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说到一半，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寂然睡着了，他昨晚照顾孩子照顾的太晚，现在实在是没精力接电话。”
“安然你不会怪他吧。”
面对白月光赤裸裸的挑衅。
我妈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夺走了电话。
“你叫寂然给我滚过来！”
“不然我们直接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你不要脸还是他不要脸！”
果不其然这话管用了，没过一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寂然语气伴随着起床气，隐隐有些不耐：“沈安然你别再我这儿耍心机了好吗，为了骗我竟然连女儿死亡这样的消息都可以瞎编了。”
“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冉冉跟她的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在这里她只认识我，我必须照顾她们，你要是在敢作妖，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说完不等我这边说话，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葬礼结束后。
我看见白月光朋友圈发的照片。
是昨晚我老公守着给她们准备晚餐时候拍的。
多么的温馨啊，简直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可每当我看见这样的画面，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疼的浑身颤抖叫着我妈妈的时候。
林冉的女儿只是骨折和轻微擦伤就让他心疼成这样。
我女儿却内脏出血，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若是他多关心女儿一点，女儿就不会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所以我直接给医院那边打了举报电话。
“你好我要举报你们医院的寂然……”
没过两天老公就被停职。
他怒气冲冲的回到家质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工作，现在你跑过去举报，医院的人该怎么看我，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我冷冷的盯着他。
“为你考虑？”
“就是你挣钱去养白月光吗？”
“这段时间你挣到钱，又是给她交房租，又是给她买东西的，你不是挺有钱的，怎么现在没了工作就开始慌了？”
为他考虑，我以前是为他考虑了。
结果我得到了什么呢。
有些人天生贱骨头，只会变本加厉。
寂然被说的没了面子，脸色冷淡的盯着我。
“我自认为对你够包容了了，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你以为举报了我，你就能够成功了吗！”
“我告诉你我做医生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好一个问心无愧。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质问他道：“你的问心无愧就是把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在一边，去救你白月光的女儿！”
“念念的葬礼都结束了，你有关心过女儿的情况吗！你知道她就死在手术室旁边的病房吗！就在你救助徐冉冉女儿的时候，念念就在你隔壁病房没了气息的！”
“她到最后都在喊着爸爸，躺在救护车担架上的时候，疼的浑身发抖，手里还抱着送给你的礼物，你却当着她的面抛弃了她！转身去救别的女人的女儿！”
“我从来不求你心里有我，可是……可是念念是你的孩子啊！她就在你面前奄奄一息，你哪怕是凑近看一眼她，就知道她有多么的虚弱，可是你没有！你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你不仅没有看她，还调走了其他的医生让念念失去了最佳抢救时机，要不是你一意孤行我的女儿就不会死！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怒和憎恶全部都发泄出来。
寂然安静的没有在说话，他的脸上的烦躁慢慢褪去，眼底一片颓废像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谁不知道你就喜欢玩这些把戏，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带到了女儿的遗照面前。
不顾形象的大吼道。
“现在看见了吗！”
“念念死了！死在了你选择抢救别人的女儿的时候！”
“是你亲手抛弃了她！”
寂然再也不得不相信女儿彻底离开了的事实。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想要触碰女儿的遗照，眼里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自责与恼怒。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她没事的……”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害死她。”
他抱着女儿的遗照痛哭流涕，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
而我拿出了离婚协议书甩在他的脸上。
“无论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这样做了，念念再也回不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点眼泪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
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家。
我实在不想跟，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待在一个房间。
这样让我觉得窒息。
6
后来我处理完女儿的事情。
却意外收到了女儿学校老师的发来的一段监控。
我打开监控才发现，竟然是女儿出事那天森林公园的监控。
监控里是徐冉冉的女儿把我女儿的画作扔下了山坡，还乘着我女儿不注意直接把她推了下去。
而她自己则是因为推的时候，没有站稳摔了一跤。
我从监控里看着女儿被重重的摔在尖角石头上，整张小脸惨白，大片的血迹沾染在了画作之上。
女儿孤苦伶仃的躺在山坡下，嘴角隐隐渗出鲜血。
我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幅画作，心中难受的无以复，就像是这些天的悲伤全部涌了上来。
老师说我女儿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被徐冉冉的女儿欺负。
她向我老公反映过。
但我老公却说是孩子闹着玩，叫老师不用在意。
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到我女儿的性命。
