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夜雨寄北2025-06-24 14:506,215

5.

本以为我应该立即回到原世界。

却仍停留在原地。

头顶的焰火依旧绚烂。

我看见她疯狂地扑向我已冰冷的躯体。

“临渊,这怎么可能....怎会是你!”

“莫要吓我,求你睁眼看我一眼!”

“定是他们抓错了人,才将你掳来的,我带你去寻大夫定能救活你.....”

她的泪水打湿我的面容,全身染满鲜血。

“为何....为何明明箭头是对准腹部的,怎会....怎会在胸口上....”

说完她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想要止血,

却怎么也堵不住伤口....

这时,我颈间的玉佩忽然断裂。

跌落在血泊中。

姜月凝浑身颤抖不已。

这枚玉佩她再熟悉不过。

是我初到这个世界时,因身子虚弱高烧不退,大夫们都束手无策要放弃医治。

唯有姜月凝不愿放弃。

她扶着我去往灵山古寺,在瓢泼大雨中一步一叩首。

在三千阶梯之上为我求来这枚玉佩。

老方丈曾说,我身上有股异气,并非这世上之人。

这玉佩便系着我的阳寿,一旦断裂便是命绝之时。

此刻向来杀伐果断的暗探司领队抱着我渐渐冰冷的身躯,泪如雨下,宛如无依无靠的孤儿。

“临渊,你醒醒...”

“我知错了,求你回来...”

她声声呼唤,泣不成声。

可再也无人应答。

韩煜在一旁见姜月凝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放声大笑。

“看来咱们这位女侠是后悔方才的决断了。”

“可惜晚了,你的谋士这会子只怕已经魂归西天了。”

姜月凝听罢轻轻将我的尸身放下,为我合上双眼。

眼中杀意凛然,步步逼近韩煜。

“嗖——”

一支箭矢射中姜月凝的小腿,她踉跄一下继续向前。

“嗖——”

“嗖——”

箭矢接连不断。

每一箭都射在既不致命又最为折磨人的部位。

韩煜以为此时的姜月凝不过是个残兵败将,已无力伤他。

便放松警惕让她近身。

可他忘了,当年姜月凝是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卧底。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韩煜首级。

“伤害临渊之人,我一个不留。”

姜月凝抹去脸上血迹,想要朝我走来。

却突然跪倒在地。

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向我爬来,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

浮在半空的我看见这一幕,却笑出了声。

姜月凝。

真正伤我至死的人——是你。

以韩煜的本事原本近不得我的身。

这一切都是我昨日布下的局。

将身上护身之物尽数卸去。

本想让韩煜寻到我的密室将我杀死。

不想中途生变,误打误撞死在了姜月凝手中。

也罢,

让她尝尝亲手杀死夫君是何等滋味。

.......

萧云策匆忙赶来,拦住浑身是血的姜月凝,

“姐姐节哀,我知你是为救我才对谋士开弓,你也不知那是临渊兄啊!”

“他定能明白你的苦衷,你也是身不由己。”

“人死不能复生,往后我必定好生照料你。”

“你说谎!”

“临渊对我最重要,我怎会伤他性命!”

“都是你害的,若非你从中作梗,我又怎会伤他!”

姜月凝宛如疯魔,扑上前扼住萧云策咽喉。

“月凝......你.....这是何意...咳咳!”

“你该去给临渊赔罪!害他之人都该死!”

后方赶来的护卫见萧云策已是翻白眼,连忙取出药箱中的迷药。

往姜月凝鼻下捂去。

可她毫无反应,仍在掐着萧云策的脖子。

第二瓶。

第三瓶。

直到第五瓶药,她才瘫软在地,口中呢喃,

“临渊,我知错了...”

“我对不住你,你定是恨透了我...”

护卫将她和萧云策一同抬上马车。

而我的尸身渐渐化作青烟消散。

此时系统在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

【八二一号归途已开,请向光明处行去。】

随即我的身躯被迫朝系统走去,却见通道两侧映出我与姜月凝的点点过往。

第一幕,我被滚油烫伤,姜月凝心疼地含住我的手指。

并下令我从此不得踏入厨房半步。

第二幕,她为完成卧底任务伤痕累累,却仍记得回来与我共度生辰。

选在这日是因那天我初到这世上出现在她身旁。

第三幕,繁星之下她向我求亲,愿与我白首偕老,共度余生。

每经过一事,我便忘却一事。

早闻每次任务完结后记忆都将被抹去。

原是真的。

直至最后一幕,我看见躺在医馆的姜月凝仍在唤我的名字。

可我已记不得她是谁了。

6.

