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你们怎么看?”
明临县衙议事堂,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坐在首座之上,下列左右各摆三大张椅子,五名气息强悍的使官衣装整齐端坐着,其中修为最高的便是最末端的那位炼体无道九段巅峰。
对于周小源的全价马匹提议,他们都是有些怨言的,在战事吃紧的现在,每一块银两皆要发挥最大用处。
是战事,也是机遇,在战争情况下,朝廷完全无暇管理南部情况,以乾阳为例,假如不是有定紊使的首肯,谁敢扩军?
他们之中,在各自的地盘都是聚集了数千人的,就等待着来自逐岩县的马匹来,平时军费都是极其吃紧。
军马全价?不可能!
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逐岩县拱手让人已经很过分了,要是这一次同意了周小源的提议,那么先例开了,以后就难免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们完全失去这样的特权。
“沈大人,那个主意是你提出的,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末席上,品茶的青年揶揄地看着望向沈启,一开口便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后者,他正是那天晚宴上被大骂的另一位宣光使廖峰。
晚宴之后,各地使官的已经勾结在一起,连九座大小县城和权益被划入他们规定好的版图中,很干净利落。
“这个先不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首座上的沈启具有威胁性质地狠瞥了他一眼后,轻轻拍手,议事堂外立刻就走入五名手捧文书的女官差,齐齐单膝跪在使官们的身前。
“各位自行查看”
廖峰冷哼一声抢过文书,仔细阅读起文书的内容后,不禁眼皮猛跳。
嘶……
“沈大人,这家伙真的敢卖一座县城?”
“只收元石,价高者得,拍下就可以立刻掌握一县大权”
廖峰嘴角一抽,想当年,他披荆斩棘从酒楼小二摸爬滚打,侥幸偷到一个宗门弟子的功法,好不容易才进入到处置司,缉拿穷凶极恶的匪徒不知多少。
直到今天,他吃过的苦简直是多到数不胜数,好不容易才独霸了一座县城,手底忠诚之士上百。
这庞大基业,换了寻常人做梦都要笑醒,但对他们这种人,已经太习惯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拼出来的,是一点一滴汗水浇灌出来的。
他这个家伙倒好,这么光明正大卖县城?
哪怕只是偏僻的小县城也是能卖的么?这姓周的是有多贪财呀……
而且,这还有着一位撰写传国诗的文道天才定居,等到战争结束入郡试重启,紫金光大夫的名头必然非他莫属!
不对,按照沈启的性格,一定会将无数眼线潜伏在逐岩县中,他肯定掌握着更多的情报才是。
对上廖峰询问似的神情,沈启冷冷说道:
“我安插的探子都被杀光了!”
……
……
与此同时,逐岩县附近的大家族们也开始有所行动,纷纷安排各自的族人和护卫到处去筹集元石,顿时,许许多多的钱庄都被刨除一空。
像是蝗虫过境一般,几乎所有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们都秘密拉动起来了关系。
拍下一座县城!
也不是没有先例,从三百年前北部某位家族的少主救了一位小王爷,作为奖赏,他得到一整座中型县城作为家族封地。
虽然在历史的发展中,这个家族早已经落魄不堪,但这个先例却是开了,不少家族也通过各种方式得到了封地。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就是了。
家族封地的形式又在不断发展和改变着,不过一般来说,除非好运遇到权贵并且立下大功,否则一个家族想要封地,那么就剩下两种办法了。
第一是买,第二嘛,就是造反。
不过,二十年来随着处置司的崛起,权力核心被青年一辈垄断,势力范围也是守得死死的。
这些大家族千求万呼族中子弟不要得罪他们,哪里还敢提这种买地的要求。
“哎,怎么回事”
一个白发老者轻轻避开匆匆忙忙的人群,钻入临街边的一个茶馆中。
乱糟糟的茶馆里面拥挤了不少来躲避外面情况的人,三三两两分散在一旁,都谈论着外面的情况。
掌柜的是一个漂亮少女,一身不知名的宗门弟子衣装宽大无比,显得她很娇小一般,她身份也似乎有些不凡,从人群中穿过时他们的是表现得很敬重。
“太乱了太乱了”
喝得满脸通红的酒客豁然站起,他一身武者打扮,人群中有人认得他是镖局里见多识广的武者,他猛灌下一口烈酒,又接着向众人说着,
“官差到处抓人,已经抓了上百人,听说大部分都是有命案在身”
“这样说来,处置司终于做了些好事呢”
“可不是嘛,对比上几任宣光使大人,眼下的这位明显好多了”
“听说,宣光使大人好像要拍卖另一座县城,那些家族弟子便是出来筹钱的”
……
“楼主!”
一个神色匆忙的武者跑入茶馆隐蔽的后堂,他长相和打扮极其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也不会让人多过关注的存在。
“有甚么事情”
他单膝跪地,眼前楼主表情淡然,正悠闲捧着茶水品茗,不紧不慢间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他便是逐岩县听风楼的负责人,手掌握机密无数,早年曾经拜入过宗门,故一身修为强大,达炼体无道九段中期,在整个逐岩县也是战力修为排在前五的存在。
“启禀楼主,乾阳分楼与其他分楼都派了人来询问这里的情况,我们如何回复?”
楼主放下手中的茶水,从怀中取出数份文书递给那个武者,他接过文书,恭敬一拜,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后堂。
“你做得不错”
林策的身影从墙角浮现,阴影下,他的脸庞无喜无悲。
“多谢大人接纳属下的投靠!”
见到林策的身影,楼主哪里还有之前悠闲的模样,当即慌忙起身,噗的一声,径直拜倒在地上,根本不在乎是否会弄脏一身华贵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