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一直持续到黑夜的到来,街道人反而更多了,华灯初上,雨水没有降落下来的时候,夜色迷人的清源镇吸引来的人络绎不绝,酒楼青楼这些地方更是挂满了各色的灯笼,颜色各异灯红酒绿,一派和平而又略带奢靡的气氛迅速弥漫了整座街道,人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喜欢在夜晚出来寻觅乐趣。
春楼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特别是李家大公子的回归让整座清源镇人流如织般涌进春楼,这场预示着清源镇新老铸铁家族的斗争噱头极大,可老板娘安排了不少的酒楼管家守在了门口,没有允许大多闲杂人进来,而先前目睹李仆射轻易击败张霸与张家化神境初期供奉的各位酒楼看客们也大多被请了出去,酒楼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此刻的春楼二楼,李仆射站在墙角前,他的脚下有鲜血在缓缓流动,他的面前已经是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了,李仆射轻轻一脚就可以了断二人命运,可他还在犹豫,空荡荡的酒楼里此刻人不多,老板娘惊骇的看着李仆射,刘伯则又惊恐又欣喜,心情十分复杂,说书的白发老者依旧紧紧盯着李仆射,白菏笑意盈盈,那个惹了大事的刘伯儿子看着此刻杀神一样的李仆射,改变了以往所有对他的观念。
李仆射从来都不是个犹豫的人,既然能杀了藏三这样的藏剑阁独苗,一个张霸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可如今若是在这酒楼杀了他,给酒楼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寡姐酒楼又不会搬,自己倒是逍遥自在,可他得考虑其他人,考虑刘伯考虑说书爷孙两。
你按照自己想法办吧,老板娘似乎知道李仆射的顾忌,倒是主动说了出来,她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李仆射回头看着这个比他大了不少年纪的姐姐,见到她他觉得欣喜,实事上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也会来看寡姐的,这个大姐姐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从小建立的感情。
轻轻朝她笑了笑,李仆射眼神温柔的看着她,随机目光变得无比犀利,转身直接是一掌了结了两人性命,或许对张霸来说,这应该是生命中最难受的一天吧,也是他人生终点的最后一天了。那个可怜的化神初期修士更是如此,本以为今日自己能够在少主面前露两手,没想到碰到个狠茬。
轻松收拾完张霸的手下,老板娘让管家们把尸体都处理了,也不焦急的走到李仆射面前:走吧,陪姐喝一杯。
李仆射点了点头,朝黑纱蒙面的冬葵子道:你先回去,收拾收拾下东西,我待会回去咱们就离开这里。
刘伯您也回去收拾收拾,这地方估计待不下去了,我带你们换个地方住住。
女子顺从的点了点头,刘伯也说道:好的,少爷。
片刻后,老板娘领着李仆射到了酒楼三层的一间包厢里,此刻二楼三楼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往日里的热闹景象由于今日的提前打烊,早已经不复从前了。
包厢还是比较大的,布置得也蛮好的,粉红色的房间似乎弥漫了些暧昧的气息,大红床铺,大红的被子,粉色的灯光,外加一张漆了红油漆的桌子,桌上有酒有菜,二把椅子,似乎就是为二人而精心准备的
寡姐,你今日怎的舍得把最好的房间拿出来给我用呢?平日里可不是这样呢,李仆射朝外喊着,自顾自坐在了一个靠近门旁的椅子上,倒了杯酒,他不知晓少妇干嘛去了,只是让他坐会,稍稍就来。
片刻后,门咿呀咿呀的被推开了,李仆射定眼看去,只见那女子美丽得不可方物,鲜红的嘴唇,雪白高耸的鼻梁,那水蛇般的腰肢盈盈一握,偏偏她还是丰腴的身材,披散下来的长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扭着步伐就来到了李仆射身旁。