姜月凝在医馆醒来已是两日后。

“临渊,临渊在何处?”

大夫被她激动的神色吓了一跳,忙安抚道,

“可是与你一同送来的许公子?”

“他已无大碍,在隔壁静养。”

姜月凝急切道,“你说错了,是一个胸口中箭的人,他如何了?”

大夫与身旁的婢女对视一眼,以为是药汤喝多了导致神智不清。

连忙开口道:“姑娘莫要胡思乱想,与你一同送来的两人都安然无恙。”

“并无人身中箭矢,只是你的情况特殊些,还望你能振作起来。”

姜月凝见大夫并未提及我,长舒一口气。

觉得方才脑中那个血流如注的身影定是一场噩梦。

她笃定我不可能是暗探司谋士,否则为何要瞒她这许多年。

她不知晓,之所以不告诉她是因系统给定的任务,唯有在第八十九次行动前方可泄露。

因为此次任务若能成功,我们便可相守一生,白首不离。

还有约定好的南海游玩都会一一实现。

可如今,

终究是一场空.....

姜月凝将手臂上的银针狠狠拔下,她急切想要下榻寻我,

却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走不了了.....

“大夫.....大夫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快帮我治好,快些,我要回府寻临渊。”

身后急忙赶来的副将小陈将她扶回榻上。

“领队莫要伤心,我知瘫痪这般残酷之事你定难以接受。”

“但你想想除了我和萧云策其他人都未能幸存,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更何况韩煜已被擒获,朝廷定会重重有赏。”

姜月凝低头看了眼没有知觉的双腿,却来不及悲伤,

“小陈,你快扶我回府,我相公找不到我定是急坏了。”

“也不知他这两日该如何度过?”

小陈伸手去取轮椅,却突然停下动作,“相公?将军何时成的亲,我怎不知晓?”

“可是萧大人向你求亲了?未曾听他提起啊!”

姜月凝气急败坏地欲要起身,奈何瘫痪的她早已不复往日的威风。

“莫要以为我如此你便可胡言乱语,往后莫要将我与萧云策相提并论,他不配!”

“我说的相公是陆临渊,你忘了上回去我府上他还与你一同赏过花?”

即便姜月凝说得言辞凿凿,

可小陈仍是一脸茫然。

连忙去拉住一旁的大夫问是否脑子也出了毛病。

姜月凝气得发狂,暗暗发誓待伤愈后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于是她自己坐上轮椅坐上马车回府。

可当她急匆匆推开府门唤我名字时,却见府中空无一人。

巨大的不安与心慌几欲将她吞噬。

“临渊,你在何处?”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你可否出来见我?”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姜月凝似疯魔般四处寻我,还因轮椅不便夹伤了手,却一声不吭。

来到寝房门前,推开衣柜才发现里面竟是空的。

甚至整间寝房都寻不到我留下的半点痕迹。

姜月凝一边在府中来回搜寻,一边让下人去各处打探我的消息。

可所有人都说从未见过府中有这号人物。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猛然攫住了她的心脏。

“临渊,快出来!”

姜月凝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信笺,却一封接一封地写着寻人启事。

她不知早在离开那日,不止我的行踪就连我的户籍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怎么可能?不,这不是真的......”

“临渊,你莫要戏弄我,这玩笑一点也不有趣。”

“可是因我回来迟了你心生怨气,如今我已回来。”

“往后我再不离你而去,我认输可好?你快出来!”

她疯了般到处砸东西,将触手可及之物尽数砸得粉碎。

突然间,她想起前几日我告诉她待任务结束后去书房的密室,那里有提前备好的一份礼物。

她松了口气,推着轮椅来到书房。

因这些年我再三叮嘱过书房里的密室是我的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入。

再加上我用秘术将门锁死,

以致成亲五年姜月凝从未踏足过书房里的这扇门。

下一刻,她推开门扉。

却在看清里面的物什后,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密室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而面具上的面容,让她心中一震。

——暗探司谋士!

7.

姜月凝双目赤红,轻轻取下一个面具捧在怀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临渊,你怎会.....怎会是谋士?”

