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族昭告天下后的第二天,清源城公认的剑道至尊藏剑阁也公示天下,八日后将配合慕容家族攻打铁牛山。
此言一出,天下再次哗然,清源城众多势力暗流涌动,他们被五大势力打压这么些年了,如今李家不知为何退出世间争端,司徒慕容藏剑阁三家要拼个你死我活,这般场面他们最喜,群雄逐鹿的机会来了!老百姓们则大多恐慌不已,虽说是攻打铁牛山,但就能保证不诛杀无辜百姓?恐怕未必,百年来的和平安宁局面会就此打破?谁也说不清。
清源城,李家。
李仆射坐在二楼阁楼上,修炼领悟完父亲给予自己的《吞纳术》,细细观察可以发现,竟然有稀薄灵气从周身四处漂浮而来,从鼻而入,入天顶,道宫,接上四极,化龙,仿佛逐渐洗礼着身体,灵气如同小蛇穿过四肢百骸,奇特的是,依旧只能是吸收极其少量的存在,与之前并无二样,仆射有些气愤,难不成自己果然不适合修行?
细细思索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纯厚的嗓音。
“你如今体质与寻常人不同,体内有渡劫雷电的存在,这天道之雷,堪称威力莫测,你尝试着吸收大片灵气入体看看,寻常人怕涨死,你倒不会”。
仆射没有转身,能够听出是父亲的声音。
依旧静静低头思索着,运转着已经熟稔于心的吞纳术,方才父亲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仆射开始另寻其路,既然吸收细碎灵气不成,那就吞,吞它个天昏地暗,寻常人自然不敢吞取如此庞杂的灵气,他们需要取灵气精华部分,所谓慢工出细活,这也是导致类似司徒清扬慕容渊等一类毫无耐心的公子哥们如今方才是武蛮境的缘由之一,但李仆射不一样。
庭院中灵气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整片空间都在剧烈晃动,大批大批的灵气如同被牵引一般,钻入了阁楼一位年幼少年口中,随着源源不断的灵气的进入,少年有些塌瘪的肚子竟然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变大着,灵气如同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找到了苦苦追寻的家般,拼了命的朝里面涌。
虽说这吞纳术是修士最基础的入门术法,可万法皆来自基础,吞纳术领悟到极致,亦可吞天地灵气,简直骇人听闻。
仆射感觉到此刻体内如同熔炉一般,那些灵气入体即攀爬上雷电包裹的经脉,噼啪做响的声音从仆射体内传了出来,这劫雷居然有净化灵气之效果,实在匪夷所思,仆射此刻内心激动万分,如此下去,这境界岂不是一日千里?
李白易却突然道:“快停下来,停下来”!
仆射赶忙收手,喉咙一甜,忍不住吐了口猩红血液。
“父亲,怎么了”,仆射微弱道。
李白易似是极其痛心道:“你也许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一个修士,别练了,你母亲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过两天你就可以和她离开清源城,从此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安安心心的过完这辈子”。
仆射仿佛被天雷轰击,此刻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道:“因为方才跳跃的黑色丝线?这黑色丝线到底是什么,父亲您就不能告诉我么?已经瞒了我快十四年了,难道就没有一线希望么”?
语气十分激动。
李白易沉声道“我想了快十年了,依旧是没有,那种力量太过庞大,至少在清源城没有生机可言,更何况如今清源城的情形复杂,司徒家族这个昔日霸主都突然变得岌岌可危,这场海啸来得太突然”。
仆射感受到父亲浓浓的无力感,也没有再出声,此时也许无言胜有言吧。
他透过窗口,看见此刻已是门可罗雀的大庭院,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不肯离去的家奴,一夜之间,清源城五大实势力之一的李家世代铸铁名家说散就散了,他也从一个清源城顶尖公子哥沦为平民百姓。
仆射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口道:“父亲,这慕容藏剑为何突然纠结于十年前慕容渊的身死,当初是我与司徒清扬一起杀的,说起来倒也怪那时候也是我顽劣性子”。
李白易似乎知道自己儿子将问道此时,也脱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十年前的事情重提,不过是为了寻找个理由而已,至于藏剑阁与慕容家族为何勾结在一起,为父便摸不透了,但不可否认与我们也是有关系的,司徒家族一直与我们关系密切,如今我们退隐,自然是侧面削弱的司徒家族的势力,故而方才也是让你与你母亲离开,你们离开之后我便前往铁牛山”。
仆射本来准备说句我也去。可看见父亲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掐灭了这个想法。
只是说了句:“救下司徒姐弟俩”。其中感情,自然深刻。
司徒家族,铁牛山。
此刻的铁牛山戒备森严,不同于以往热闹异常的景象,可以说是门可罗雀,现在清源镇人人都知道八日后的大战,更何况矛头直指的司徒家族?人人都在自危,在心中不断对比着双方势力的实力,这一对比,内心焦虑之感更盛。
铁牛山,司徒寒府邸。
两位司徒家族元老级别的人物,司徒寒与司徒杰此刻正在跺着步子走来走去。眉头皱得老高,脸上沟沟壑壑很多,都是岁月之刀给轻易雕刻的。
司徒杰面庞铁青道:“老寒,这司徒家族已经不是当初老虎带着的司徒家族了,已经变味了,自从老虎闭关冲击悟道境失败,如今境界一退千里,他是不服气的人。年岁大了,脑袋瓜子不灵活,估计这次也难成功,且该死的李白易突然宣布退出,慕容家族与藏剑阁实力你也清楚再说了,你宁愿受那小妮子的指挥?我估计啊,这次司徒家族,悬”!
