回)镖局擂台 日 外擂台之上,阿发一跃而上。
迎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
二人对打,阿发使出看家本事将大汉打倒。
阿发礼貌的伸手去拉大汉起身。
大汉眼神一变,猛地去抓阿发的手。
阿发再想撤手已经来不及,手上被划了一条血道子。
13。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王氏:竟用这种歹毒的招式?这镖师不是好人呐!
高奇:对啊!他就不是好人!他手上的暗器还有毒,阿发跳下擂台,胳膊肿的老粗了!
霍元甲:那后来呢?!
高奇:我一见对手够硬,我就想亲自上去,可是师父你也知道,大有他性子急……
14。(闪回)镖局擂台 日 外
擂台下,见阿发一只胳膊紫的发黑,台上的彪形大汉狞笑。
高奇和许大有都很愤怒。
没等高奇决定,许大有已经蹿上了擂台。
擂台之上,许大有一抱拳就开打。对手武功本就平常,许大有已知他阴损,毫不留情,一脚将其踹下擂台。
大汉倒地,摔的嗷嗷直叫。
另外两名奇形怪状之辈一起蹿上擂台,各持大刀怒视许大有。
高奇:大有,抄家伙!二师兄来帮你!
许大有大喝:不用!
老东家用手一指:壮士,请选武器。
许大有身后的架子上,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
许大有抄起一杆长枪。
15。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高奇:大有的霍家枪得师父真传,厉害!
霍元甲:可是擂台上没有以一敌二的规矩,难道那东家不懂?
高奇:他懂也没用,那仨镖师不是好东西,老东家怕他们……
小莲焦急的插嘴道:那许大有怎么样?他没受伤吧?
高奇:没有……
16。(闪回)镖局擂台 日 外
许大有将霍家枪使的炉火纯青,将对方的一口大刀挑落。
另一镖师举刀来战,许大有避开刀锋,以枪拄地,纵身跃起将其踹下擂台。
掉刀之人捡起刀欲再向许大有偷袭。
阿发大声叫道:大有!
高奇:小心身后!许大有听到风声,一招回马枪直逼对方哽嗓。
高奇蹦上擂台厉声喝道:嗨!你的兵器已经脱手,还敢偷袭?大有,挑了他!许大有用枪尖吓唬对方。
对方连忙屁滚尿流跳下擂台。
台下一阵喝彩声,看热闹的都给许大有鼓掌。
三名镖师凑到一起恶狠狠地瞪着台上。
老东家上前抱拳:三位,比武既然已输,就请让出镖头的位置。恕不远送!三名镖师恨恨而走。
17。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听到许大有英勇,小莲很兴奋的样子。
高奇:那老东家一看,我们师兄弟武艺高强,就要拜我们当镖头。
霍元甲:你答应了?
高奇:没有……我们暂时离开师父,就是想多挣些银子回来,谁稀罕给他当镖头啊,可是那老东家却不依不饶。
18。(闪回)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阿发的手臂裹着白纱布,看样子已无大碍。
老东家:我镇远镖局摆下擂台,就是要请新镖头的,你既然上了擂台,打败了之前那三个人,就是我镇远镖局的新镖头,不能抵赖!老东家的一番话弄得许大有说不出话来,他焦急地看着阿发。
阿发:镖主,我们本不想当镖头,是我先上的擂台,我在这里赔罪。
老东家:你是别人的手下败将,轮不到你说话!阿发很尴尬。
老东家又转向许大有:镇远镖局可是东光的老字号,这位壮士年纪轻轻,若拜得镖头前途似锦呐!许大有急切的看着高奇。
高奇:镖头嘛,我师弟不是不能当,可惜你们山头太小了……说什么前途似锦,小瞧人了吧?
老东家:不当镖头为什么要打擂台?之前那三个,人品不怎么样,但好歹能替镖局走镖。现在他们被打发走了,你们又不肯留下,镖局这就有要紧的镖要走,该怎么办?!
高奇:替你走趟镖倒不是不可以,关键看银子给的足不足。
19。山间茅屋·厢房 晨 内
高奇:老东家还真下血本,答应给二百两银子,让我们押一趟镖去阳泉。我一想,来回最多半个月,挣到这二百两银子,咱们一家老小不得足吃足喝三年啊!就答应了……
霍元甲沉着脸:结果呢?