“这些年......你瞒我瞒得好苦啊临渊!”

“我从未想过那个在我每次被打得起不来身,给我送药的人竟是你!”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她终于记起,每次训练结束总会有人在她的练武场门外放上一盒药膏。

更甚至每次暗探司任务时,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所有可能暗藏的危机。

保佑她一次次平安完成任务,

谁会如此用心守护着她?

此时放在一旁的传音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个传音铃是系统给我的,可以保存下来三日内的话语。这是系统看不过去帮我留下的。

她战栗着伸出手,

耳边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

“谋士,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帮助。”

“只是他,我不能丢下。”

“砰----”

“啪”的一声传音铃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她浑身颤抖,不住地摆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临渊我不知道啊那是你....我真的不知道....

”若是知晓是你,我宁可自尽也不会伤你分毫!“

她蜷在地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场梦境竟是真实。

她亲手射箭取了我的性命。

花灯映照下,我眼中尽是决然,

”临渊,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晓你就是暗探司谋士.....“

姜月凝说着顿了顿,

她想起谋士向来神机妙算,精通各门秘术。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我留下的窥机镜。

镜中显现的是她和萧云策在窗前纠缠不断。

”过两日我找借口不回府,陪你一整夜好不好?“

”现在你乖乖的,我要出去了,你从窗户走吧。“

她额上青筋暴突。

支离破碎的记忆渐渐清晰,真相浮出水面。

原来,我早已知晓她与人暗通款曲。

我始终沉默不语。

在那场爆炸中,我还将她推开。

而她却如此对我!

她又找到一封信,“你说,要是让你知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发妻,在我怀里是什么样子,你会不会受得了?””临渊哥,我知道你全都看见了,只有月凝傻傻的没发现。“

”不过也好,让我告诉你实话,自从我进军营以来,每次出行任务我都会寻机与她亲近,那滋味妙不可言。“

”你们的玉扳指也是月凝怕我难过故意丢掉的。“

她看一行,面色便苍白几分。

她再也无法自持,失声痛哭。

她想起那支射向我腹部的箭,为何会正中心口。

姜月凝恍然大悟,泣不成声,

”临渊,你是在惩罚我吗?“

”你曾说过要永远陪伴我……“

”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该死的是我啊!“

她从轮椅上跌落,胳膊碰到冰冷的桌角,鲜血渗出。

她已感觉不到肉体的痛楚。

心口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彻心扉。

想起那枚丢失的玉扳指,还有后来她买的那些玉扳指。

我一个都未曾戴过。

她这才明白....从那时起我就已决意离她而去。

思绪回到成亲那日,我对她说的誓言。

”月凝,我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求你全心全意地爱我,若有朝一日你背叛于我.....我必死于你前.......“

当时她情动难耐,扑上来堵住我的唇。

她坚信永远不会背叛我。

如今.......

她亲手毁了这誓言。

而我,也践行了诺言。

死在了她的眼前。

连一幅画像都未留下,一如我初来时那般。

向来运筹帷幄的姜月凝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她蜷缩在地,失声痛哭。

8.

来府上寻她的萧云策进门不见人影,便唤道,

”月凝,月凝?“

”小陈说你私自离开医馆,这是为何?“

循着哭声,他找到书房密室中的姜月凝。

”这是怎么了,为何倒在地上?“

”怎么流血了,我送你去医馆。“

可姜月凝目光死死盯着画轴,一动不动。

萧云策这才看清她手中的信,笑道:“这信是谁写的,如此露骨,也不知羞”

”想我了直说便是,何必躲在这里看这个。“

”多不好意思!“

”待你伤愈,我定让你欢愉似神仙,若等不及,便在轮椅上.....“

因为系统抹杀,他已经不记得给我写过这封信,本来这封信也该被抹杀,我恳求系统将它留下,就是为了此刻。

俯身欲与姜月凝相对。

话音未落,姜月凝已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你这贱人,害我夫君丧命——!”

萧云策挣扎着喘息道:“月凝你....在说什么.....”

“我不识得.....什么夫君。”

姜月凝放手,萧云策伏地大口喘气。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受了什么刺激,你莫要吓我,我这就去请大夫。”

姜月凝倒地失声而笑,“你竟也忘了?竟无人记得他!”

“这世上唯我一人还记得他的模样!”