李仆射拿在手里的花生顿时掉在了地上,心里喊着罪过罪过,嘴上却说道:寡姐,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呢,你可真是个妖精呢。
女子轻轻一笑,双手放在了李仆射肩膀上,腰身下俯,就把热情似火的嘴唇凑到李仆射耳边,轻轻说着:姐姐就是妖精,还是能吃人的妖精呢。
李仆射感受到女子戏谑的目光,浑身散发的风韵简直摄人心魂,那双唇儿,仿佛多情的少女,又似乎干涸已久的枯田。
当然了,这样的玩笑其实挺多的,李仆射想起小时候还趴在窗户上看寡姐洗澡的日子,那时候不懂事,就觉得新奇,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了解,后来有几次被寡姐逮到了,直接是被红布条给卷了过来,然后就是李仆射被寡姐抓了起来,自己洗好后就帮他洗澡,李仆射现在想起来觉得实在是有趣。
后来李仆射逐渐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的时候,也就没有再来酒楼偷看过了,但以后每次来的时候,寡姐总是会诱惑他,别样的诱惑总让李仆射鼻血直流,然后那个早年就丧夫的女子就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儿淑女风范。
李仆射觉得,今日寡姐也会是如此。
果不其然,这寡姐从背后拿了把大剪刀出来了,看起来还蛮锋利的。
今日啊,帮你剪剪头发,你看看你头发,比姐的都长,这么些日子也不知你去哪了,怕是陷入哪个女子的温柔乡哩,舍不得美梦醒来呢。
这么一说,李仆射倒才发现自己头发真的是挺长的了,收拾打理的少,若是脸庞再俊秀一些,倒像个女子了,
没有,出去转了转,到处转,学了些本领,小时候说长大了得保护姐,总不能食言不是。李仆射淡定说道,粉红灯火下,他的脸妖冶邪魅,
女子已经拿起了剪刀从其头发的三分之一处剪了下去,李仆射能听见头发断裂的声音,这么一截头发若不是剪刀锋利,估计都悬。
那你现在可是了不起了,大侠啊,今日就来给我惹事,你说姐怎么办呢,现在这清源城,没依没靠的,这酒楼是不是得从今天起就开始打烊呢。
寡姐边用梳子小心梳着男子头发,边又假装气呼呼道。
李仆射有些心虚:姐,你不会用剪刀一刀了结了我吧。
寡姐偷偷笑了笑,想的美,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我可要好好折磨你呢。
李仆射知晓寡姐的心思,对了,姐,要不你搬走吧,清源城过几年再回来吧,他喝了口醇香的酒,突然说道。
看到如今可以轻易打败化神境高手的少年像个犯错了的小孩一样不知所措,寡姐摇了摇头,轻轻笑着觉得这还是个孩子。
好啦,骗你的了,我准备明日就离开清源城了,准备前往烟阳城,那里的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走了,所以今天呢,应该是我待在清源城的最后一晚了。
寡姐似乎不想再去戏弄这个大傻瓜了。
真的啊,李仆射惊讶道,他其实很佩服寡姐的生意手段,这么多年呢,一个女子支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其实不容易的,背后的辛劳和汗水,是别人没有看到,特别是作为一个丧夫的寡妇,还长得祸国殃民,自然也少不了在男人之间的周旋,总之,李仆射对寡姐是敬佩的。
女子点了点头,但李仆射看不到。
姐,都这么多年了,其实你可以再找一个的,一个人多累啊,李仆射轻声道,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经常嚷着长大了要娶寡姐的话呢。如今想来,孩子气的话语算不得真,如今的自己是泥菩萨过江,也不能再连累寡姐了。
这是女子的软肋,也是一个寡妇的软肋,李仆射觉得寡姐沉默了,他也就沉默。
姐这不是等着李大公子的八抬大轿么?女子突然噗呲一笑道。
李仆射冷汗直流。
好了,修剪好了。你自己看看,多么精神,比之前好多了,女子拿了个铜镜出来,递给了面前男子。
李仆射看着自己齐肩的头发,觉得是要精神不少了,笑道:姐,以后要是不开酒楼了啊,可以寻思着去开家修剪头发的店铺呢,那生意也定是火爆的呢。
女子怒骂了句,也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今晚陪姐好好喝一晚怎么样?