高奇:结果…… 高奇不敢抬头。
20。(闪回)押镖山路 日 外四个伙计赶着两辆大车。
高奇、阿发、许大有三人押镖走在路上。
大车上插着“镇远镖局”的旗号。
突然,山上一声哨声,五匹马从山上奔驰而下。
高奇:有贼人劫镖!高奇喊着,便抄起随身携带的一把长柄大刀。
许大有早已持枪在手,瞪大了眼睛。
阿发一只手持短刀,准备迎敌,另一只手仍包扎着。
三人准备迎敌,四名伙计都被吓得钻到了车底下。
土匪以京剧花脸面具遮面,花脸的张飞,红脸的关公,黄脸的典韦……且都为方天画戟、青龙偃月、丈八蛇矛之类的长兵器。
许大有仗枪而战。
对方大砍刀抡来,将许大有的枪杆砍断。
许大有丢了兵器,顿时有些慌乱。
对方扬马蹄踏向高奇。
高奇举刀迎战,却够不到对方。
马蹄险些将他踏伤。
高奇不敢恋战,只得退后。
阿发使短兵器,更是无从下手。
土匪来势汹汹,三人只能护着伙计败退。
21。 山间茅屋·厢房 日 内
霍元甲:那阿发和大有呢?
高奇:丢了镖,他俩回镇远镖局找老东家领罪去了……
霍元甲:领罪?
高奇:是啊,老东家原先是说给一百两银子的,我嫌少,朝他要二百两,他就让我们立了生死文书……
霍元甲:生死文书?!
高奇:镖安全送到,二百两银子到手,要是出了差池,提头去见……
霍元甲:什么?!霍元甲“腾”的起身。
王氏和小莲也是大惊失色。
小伍:提、提、提头?!啥意思?高奇一把拍在小伍脑袋上。
高奇起身跪倒:师父,我原本也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可又一想,总得给师父报个信儿啊!霍元甲不想再听,转身冲出门去。
22。 山间茅屋 日 外
霍元甲刚出门,正见刘振声背着大包小裹而回。
刘振声:师父,回来晚了,让您着急了吧!
霍元甲:跟我去趟县城,大有他们出事了!
刘振声一脸的茫然:您怎么知道的?
霍元甲:难道你也知道了?刘振声很为难,说不出口,却见高奇、小伍、小莲和王氏都从厢房里出来。
刘振声瞪大了眼睛:高奇?你回来了?
高奇:大师兄?
刘振声:那天我买完粮食,就听说有三个年轻人打了镇远镖局的擂台,一打听那三个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你们哥仨!等我赶到镖局,你们已经押镖走了!我这就犹豫,是先送粮食回来,还是追你们去。家里快断粮了,我也着急啊!可想来想去,我还是不放心,怕你们出什么意外,就先追你们去了,哪成想……
霍元甲:好了振声,高奇都跟我说了,把粮食放下,你们俩跟我进城。
刘振声:是。
说着,霍元甲径自向一间小屋走去。
顷刻,霍元甲手里捧着三条长枪出门。
高奇连忙上前接过。
小伍:师父,带上我吧!
霍元甲:你还小,这种事用不着你,留下看家。
小伍:师父……
霍元甲一瞪眼:我们都不在家,夜里总得有人打狼吧?
小伍:……
霍元甲拍了拍小伍的肩膀:保护师父一家老小的重任就交到你身上了。
小伍怯生生地:放心吧师父。
霍元甲笑了:大师兄从城里回来一定买了肉,好好解解馋。
小伍点头,不舍的神情。
刘振声已从屋里放完粮食出来。
霍元甲:走。
临行前,霍元甲瞟了一眼王氏。
王氏一句话没说,微微的向霍元甲点了点头。
小莲:二少奶奶,大有他不会有事吧?
王氏:放心,元甲亲自出马,谁都不会有事。
王氏担忧的神情。
霍冯氏跑了出来:元甲,我冤枉你徒弟了,这个刘振声还真是靠得住!买了不少好吃的,酱肘子,烧鸡……今天孩子们可算是过年了!喊到这,霍冯氏发现霍元甲师徒三人远去的背影。
霍冯氏:这……妹妹,元甲这是干啥去?
王氏回头,看着霍冯氏笑了笑。
23。 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
许大有:镖是我丢的,文书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好汉做事好汉当,绝不连累别人!