司徒寒停步坐在红漆木椅上,思索片刻,道:“老杰,你是不是最近几年一直与慕容家族有交集?你未免胆子太大了点,你这么做,对得起老虎,对得起司徒家族?别忘了司徒家族于你有恩”!
司徒寒把话说得很重,一顶道德底线的帽子直接是扣到了司徒杰头上,让他很是难堪,脸色也愈加难看,满脸的皱纹开始在脸上蹒跚走动,司徒杰转过头,望着这位昔日也是如今的老伙伴,愤懑道:“咱两彼此彼此,老寒,我等着你,不瞒你说,我已于慕容家族协商好,至于你自己,自己看着办吧,当然,别以为你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当真也是不知道,你不比我差”!
说完重重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留下来司徒寒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屋子里,阳光从门缝里钻进来,正好映着他的三分之一张脸。
司徒家族,司徒覆虎的房间里,司徒清扬拿着刚刚清洗得洁净的毛巾,细致的擦拭着桌子,椅子,自言自语道:“父亲,过几日便是大战了,姐姐试图与他们和解过,但并没有成效,也许都是怪我十年前无能还惹事,此刻您正在地底五百米下闭关冲击悟道境,您闭关前留给姐姐的几个锦囊希望能够起到作用,时间真是不多了,我与姐姐会誓死守护家族的百年基业,您放心吧”!
司徒清扬看着粉白墙壁上父亲的画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放下毛巾,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微的汗珠,自顾自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有了仆射这么个好兄弟和白易叔这位不管怎样都值得我学习的叔叔,李家铸铁家族说散就散了,我能明白白易叔的苦衷,至于这场战役,也只是属于慕容藏剑与司徒家族的斗争”。
只听得窗外有人喊道:“公子,大小姐喊您过去商量事情”。
司徒清扬听得清楚,细声道:“父亲,明日孩儿再来”。转身大踏步出门,与奴仆共同走向议事堂,他不知晓,明日自己还能不能来。
铁牛街上人也走了不少,外来的小商小贩们实在没有足够资本去抵挡这样一种规模的战争,而那些在司徒家族庇护下的铁牛镇长久定居户们,一方面舍不得经营已久的基业,另一方面,知晓此次战争,如果灭的是司徒家族,自然自己也是逃不过了,故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铁牛山,这几日也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生意也都暂时放下了。
清源城百姓们感觉最痛苦的夏季即将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深秋代替着到来,铁牛镇上独有的枫铁树开始大片大片的掉着叶子,天空阴沉沉的,秋高气爽的说法有些不切实际,稍微会识别天气特征的老人们都知道,这是要下秋雨的征兆。
第八日夜晚,清源城某座地下酒楼。
暗红蜡烛灯火昏黄,芙蓉枕套阵阵幽香,让人觉得如梦似幻,心旷神怡,肌肤有一种五色缤纷的温馨,风韵犹存的女子嫩脸通红,娇羞的颜色一直弥漫至脖颈处,她没有看他的脸,只是抚弄那有些粗糙的皮肤,摩挲那黄金一样的色彩,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她呻吟着,娇喘连连,沉浸在一种荒谬而又繁盛的爱情之中。
一番云雨过后,女子裸露着姣好的胴体依偎在男子怀中,男子约莫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面露红光。
女子道:“这二日后攻打铁牛山,藏剑阁诸事顺心否”?
男子头颅扬得很高,“自然”!
同样是这天夜晚,李仆射与母亲以及忠诚奴仆五人乘坐马车,准备离开清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