李仆射其实心里是拒绝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不太放心此刻一个人在家的冬葵子。
来,喝!李仆射点了点头,给女子倒了杯酒,女子一饮而尽,实在豪爽。
女子穿了件红色旗袍状衣服,玲珑有致的身躯凸得更加明显,还泛着粉红色的光泽,看起来实在是香艳。
就这么推杯换盏,灯火渐渐暗了,窗外已经寂静了,二人酒量似乎都不小,酒桌上空酒瓶子一大堆,事实上李仆射没有醉多少,作为一个修士而言,倘若不是真的想醉,那么要醉很是艰难的,灵力可以消除酒精的作用。
李仆射看着此刻已经迷迷糊糊的女子,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继续继续,摇了摇头,走了过去,把女子右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将少妇拦腰抱了起来,女子顺势也抱着男子脖子,嘴里吐着香气,直往男子脸上扑来。
李仆射只觉得心潮澎湃。
轻轻将女子放在了大红软绵的床上,可寡姐揽着李仆射细长脖子的双手就是撇不开,李仆射苦笑了声,没办法,只有慢慢的一根一根扳开她柔软的手指,可这女子却像喝醉了一般,扳开了一根却又合上了一根。
李仆射只感觉这寡姐是不是没有喝醉,在故意玩弄自己呢。
现在的场面就是李仆射弯着腰双手撑在床沿,女子则躺在了床上,娇躯乱颤,双手揽着李仆射,李仆射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片刻后,李仆射说道:姐,那你可别怪我嘞。
说完直接是顺势朝床上一躺,双脚轻轻一蹬,鞋子便也踢下了床,大红被子一盖,二人自己是在黑灯瞎火的世界里了,李仆射只感觉到温软的躯体在自己身旁蠕动着,弥漫的香味勾引着他体内沉寂已久的欲望。
他定了定神,轻轻的伸出双手,也揽住了女子的脖颈,二人就这样相互拥抱着在床上,在大红被子下面,暧昧而又忐忑的睡着了。
事实上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李仆射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醒来,女子似乎已经在美好梦乡了,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笑意,揽着他的双手也变得不那么倔强了,轻轻扳开她的手,李仆射起床了。
穿好鞋子的李仆射看着此刻脸庞温顺的女子,给她盖了盖踢开的被子,轻轻的在她额头处吻了一下,随即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件迷你的小舟状物品,正是多次拯救李仆射于危难关头的神行飞舟!
他蹑手蹑脚的将飞舟放在了女子身旁绣着鸳鸯的枕头上面,写下了使用的方法,说了句“保重”,就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李仆射走后,似乎熟睡了的女子睁开了双眼,望着李仆射离开的方向,拿着神行飞舟在手中,眼眶却湿润了。
凌晨三点的清源街上几乎就没有人了,寂寂寥寥的仿佛另一个世界,李仆射感受到冷清的冬风往脖子里吹着,顿时觉得寒意袭心,裹了裹衣服,突然记起来要给女子买过冬的衣服,今日却因为另一个女子而忘记,觉得有些内心羞愧。
等到李仆射回到李家大院的时候,书房里已经灯火熄灭了,他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微弱的月光从窗台处洒了进来,布满了一地的皎洁,李仆射看见了此刻有些柔弱的女子正睡在那张木板床上。
女子眉头依旧皱着,浑身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这薄薄的棉被在寒冷的侵袭下变得实在微不足道,细长的睫毛似乎有淡淡的银光,李仆射忽然想到,也许这个世界上,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吧,唯一的毛猴还生死不明。
李仆射出去洗漱了下,就再次进来了,看到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孩子,觉得日子忽然有了不少的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