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正在闪烁的“正在输入”消失了,苏冷冷松了口气,心知他是把刚打出来的声泪俱下的小作文删掉了,连忙退出QQ,眼不见为净。
没办法,纵使苏冷冷已经活了这么久,却还是没办法改掉遇事装鸵鸟的这个毛病。反正……鸵鸟嘛,当着当着也就习惯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眼皮合上之际有一瞬间的酸涩,抬手摸了摸却没摸到眼泪,苏冷冷暗自笑了一声,有些讽刺。
也对,自己的眼泪早在母亲确诊的那一刻就流光了,多少个日夜轮替,她哪还有眼泪留给林简这个败类。
手机又不甘寂寞的振起来,苏冷冷低头看了看,调整好情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
“冷冷啊,你和林简那货怎么了啊?不会真分手了吧?!”视频刚一接通,她闺蜜白音的脸便大喇喇的占据了整个屏幕。
苏冷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退,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他还谁也没说呢…难道…苏冷冷心底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怎么知道?”白音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咬着冰棍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林简可是写了篇说说祭奠你们逝去的爱情呢…”
白音顿了顿,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或许,我和她的爱只能终止于这个季节的雷雨天……但分开不一定分手,我和冷冷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我的怀抱依然永远为她敞开,我的背后也永远有她一席之地…这无关爱情,不过是我与她的默契于信任中升华而生的新的情感。”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夏天,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并肩战斗在战场上……但或许正是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我没有办法再玩这个游戏,我的朋友们,抱歉。”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以如此深情笔触勾勒着冷冷的轮廓,也许是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呢喃着冷冷的名字…但无论如何,请你幸福…自由…”
苏冷冷无力的抬手扶额,合着没发给她的小作文在这儿等着她呢。
瞧瞧这文笔,这架构,这脉络……好家伙,她苏冷冷得是多十恶不赦一女的,他林简是多深情多不舍多大度……
可把她给恶心坏了。
苏冷冷运运气,不太想回答任何关于林简的问题:“这大晚上的,你吃什么冰棍啊?”
白茵故作深沉的望了望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头扭过来对着屏幕上的苏冷冷叹口气:“一般失恋不都发生在这夏日的雷雨天吗。”
?
可这和你吃冰棍儿有啥关系???而且……
“现在不是冬天吗?”
“害。”白音“咔嚓”一口,“我寻思着,这不吃点冰棍能给你整点儿夏日氛围吗。”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被白音这么一打岔,苏冷冷本就稀薄的悲情更是四下消散。但此时挂掉电话未免显得有些仓皇,她望着视频里吭哧吭哧啃着冰棍的白音,一时有些无话。
白茵吸溜完冰棍儿,余光瞅着对面正神游天外的苏冷冷道:“你最后和林简那货说了什么?不会还那么怂吧?”
“怎么可能!”苏冷冷说着就瞪起圆溜溜的眼睛,不过下一秒就又怂得转开视线:“我说,我祝他幸福……。”
“噗。”
白音姿态优雅的擦嘴:“想不到我们冷冷发好人卡发得这么快。”
“……”
这是嘲讽吧?这一定是嘲讽!
注意到苏冷冷憋闷的神情,白音面上的揶揄终于略收了一收:“你啊……当初我劝你时你不听,早就说过相亲不靠谱,你偏要一条道走到黑…现在好了吧…”
提起这个,苏冷冷本人也是十分的郁闷,要怪就怪她没忍住诱惑、被林简那厮的好皮相迷惑了啊!!谁知道他居然会这么不靠谱!
“行了行了。”白音大手一挥,无情的打断苏冷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问你,干妈的病怎么样了?”
她和白音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白音嘴甜,总是哄的苏母开怀大笑,直认她当干女儿,白音也就顺水推舟的喊苏母干妈了。
提起这个苏冷冷就叹气,她往后让了让,露出了身后雪白的墙壁来:“我妈又住院了,现在在ICU,我爸在外面陪着呢。”
白音也叹气:“你说,干妈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得了这么罕见的病呢……”
她顿了顿又安慰苏冷冷,“冷冷,你也别急。现在不是还没事吗?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医学条件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治愈的。”
苏冷冷摇摇头:“茵茵,我妈妈她……我挺害怕的其实,我怕她等不到检查结果就……更别说国外的特效药了,她现在,昏迷的越来越频繁了……”
“呸呸呸!”白音瞪圆了眼睛,“瞎说什么呢!看我见面不打你!”
苏冷冷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勉强笑了一下,“行了,你那小爱豆的直播不是快开始了吗?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别担心。”
白音知道她的意思,也没勉强:“行,等周末的时候我去看看干妈,你自己在医院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苏冷冷点点头,正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白音突然又说:“对了,林简那事儿……那说说,你真就打算,就这么算了?”
“算了吧。”苏冷冷撇了撇嘴,“我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他和那个小三儿在干嘛?我妈妈这边我都顾不过来……以后再说,再说吧。”
“嗯。”看苏冷冷的样子,白音自觉没再打扰,点了点头就挂断了视频电话。
闺蜜有爱豆没人性的去和自家小爱豆甜蜜去了。苏冷冷看着骤然漆黑的屏幕,又叹了一口气。她都觉得自己这一天快把一辈子的叹气都叹光了。
她起身回到了等候区,手术室门外还亮着灯,她看了眼表,这次苏母进去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长,也不知道下次她又会晕过去多久,又要在ICU里呆上多久。
苏冷冷坐回椅子上,疲惫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只睁着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