萧云策见她神智恍惚,双腿发软,正欲唤人来帮忙。

“来人啊,快去请——”

话未说完,被姜月凝一把推倒在地。

“都是你!都是你!”

“为何要给他送那些书信,你可忘了我与你说的话?他是我此生挚爱,你怎敢如此,你怎敢!”

接着她一掌接一掌,打得毫不留情。

萧云策遍体鳞伤,连连求饶。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也不明白姜月凝为什么突然发疯,他只知道一昧的求饶。

“月凝我知错了,我当真知错了!”

“但求你宽恕,万事皆可从命。”

姜月凝冷笑一声,指着萧云策的脖子说道:

“我说过伤害临渊的人我定不饶他。”

“既如此,你便去给他陪葬吧。”

说完从案几上取下弓箭,毫不犹豫。

“嗖——”

一箭穿心,萧云策应声倒地。

临死前仍在问,

为何!

姜月凝看着死不瞑目的萧云策缓缓举起弓箭对准自己。

可她突然想起若是连她也死了,这世间将再无人记得临渊。

从此以后姜月凝将自己关在房中。

日日抚摸着与我有关的一切。

此后漫漫余生,

她将永坠黑暗,再寻不见光明。

.......

9.

一晃三十载已过。

此时的我已回到原世界,只因强行改变命数致使身体错乱。

这些年来一直在沉睡。

“八二一醒了!”

“当真?快去请大夫来。”

“也不知他睡得可好,只是这小子还是一如从前的帅!”

我方睁眼,休息的房间便挤满了同僚。

在我们这个系统里,每个人都没有名字。

都是用数字代号,

我的代号是“八二一”。

组长小心地扶我坐起来,“感觉怎么样?”

“大家都担心你醒不过来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好像完成了一个任务,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很快我的身体就恢复了。

至于那些丢失的记忆,我知道任务结束后就会忘记,也不太在意。

就这样,我和同事们又开始探索各个世界的任务。

这天,我正准备下一个任务时,同事从外面回来小声说:

“不知道组长从哪找来个残疾人,说她身上的命格很特别,就请来做实验了。”

“那人一听就答应了。”

“说只要能见故人一面,死都愿意。”

我听完摇摇头,觉得她很傻。

在我们这里做实验就是拿走寿命,具体拿多少要看个人体质。

刚才听说她还是个残疾人....估计撑不了多久。

真的值得吗?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去执行任务。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临渊!”

我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老妇人颤抖着坐在轮椅上向我靠近。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说: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个大师说得对,你不属于那个世界。”

“还好你没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帅气,一点都没变,只可惜我.....”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难过地松开了手。

我被她突然的呼喊吓了一跳,马上想起同事昨天说的那个愿意做实验的残疾人。

她是来找我的?

可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是谁?

想到她是组长请来做实验的,我就微微弯腰和她对视,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一和我对视就红了眼圈,

“没....没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已经去世的夫君很像。”

我点点头,心想她大概是太想念丈夫才会这么激动。

正要离开时她又拉住我的衣服,

“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收下这个礼物。”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只见那玉佩布满裂痕,却被她用几层锦缎细心包裹。

“你不要要多想,这是我夫君生前佩戴的玉佩,可保平安。”

“如今他已不在人世,还望你务必收下,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

我不忍拒绝,轻轻点头,

“我定会好生珍藏。”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如果有认识的人问起我也好回答。”

她身子微颤,良久方才开口:

“在下姜月凝。”

我点头,默念两遍记在心中。

这时同僚唤我过去整理卷宗。

我转身离去之际,听见身后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啜泣之声。

10.

数日后,我执行任务归来,翻阅往日命格册,上面写着姜月凝的名字。

打开一看,才知她生来便无父母,被送入暗探营中做卧底。

然而有几年时间,她的生活竟显示极为圆满。

想必便是因那位她提过的临渊吧。

此时,同僚匆匆赶来说道:

“那日来访的残疾女子,未能挨过试验。”

“命数已尽,死在了试验台上。”

“着实可怜,临终前还留下一封书信。”

我心头突然一阵绞痛,不得不坐下歇息。

看到同僚手中的信,我不禁读了起来:

“临渊,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让你离开了我。”

“如果能重来,我想回到刚进暗探营的那年,那时你就在我身边。”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和你一起走完余生。”

我沉默许久,将玉佩和信一同埋在了后山。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我知道,人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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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絮果皆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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