所以她还是把这个监控录像发给了我，希望我能够替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我看着这些证据，心中的恨意越发汹涌。
凭什么一个杀人凶手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凭什么我女儿就要替她们去死。
这一切都是拜徐冉冉母女所赐，我又岂会好好放过她们。
我直接给律师打了电话。
要求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徐冉冉跟她的女儿。
这件事情很快惊动了徐冉冉，她带着女儿来到我家门口。
眼里藏着毒蝎般的狠辣。
哪里还有她平日里那伪善的样子。
徐冉冉拦在了我关门的瞬间，她信誓旦旦的开口。
“沈安然你不会以为这样子，寂然就会喜欢上你了吧，我告诉你寂然他最爱的是我，你这样做除了让他更加厌恶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我劝你乖乖识相的把起诉撤了，不然你永远也挽回不了他的心！”
我毫不在意她的挑唆，冷冷一笑。
“厌恶又如何，总比你撺掇孩子行凶更好。”
“你猜一猜要是寂然知道，是你教唆你女儿干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你在他心里还会不会纯洁的像朵小白花？”
徐冉冉咬着唇，半天才开口。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撤诉，你不是喜欢寂然吗，我把寂然还给你行不行？”
“只要你撤诉了，我就带着女儿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也是个孩子的母亲，肯定也不忍心看见这么小的孩子背上官司吧，她多可怜啊！”
徐冉冉想要在我面前卖惨。
只可惜我早就对寂然失望透顶了。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更何况是让我原谅伤害我女儿的人。
我态度强硬：“你也知道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那你撺掇你女儿害死我女儿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我放过你根本不可能！”
我随手拿到门口的扫把，朝着她身上招呼过去。
想要我撤诉没门，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女儿的凶手的人！
我一定要让徐冉冉跟她的女儿付出代价！
7
几天之后寂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情。
一大清早就带着徐冉冉母女跑到我家门口质问我。
“沈安然你是不是叫律师告了冉冉和她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冉冉因为这件事情抑郁症复发，差一点就死在了家里！”
“冉冉心地善良，即便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敢麻烦我，她又做错了什么要你这么逼迫她？”
我气笑了：“寂然我以为你只是渣，没想到你还很蠢。”
“你凭借着她的一面之词，就跑到我家逞英雄，你想要当英雄别拉着我，我嫌恶心！”
徐冉冉带着孩子躲在他的身后。
哭的好不可怜：“安然你怎么能够这样跟寂然说话呢，他这几天本来心情就不好，孩子没了伤心的不只是你啊。”
“寂然为了这件事情不吃不喝，整日里都把自己喝的个烂醉，这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寂然听了她的话，脸色也更加的冷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子。
淡淡一笑。
“想要我撤诉就直说啊。”
“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听你们的，何必在我这儿博取同情。”
“你有那个功夫，都可以给她找个好律师了。”
“当然找了也没用。”
放过谁我都不可能放过徐冉冉，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就该死！
寂然逞英雄不成，反被博了面子。
气急败坏的开口：“你简直坏到骨子里去了！”
“若不是念念跟你这样的人生活，她恐怕也就不会死了，你自己保护不了孩子，就把责任怪在别人身上，沈安然你就只会拿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不提孩子还好，可是他竟然拿念念出来说事。
我气的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凭什么敢提念念？你配吗？”
我直接翻出监控给他看。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念念！”
“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啊？”
“是觉得不可思议吗，还是觉得你的小白花也没有那么白，不敢承认从始至终都是她害死的念念啊？”
“徐冉冉的女儿把我女儿推下去的时候，她内脏出血，救护车上一直在喊着疼，你有听到过吗？”
“她是在我怀里咽了气的，你现在叫我原谅杀害她的凶手？”
我一连串的话让寂然没了声音。
最终他转过身看向徐冉冉母女，语气中夹杂着愤怒。
“这个监控录像是真的吗？”
徐冉冉抱住孩子瑟瑟发抖，她小心翼翼的要拉住寂然的手。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小雨也不是故意的，寂然她还是那个小的孩子，两个小孩子之间有些意外也很正常不是吗？”
“更何况小雨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她还那么小的时候，你就抱过她，你怎么能够相信别人不相信我们呢？”
徐冉冉惯会用这样的小技巧，可是这一次寂然却没有站在她的身边了。
而是奋力的甩开她的手。
怒瞪着她：“监控就摆在那里，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
寂然看向徐冉冉身后的小女孩。
强硬的把她拉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念念！”
徐小雨见事情败露，吓得哭了出来。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只是知道要是念念不在了，然叔叔就可以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他们都说我是没人爱的孩子。”
“我想然叔叔成为我爸爸，我想然叔叔只属于我一个人。”
小姑娘咬着牙开口。
我听到这话，怒火中烧。
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如此恶毒！
我情绪激动的抓住她的衣领：“说到底是谁教你的！”
“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没有人教，我打死都不会相信她会害死别人的性命，徐冉冉是不是你！”
徐冉冉摇着脑袋，还想装无辜。
“寂然你不要听沈安然瞎说，小雨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她只是太喜欢你了，你也知道小雨从小没了父亲，她一直被人看不起才会这样做的，小雨她真的知道错了！”