老东家:那可不行!当时你们可要了二百两银子!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再说了,仨人都在文书上画押了,想一个脑袋顶三条命?没门儿!老东家一抖文书,上面确实有三个鲜红的手印。
阿发:老东家,我二师兄和四师弟,答应签这份文书是意气用事,请您多原谅!我们无冤无仇,想您一定也不想要我们的命。
老东家:那就白丢了吗?!
阿发:不,丢了镖我赔,多少银子您给个数目。
老东家:我说出数目来你赔得起?
阿发笑了:我知道东光县没有电报局,河间府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去趟天津或者保定,只要拍一封电报……
老东家打断了阿发的话:拍电报?往哪拍?东洋?西洋?还是南洋?糊弄谁啊?别以为你剪了辫子就能冒充留洋的少爷!骗子我见得多了!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谁会舞枪弄棒啊?哪个会当镖师?!
阿发:您若不信可以派人跟着我!
老东家:我没那闲功夫!丢了镖我是要双倍赔的!这回,镖局的家底可要赔光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啊!
许大有:那你要怎么样?!
老东家:文书上写的清楚,规矩是你们自己定的!说着,老东家从墙上抽出一口刀,“啪”的扔在了地上。
钢刀明晃晃的。
许大有看着刀,一咬牙一把抓起刀来就横在了脖子上。
许大有刚要抹脖子。
霍元甲一声断喝传来:住手!霍元甲快走几步冲进大厅。
许大有:师父!大有学艺不精,给师父丢人了,我真是没脸见您呐!说着,许大有就又要抹脖子。
霍元甲猛地出手,一招便将许大有手中的刀打落于地。
高奇一把拉住许大有。
老东家看到高奇:跑了的也回来了,正好,三个都到齐了!你是他们师父?这张文书你看清楚了……
老东家用手指着高奇:是他要这么定的,可不能怪我逼他们抵命!高奇垂下头。
霍元甲瞪了一眼高奇,转过身:老东家,我的几个徒弟不知深浅,不知道您在试探他们的武功,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还请见谅。
老东家:笑话?这里面可没笑话!我也没试探他们的武功!
霍元甲:不对吧?擂台是镇远镖局摆的,守擂的三位武师想必原本就是您的人,我的徒弟在擂台上赢了他们,接了押镖的差事,半路上又被那三个武师带人把镖劫走了,难道不是您一手安排的?老东家:胡说!哪有这样的事?
刘振声朗声道:老东家,我是他们三个的大师兄,那天听说他们比武比赢了,接了押镖的买卖。我不放心,就在后面跟着,正赶上那几个马贼劫完镖,在半路上喝酒,就凑上去听……
24。 (闪回)路边野店 日 外镖车横在路边。
三名镖师和另两位大汉将马拴在树干上,在野店里喝酒,肆无忌惮。
镖师甲:镇远镖局离开我们仨还想走镖?呸!
另两位大汉其一:那老东家就是个糊涂蛋!这么多年,他的镖车平平安安,那还不是因为我们苍山五虎中有仨给他当了镖头,要不然他一趟也走不出去!
镖师乙:就是就是,估计那仨小兔崽子很快就得滚蛋,到时候想请咱们回去,就得让那老东西磕头,聘银还得加倍!众人哈哈大笑。
几只酒碗碰到一起。
镖师丙发现在一旁偷听的刘振声:贼眉鼠眼,干什么的,找死啊!
刘振声:我没贼眉鼠眼,是看各位大哥有酒喝有肉吃的,想入伙……
镖师甲:入伙?你练过武吗?
刘振声:没。
镖师乙:杀过人吗?
刘振声:没。
镖师丙:那他娘的入什么伙,滚!几名大汉起身要打。
刘振声假装害怕,落荒而逃,他的身上始终背着那几个大包裹,那是霍家救命的东西,他不敢怠慢。
25。 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
老东家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知是真的却假装不信: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证据呢?再说,就算是被苍山五虎劫走了,那也是你们的错!你们在擂台上把打败他们,怎么保镖的时候就不是对手了?
霍元甲:老东家息怒,这张文书我们认,但请您宽限几天,若是不能追回那趟镖,我这个当师父替他们献上人头,如何?许大有和阿发一惊。
许大有:师父,不行啊!我不能连累师父!
霍元甲:住口!师父在跟老东家说话,轮到你插嘴了?许大有连忙闭嘴。
老东家:他们几个叫你师父,可你看上去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我怎么能信你?
