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春笑着皱了皱眉头,欣喜中带着一些无奈,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大概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太直接,以免伤了他的颜面,沐惜春终究还是接过了那束花。
沐惜春看着阿伟刚要说什么,却被办公区所有同事不约而同的一阵掌声给打断。
沐惜春表情微红,面相办公区的同事笑着说:“大家不要起哄,该干什么干什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家不仅没有听沐惜春的话,反而一边有节奏的鼓掌一边大叫:“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显然这一切都是阿伟提前和大家商量好的,一方面大概的确是想帮阿伟一把,但也不乏有想看看这位平时漂亮高贵决断千里的总裁大人出洋相的想法。俗话说法不责众,他们当然知道沐惜春就算恼怒也不可能对他们做什么。
特别是前排几个刚才和阿伟聊的火热的小姑娘,叫的是格外起劲。
我心里一阵腻歪,虽然对阿伟这种下三滥的泡妞手段我很是不齿,但还是感觉像是被冒犯到,毕竟我才是沐惜春的正牌男友,只是这群愚蠢的人类不知道罢了。
沐惜春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她大概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搞出这么一出。
这时候阿伟伸手朝起哄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停了。然后他忽然单膝跪在沐惜春面前,手里举起一个小小的首饰盒,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亮闪闪的钻戒。
“惜春,这是我在欧洲的时候亲手设计的一枚钻戒,并且还是我亲自制作的,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枚这样的钻戒,我当时就已经想好,这枚钻戒我一定要亲手带在我最心爱的女孩儿手上,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个女孩儿,她就在我的面前,她就是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心意!”
阿伟无限深情的看着沐惜春,他所说出的话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女孩子都无法抵挡的。这从办公区那几个小姑娘惊愕瞪眼捂嘴的样子就能够看出!
此刻办公区变得寂静一片,仿佛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沐惜春身上,画面就像突然静止了一般。
沐惜春愣在原地,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料到阿伟会如此高调的向她求爱,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对于阿伟的这番骚操作我倒不是太惊讶,我知道他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简直就是常规操作。
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寒意陡生。我倒想看看这货该怎么收场,因为我敢肯定沐惜春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
果然,沐惜春发愣只是短短一瞬,随之嘴角上扬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阿伟,然后转脸对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玩笑开够了,大家上班吧!这可是上班时间,再闹下去小心我扣你们绩效奖!”说完看了没看阿伟一眼,转身走进总裁办公室。
我并没有马上进办公室,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阿伟心里暗爽,心说:小子,玩脱了吧!
随之阿伟似乎对这次失败的求爱并不感到难过,从地上站起来故作沮丧的对大家摊了摊手耸了耸肩,但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沮丧是装出来的,他实际上不仅不沮丧,甚至还很是得意。
我突然明白了阿伟的意图,大概他也知道这次求爱必定失败,因为沐惜春并不是什么肤浅女子,这点他很清楚。
他之所以如此高调的闹得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大家知道,他在追求沐惜春,从而给公司所有人灌输一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还可起到一种告诫的作用,从而让那些有意染指沐惜春的人退避。即便有人在他之前追到沐惜春,那就不免落得个横刀夺爱的不齿定义,这大概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可谓是一石多鸟一举多得。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我她妈的才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沐惜春自然也不是那些轻浮的女子,根本不会因为他这些看似浪漫实则庸俗的把戏就见异思迁移情别恋。
果然,阿伟在对大家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后随之进了总裁办公室。他自然知道沐惜春肯定会生气,所以他现在是去道歉的。
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心里暗骂阿伟这个心机婊,表面上开朗阳光实则内心阴暗的一逼。
我很想也跟进去听听他俩会谈些什么,但我还是忍住了,那样未免会让他觉得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过了好一会儿,阿伟才从沐惜春的办公室出来,从他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负面的情绪,因为在做这件事之前,他自然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所以即使他知道会惹沐惜春不高兴,他也不会太自责,因为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见到阿伟出来我拍手叫好,言语不无讽刺的说:“厉害,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大概以前没少这么干吧?只可惜这次你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得手了!”