徐冉冉拉着小女孩催促道：“还不快给叔叔阿姨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徐小雨被我吓得几下就全部都说了。
小女孩哭哭唧唧的开口。
“是妈妈……”
“是妈妈教小雨的，妈妈说只要小雨把念念推下山坡，然叔叔就能成为我爸爸了……”
徐冉冉一气之下，一巴掌甩在孩子的脸上。
“我叫你胡说！”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了！你！你简直跟你爸一个样！”
寂然抬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语气冰冷至极。
“如果说刚刚我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情，可是在见到你打孩子的那一刻，我彻底相信了。”
“徐冉冉小雨她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物品，你自己不好好引导孩子向善，现在又来怪孩子，你根本不配成为她的母亲！”
徐冉冉还想解释，被寂然一把甩开。
他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徐冉冉很快被警方的人带走。
离开之后。
寂然留了下来，他满眼的傲慢和骄傲，在那一刻崩塌。
一脸的自责和颓废。
“安然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不愿意在看见我，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在看看念念给我画的画？”
寂然眼眶通红，有些局促的问着我。
最终我还是拿出了那幅染血的画作，将它交给了寂然。
“这是女儿本来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说爸爸的生日每年都很忙，她想亲手画一幅画，让爸爸放在办公室里，这样你每天都能够见到她。”
“念念在的时候，天天放学都叫我带她去医院找你，很多时候你甚至忙的都不肯看她一眼，但是她还是会锲而不舍的给你的桌子上放她最爱吃的牛奶棒。”
“念念总是说自己不够乖，爸爸才不喜欢她，所以她在学校拼了命的学习，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还记得她拿了第一个奖状的时候，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但是找到你的时候，你在陪徐冉冉她们母女去游乐园。”
“那天晚上念念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都不接，最后一次接电话，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懂事。”
“然后念念哭了一晚上，问我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明明做的够好了啊，为什么爸爸的目光总是看不到她，却每次都对小雨那么好。”
“念念的生日你从来记不住，但是你却每次都能够记住徐小雨的生日。”
“可是念念才是你的亲女儿啊，她甚至到最后都只是想要一个爸爸的抱抱，她疼的发抖的时候，你在照顾徐冉冉母女，寂然你觉得你配成为念念的父亲吗？”
我说完之后，寂然已经泣不成声。
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嘴里不停的道着歉，他说他错了，错的离谱。
可是他说晚了，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8
再后来法院开庭，徐冉冉因为撺掇孩子行凶被判刑，判刑之前。
她还跪在我面前想请求我签下和解书，她知道我心里惦记着孩子，所以老是带着徐小雨在我面前卖惨。
总觉得似乎这样，我就能够看在她同位母亲的份上放她一马。
可是她错了，因为我只要看见徐小雨我就会想起念念还在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后来将念念在学校里被欺负的监控发给了我。
徐小雨一点也不无辜。
她因为嫉妒念念，便在她桌子里面放死老鼠，还把她关在厕所里，用圆规扎念念的手。
上体育课的时候，也不顾老师的批评，将我女儿推倒在地，用排球砸她的脑袋。
更是在知道念念对海鲜过敏的情况下。
在我为她准备的便当里放海鲜粉，导致念念海鲜过敏被送进医院差点没有抢救过来。
这些女儿都没有跟我说，因为她知道她的爸爸更喜欢徐冉冉和她的女儿。
只要告诉了我，我肯定会跟寂然吵架。
所以她才什么都不说。
她明明那么小，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即便是自己受了委屈，也从来都不说出口，只是为了能够多享受一点来自这个家的温暖。
可是念念到最后也没有等来爸爸的怀抱，等来的却是冰冷的小盒子，她该多么的失望啊。
只要我一想到这里，我就无法原谅。
所以我叫律师加快了进度。
徐冉冉被告成功，关进监狱的那天我送给了她一份大礼。
我好心的为徐小雨寻找到了她的亲生父亲，母亲入狱，理应由亲生父亲照顾。
而徐小雨看见她父亲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恐惧。
“我要妈妈！”
“你不是我爸爸！你给我走开！”
不出所料，她被男人一巴掌打了过去。
“给我闭嘴！”
我就站在远处观望者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怎么不算报应呢。
听说徐冉冉之前的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徐冉冉做了一辈子的小三，现在她的孩子要跟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想想就很精彩。
徐小雨被带走后，我也重新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
我选择辞去了现在的工作。
彻底的离开了这个城市。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寂然，只是听他亲戚那边的人说。
寂然在几年前出了车祸后。
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生活也开始不能自理。
见到街上五六岁的小女孩就跑过去说是自己的女儿，吓得人家家长好几次报警。
由警察出面，强制要求寂然父母带着他去了精神病院。
女儿祭日那天我去祭拜了女儿。
偶然经过郊外的精神病院，隔着两个人高的围栏我看见了寂然。
他穿着病号服，手里还拿着那幅女儿送给他的画。
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莫须有的灰尘。
时而傻笑，时而伤心欲绝。
最后他似乎察觉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下意识的往这边回头。
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
视线交融的那一霎那，我转过身看向司机。
“我们走吧。”
我没在看窗外之人的目光，但是我知道他这辈子都将在失去女儿的悔恨中度过。
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