霍元甲四下看了看。
院子里有练武的大石墩。
霍元甲一抱拳:那在下就献丑了。
说完,霍元甲来到石墩前,屏住呼吸,静心凝气,双手将石墩搬了起来,并单手举于空中。
老东家惊讶不已。
院子里围观的十几个镖局伙计一片喝彩声。
霍元甲慢慢的将石墩放回地上。
老东家颤颤巍巍的上前:这位师父,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请问您在江湖上的名号是——
霍元甲:在下没什么名号,只是个乡野村夫而已。
老东家:无妨!有这般力气,一定也有盖世武功!老朽这就拜你为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如何?
霍元甲:徒弟们丢了镖,我这当师父的应全力追回,其他的事一概不谈。
老东家:有您出马,一定能追回!不瞒您说,我早就怀疑他们是苍山五虎了,说吃里扒外都算好的,实际上就是敲诈我!要是能铲除这伙土匪,那可就大快人心了!您需要多少人手?霍元甲:人手就不必了,但需借镇远的镖旗一用。
26。押镖山路 日 外镖旗迎风飘展。
押镖的师徒五人。
霍元甲淡定的走在最前面。
刘振声断后,目光谨慎。
高奇四下张望着。
许大有瞪着眼睛,等着报仇。
阿发的一只胳膊仍然包着,阿发的目光。
27。(闪回)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阿发包扎的胳膊被解开,郎中正在上着药。
霍元甲看着阿发的胳膊:毒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但这条胳膊要想用力,还需要几天。阿发,你就留在老东家这里养伤吧?老东家连忙点头。
阿发:不行!我得跟着师父!
高奇:你又帮不上忙,跟着有什么用?
阿发:我要跟着师父学武艺,看看马下之将怎么打败马上之贼!
霍元甲笑了:也好,那就一起。
28。押镖山路 日 外
突然一声哨声,马蹄声已经传来。
高奇:师父,来了!
霍元甲:不慌,各自拿好兵器。
高奇闻言连忙从车上抽出一把刀。
仍然是长柄刀,却是平头的,镜头推向这把刀。
29。(闪回)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兵器架前。
霍元甲:高奇,你脑子聪明,武功根基又好,按说不应该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是兵器没选好。
高奇一愣。
霍元甲摸着高奇上次用的长柄大刀:你选的这口刀,本来就是马上兵器,在马下过于笨重,不好用。你该选这把……
说着,霍元甲取下一把平头的长柄刀:这把刀把短刃长,俗称朴刀,又名斩马刀。你在马下与马上之人对打,根本不要想着自己的兵器能伤到对手,应以斩其马腿为先,对手坠马后才是你囊中之物……
30。押镖山路 日 外
高奇握着斩马刀,眼里放出贼光,杀意显而易见。
许大有和刘振声分别握紧了一把长枪,正是霍元甲从家中带来的长枪,红缨之下又绑了一把镰刀。
镜头迅速推向这改装的钩镰枪。
31。(闪回)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
霍元甲握着长枪:说书先生讲《水浒》,我最爱听的就是钩镰枪大破连环马一回,虽然没见过钩镰枪,却也能想出是什么样子。振声,你上街买三把镰刀回来。
32。押镖山路 日 外
许大有和刘振声手里紧握着的钩镰枪正是由镰刀和霍家枪改装而成。
镜头推向霍元甲,他仍一动不动。
霍元甲的视线中,五匹马冲杀而来。
马上之人还是以京剧面具遮面,依旧手持方天画戟、青龙偃月、丈八蛇矛之类。
霍元甲的目光。
33。(闪回)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
老东家:苍山五虎在这条路上横行霸道有些年头了,他们戴着花脸面具劫道不算,还绑票、奸淫妇女,无恶不作!