阿伟好似听不出我的讽刺意味,叹了口气笑笑说:“是啊,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惜春现在是对你的感情多一点,但在她嫁人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
“是吗?那你可要加油了,虽然插足别人都感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执着的!”我反唇相讥。
“你也不要这么得意,你也不想想你和惜春之间隔的岂止是一座喜马拉雅山!即使没有我,恐怕你也很难和她走到一起,这点我想你其实也是很清楚的吧!”阿伟的语气温婉柔和,只是他这番丝毫没有攻击性的话却让我顷刻间哑然。
我的心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话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沐仲仁,想起了那晚他对我说的话。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但我相信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或许他只是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让我顷刻间万劫不复的机会。
之后的日子阿伟依旧和我还有沐惜春住在那所房子里,虽然别扭,但也能够彼此相安无事,这自然是有沐惜春在的缘故。
我也曾问过沐惜春,为什么不搬回去住,毕竟夹在我和阿伟之间她想必不会太开心。但她的回答是阿伟不搬走她就不搬走,因为她觉得若是我和阿伟两人住在一起,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
想想也是,若真是那样,恐怕就不是闹出什么事情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血案。
只是阿伟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搬走的样子,仅管每每见到我和沐惜春有亲昵动作时,他总是表情不善的摔门进入他的房间,但片刻过后又能若无其事的出来和沐惜春说笑,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至于对我他的态度也让我很是不解,他似乎对我跟本不像是情敌那样相互仇视,虽然说不上亲近但也不排斥。只是我鲜少理他而已,只要他不像上次那样触犯我的底线,我也就无视他的存在了。
公司近期又陆续启动了几个项目,建筑公司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个项目皆由春生基建全权操盘,虽说是刚成立的新公司,但操作起来却也得心应手。
这也印证了阿伟确实很有能力,各方面统筹规划资源调配可谓是张弛有度手到擒来。
虽然这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但我心里却未免失落。我之前还心存侥幸,这个外包装华丽非常的家伙若只是看起来好看,实则是个草包无法挑起大梁的话,那就无疑是给了沐仲仁一个响亮的耳光,说不定我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事实却很是残酷,永远无法像当下流行的爽文小说那般舍我其谁。我虽然是这本小说的主角,却憋屈的让读者总想跳脚骂娘。
阿伟依旧每天早晨来到公司给沐惜春送上一束夸张的花束,而且每天各不相同,沐惜春的办公室简直变成了花的世界。
虽然沐惜春一再强调阿伟不要这样做,但是阿伟却恬不知耻的说直到她接受他的感情的那一天,让我一阵恶心,追女孩子能追到这种程度也是一种境界。
见劝阻无效沐惜春也便由他去了,只是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让人很是安心。
于是我每天都工作便又多了一份,那就是帮她清理那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花。每每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焉不拉几的花朵时我就会怀疑,是哪个王八蛋说鲜花代表爱情的!若是爱情果真如这鲜花一般岂不真让沐仲仁说中了?他说:没有谁的爱情可以长久……
正当我苦恼的享受着三个人的爱情,绝望的看不到尽头也想不到破局之法时,一件突发事件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几乎让公司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春生基建有限公司,一个建筑工人从六楼跳下自尽身亡!
事情发生在春生基建正式接手工程项目的半个月后,那是一个废旧小区的拆除重建项目,一个工人在待拆除的废旧六楼纵身跃下,并留有遗书一封。
事发的时候是下午临近下班,工人们正收拾工具,准备下班吃饭。一切都很正常,在那之前没有人发现这个人有任何异常,甚至前一刻他还在和工友们讲着黄段子开着玩笑。
直到一声巨响……
在所有人都震惊之余,那份遗书不知被谁宣扬了出来,遗书上只写了简短的一句话:还我血汗钱!
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和沐惜春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阿伟的电话我们直接去了事故现场!
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闻风而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见到沐惜春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叫了一声:“那个女的就是弘基集团的总裁!”
随着这一声叫喊,那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沐惜春各种问题,比如:
“你们的工人为什么会跳楼?”
“你们有没有克扣工人工资?”
“死者遗书上写着还我血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诸如此类的问题!
沐惜春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在还没有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这些刁钻的问题她又怎能回答的出来?
她面容冷峻显然已经被这群人搅的心烦意乱,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护着沐惜春冲出了人墙,来到警察的封锁线之内。
现场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堆被拆除的瓦砾上一具尸体被用床单盖了起来,虽然看不到具体的内容,但从现场弥漫的血腥气可以想象床单底下是一副多么惨烈的景象!
沐惜春看到这一幕,突然就弯腰干呕了起来。我赶忙扶住她,把她扶到一边,她此刻的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这时候我看见阿伟和公司的几个领导正在不远处和一名警察讲着什么,见我们到来,赶紧走了过来和沐惜春打过招呼。
“惜春,你没事吧?”阿伟见沐惜春脸色异常,关心的问。
沐惜春摇了摇头问:“阿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伟叹了口气也是摇了摇头,他大概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请问你是弘基的总裁?这个项目是你们公司开发的?”一名警察拿着一个本子走上来询问!
“是,我就是!”
“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旗下的春生建筑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对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看?”
沐惜春茫然的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了方寸。虽然她平时心思敏锐行事果决,但她显然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毕竟人命关天,恐怕任谁此刻都无法镇定自若,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你们公司的工资制度是怎么样的?”那名警察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见沐惜春 情绪很不稳定,出言对那个警察说道。
“请问你是?”