34。押镖山路 日 外马已经冲到近前。
霍元甲猛地回身,握住了放在车上的霍家枪枪炳。
霍元甲抓住枪炳的同时一甩枪,便已向马的颈部刺去。
马上之贼连忙勒马躲闪,枪刺空了。
霍元甲枪一拧,回手一带。
镰刀正向马腿最薄弱的地方割去。
“咔”的一声,马腿断。
马一声嚎叫,将马上之贼甩下。
阿发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高奇躲过对方方天画戟的袭击,一哈腰,已在对方马脖子之下。
高奇横刀一扫。
斩马刀齐刷刷的砍断了马的前腿。
人仰马翻。
刘振声施展钩镰枪,也钩断了一只马脚。
许大有丢了镖,怒火中烧,钩镰枪将对方的马钩倒。
对手落地,仍抡刀来战。
许大有一口气刺出十几枪。
对方连连后退。
第五个人本见事不好,调转马头要跑。
霍元甲以霍家枪之力踏车而起,越过地上的伤马,径自踹向第五个人。
霍元甲双脚正蹬在那人后背之上,那人被从马上踹了出去。
霍元甲端坐马上,勒住了缰绳。
霍元甲回身,大惊,厉声道:大有,住手!许大有已将对方逼到绝境。
钩镰枪勾到了脖子上,若霍元甲晚叫一声,那人的人头便被镰刀割下。
霍元甲又看向高奇,再次大声喝道:高奇,不许杀人!高奇的斩马刀已然抡起,险些砍掉那人的头颅。高奇气得将那人的吕布面具撕掉,正是镖师甲。
镖师甲连连跪地求饶。
刘振声、许大有、阿发上前将另外几人的面具撕掉。
苍山五虎束手就擒。
(想让好马假装受伤落地很难,亦危险,请刘导演以安全为第一,建议后一半可局部为主,既要拍的真实,又确保不伤人,不伤马。)
35。 镇远镖局大厅·院落 日 内/外
霍元甲:老东家不再追究小徒,在下感激不尽!说着,霍元甲抱拳,深深鞠躬。
老东家:哎!大侠多礼了!这个老朽可受不起啊!请坐!看茶!
霍元甲:老东家不必客气,在下家中还有事,得赶紧带着徒弟们回去。
刘振声、高奇、阿发、许大有四人都站在霍元甲身后,就要跟着师父走。
老东家:万万不可!大侠无论如何要喝杯茶,我还有要事相商!
霍元甲:有话就请直说吧。
老东家:老朽的镖局已开了四十年,虽经历了风风雨雨,但买卖一直不错。今日能遇到大侠,可谓老天爷保佑镇远!我愿拿出两成红利,拜你做总镖头,如何?
霍元甲:承蒙厚爱,可在下只是山野村夫,无意入世,告辞。
老东家拦住霍元甲:三成!三成红利如何?霍元甲无奈的神情。
高奇插话道:你以为我师父是什么人?还讨价还价上了?他老人家说不干就不干,给五成红利也不一定干!
老东家:那就五成!自此以后,镇远镖局的生意,一半是您的了!
霍元甲回头瞪着高奇:高奇。
高奇:对不起师父,我又多嘴了……
霍元甲转过身:老东家,再次感谢您的抬爱,但在下真的一心务农,别无他求,敬请谅解。
说完,霍元甲绕过老东家,带着徒弟们走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铜锣之声。
一个声音高喊着:知县大人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四十多岁身着官服的薛知县走了进来。
薛知县相貌端正,仪表堂堂。
薛知县身边只跟了两名衙役,显得很亲民。
老东家连忙上前:知县大人大驾光临,镇远镖局真是蓬荜生辉啊!
薛知县:不必客套,苍山五虎为害一方,本县多年围剿未果,今日却被镇远镖局生擒活捉,老人家,你立大功了!
老东家:小老儿不敢贪功!抓住苍山五虎的是这位大侠和他的徒弟们!
薛知县:哦?薛知县顺着老东家的手向霍元甲望去。
霍元甲连忙抱拳低头:大人。
薛知县抱拳还礼:大侠怎么称呼?霍元甲抬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刘振声在后面抢话道:回禀大人,我师父叫刘振声,不是武林中人,在江湖上无名无号,您肯定没听说过…… 师弟们听懂了大师兄话里的深意,都不多言。
高奇觉得大师兄耽误了师父露脸的机会,有些不爽。
霍元甲被解围,脸上挤出勉强的笑意。
薛知县:原来是刘大侠。
薛知县上前握住霍元甲的手:我替东光百姓谢谢你!走,随我到县衙一叙!
霍元甲:大人,不必了吧?
薛知县:哎!你是抓土匪的大英雄,我已在县衙备好了英雄酒,专门等你去喝呢,怎么?你嫌我这个知县官儿小,不肯给面子?镜头推向霍元甲,面对薛知县的热情,他不知所措。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