“我是弘基公司的的总裁助理,我们公司的工资制度是当月月底结算本月工资,从未有拖欠和押扣工资的事情发生!关于这点,我可以为我的话负责!”我语气肯定的说。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对于死者的遗书上写着还我血汗钱,这句话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警察又问!
这时候阿伟开口说:“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而且这个项目启动也不过才半个月时间,根本就未到发薪水的时候,又何谈什么还他血汗钱?我想此事必定是另有隐情!”
其实阿伟在这件事情上的分析和我倒是一致,所谓遗书上的那句话,其大意无非是说我们公司欠了他的薪水,显然这是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是一场酝酿好的阴谋,有人故意要搞我们。
可是问题在于这个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从六楼跳下,他跳楼这个举动完全是自发的行为,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强迫和威胁,这一点现场有相当多的证人都能够证明。
如果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公司而谋划了此事,那他又怎么可能做到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他的计划付出生命?即使他给了死者天大的好处,可是人死了要钱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沐惜春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这是一场阴谋,再来到现场后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群记者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此处地处郊区,且周围都是待拆迁的旧楼房,原先的住户早已经搬走,此地并没有什么人。
且事情发生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消息是不可能传的那么快,从而招来这么多的新闻记者!很显然是有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提前通知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及时的赶到现场。
“此事疑点甚多,还需我们做详细的调查,以后若是有需要还请你们公司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但在此事查清楚之前,这里的工作肯定是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警察,走过来对我们说。
沐惜春茫然的点点头:“我们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这里的工作我们也会暂停下来,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早点查出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沐惜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
“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会调查清楚了,还请你们这个工程的负责人跟我们回局里做详细的调查记录!”
闻听此言,沐惜春表情明显一滞:“什么?还……还要带人回警察局?”
那个警察见沐惜春有些被吓到的样子,笑了笑说:“只是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在这里人多眼杂不便说话,等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可以回来了,请问你们的工程负责人是谁?”
“是我,我是春生基建的总经理,我跟你们去吧!”阿伟出言说道。
警察看了阿伟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把尸体抬上车子,转头对阿伟说:“走吧!”
阿伟刚要走,沐惜春突然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表情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阿伟……”
阿伟回头对沐惜春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上了警车。
为了不再受到围在外面的记者的骚扰,我拉着沐惜春在公司几个领导的护送下跟在警察身后走出了警戒线外围,即使如此,那群记者依旧不愿放弃,知道我和沐惜春好不容易坐进了车里,那群记者依旧围着车拍打着车玻璃,问一些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发动车子慢慢加速,终于甩开了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
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沐惜春,只见她用手撑着头,一副无比忧虑的样子!
“不用太担心,这显然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们,警察的态度显然也是相信我们的,相信他们会查明真相的!”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说人的性命也可以用钱来买到?我们到底得罪了谁?”沐惜春仰躺在椅背上,说话时候的表情显得很是疲惫!
“能够针对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是因为我们妨碍了他们的利益,想必是我们业内的同行,但A市的建筑公司不胜枚举,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我对于此事的分析,我想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我想不明白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用什么办法能够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帮他达成这件事?
回到家许久,沐惜春的情绪依然没有丝毫回转,满脸的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她是在担心阿伟,还是在担心公司会因此事而造成的不良影响,我的安慰在此刻竟也起不到一点作用。
两个小时后,阿伟终于回来!再见到阿伟的那一刻,沐惜春显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于是我们三人便分析起这件事情发生的所有因素!分析到最后无疑也只有那一种结果,就是和我先前预想的一样有人故意要抹黑我们
至于此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未可知,但看到现场的那一群记者,显然此人是有备而来,我们公司的名誉必然会受到损害。
虽然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们并未拖欠工人工资一分钱,但是舆论却不管你这一套,群众都是善良的,他们永远都只会站在弱者的一方去思考问题,所以他们也是很容易就被人煽动和利用的人,这也正是舆论的威力所在!
果不其然,当晚的夜间新闻,电视台就播报了这条讯息,虽然此事尚未调查清楚他们的语句也说的相当圆滑,但其诱导性却是十分的明显,很容易让人们觉得是我们公司在故意压榨工人的价值,所以才逼迫工人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讨个公道。
沐惜春的情绪也终于渐渐地趋于平稳,恢复到正常状态。
于是就在当晚,沐惜春电话通知了公司的公关部门,详细的告知了他们这件事发生的详细细节,要求他们连夜做出预案,以有足够的准备来面对明天一定会出现的记者的围追堵截和有关部门的造访。
打完这个电话,她才终于稍稍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吩咐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客厅里的挂钟这个时候时针已指向凌晨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