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吴蒙,你这个反骨仔,造就这片阴地,我们邙山几百个兄弟的尸体,明明就足够了,你竟然还骗了我和老二,教唆我们去山外劫持路人,不仅害死了老二,如今,老子也快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你放心,老子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独眼枭趴在地上,一双灰眸,狰狞凶恶的盯着对面的书生,发出垂死不甘的嘶吼,对面之人,面色平淡,轻笑道:“老大,你这就冤枉小弟了,小弟可没有想害两位大哥的意思,小弟怎么也想不到,大哥和二哥,居然会被一群路人给杀的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本来”,书生笑眯着眼,望着地上的独眼枭,语气突的冷酷道:“本来小弟是准备自己动手的。”
无情的看着地上的独眼枭,书生说完,脸上出现了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意,得意道:“小弟也没想到,纵横邙山十数载的大哥,居然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小弟原本的计划,是准备提前催活大阵,等你和老二回来,一并将你们拿下,用你们的血,骨,纪念亡魂。”
“呵呵。”
独眼枭嗤笑,讥讽道:“吴蒙,我们都是一类人,装什么菩萨心肠,要不是你的计谋和毒药,凭我和老二几人,如何拿得下偌大邙山几百个山贼,现在,你这幕后的刽子手,居然说要用我和老二的性命,去祭奠亡魂,堂堂‘毒军师’,手下冤魂,妇孺儿童,何止百数,要赎罪,也是你先死,我和老二在黑心方面可是远远不如你,咳咳......”
说了一通话,独眼枭喉间一呛,一口黑血喷出,书生见状,不由笑道:“老大,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那些山贼,作恶多端,本就该死,小弟怎么会为那些废物说话。”
“杨雄......”
望着独眼枭,书生的语气逐渐飘忽,其中,寒意渐浓,忽的,狰狞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叫绿儿的姑娘吗?”
“绿儿?”
独眼枭一听,神色彷徨,书生瞧见,冷笑道:“看来我得提醒一下你,两年前,一个大户人家的车队,一个姓江的小姐,她的丫鬟!”
“两年前......”
“大户人家,姓江......”
独眼枭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好一阵后,眸子里像是起了些颜色,无神道:“是那个一身绿衣的丫头,那个姓江的小姐长得不怎么样,但是那个丫鬟却是长得颇为水灵......”
“呵呵,是的”,书生冷笑,讥讽道:“真亏你还记得住,杨雄,你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求你的吗?”
“我说了,只要你把绿儿让给我,就愿意让出我一年的份额,只要你愿意放过,两年,三年又如何!”
书生大吼,白净的脸庞上,青筋暴起,犹如错杂的树藤,“你没有理会我,是的,那时候的你,一言九鼎,那晚的庆功宴上,杨雄你这个畜生,喝高了,玷污了那个水仙一样的少女!!”
半跪在地,书生泪流满面,声音泣血,阴森道:“你侮辱了她还不够,还要杀了她,她只是个单纯的丫头,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会带她离开,但是,我没有做到,没有做到......”
书生垂下双手,泪如雨下,陷入了无边悔恨的自责中。
“绿儿......”
独眼枭呆住,不禁吼道:“吴蒙,你就是为了给这个贱女人报仇,才算计我和老二的吗?“
“就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老子待你不薄吧,每年邙山的收成,你拿到手的比老二还多,虽然是老三,修为低下,但是在邙山的地位,仅次于我,稳坐第二把交椅,有时候,老子出山,整个邙山,何曾不是你一言之地?”
“然后,你告诉老子,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和老子反目成仇,百般算计老二和我?”
独眼枭瞪大着眼球,身躯激动颤抖着,嗓子近乎干哑,声音苍白至极。
“是的,杨雄,你的确对我很好,但你忘了,在两年前,在邙山,你就是一个暴君,独断,专横,你杨雄,炼体五重,意气风发,整个邙山一带,谁能与你一战?你又听过谁的劝阻?如果不是这两年,我替你创办了藏兵林,练了兵,你会把我放在心里吗?”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兄弟,两年前,你就应该放绿儿一条生路!”
书生神色阴郁,脸上还着湿痕,语气冷漠的说着。
“就算我亏欠于你,你为何要算计邙山数百兄弟,还有老二,他和你无冤无仇,吴蒙,为什么?”
沙哑的痛苦咳嗽,独眼枭猛瞪着灰白眼球,痛苦万分。
“为什么?”
书生冷笑,怨恨说道:“绿儿死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要让整个邙山为她陪葬,要让你杨雄一无所有,一败涂地,这座山,遍地都是罪恶,是冤魂,这些山贼,全都该死,一个都不能留。”
望着面如死灰的独眼枭,书生讥讽道:“杨雄,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要不然,凭借我,一个炼体二重的修为,怎么能杀了这几百个畜生?”
“杨雄,你太贪心了。”
看着独眼枭,书生一字一顿评价着,随后徐徐道:“你太贪心,在后山山涧,得到了一块钥匙还不够,被我怂恿,盯上了大日武府的那个学生,为了第二块钥匙,你连大日武府都敢得罪。”
“你太贪心,得罪了大日武府,还不愿意逃离邙山,抛弃掉自己的根基,听信了我的话,为了摆起三阴炼尸黄泉大阵,毒杀了邙山所有的兄弟,铸造了这一片幽冥阴地,就为了一个怪物。”
“你太贪心,大阵早已可以催活,但你偏偏为了达到阴池,阴地,阴时的最佳效果,重伤之躯,依旧要去山脚擒回几个活人,缩短时间,让这片亡地下多几具尸体。”
“然而,我和你都没想到的是,你和老二居然失手了,真是天助我也!”
说到这,书生打扮的男子,不由满脸大喜,向前几步,指着血池中央,黑色锁链通向之处,脸色兴奋的通红,手舞足蹈,“杨雄,你看到了吗,阴时要到了,它就要出来了,你梦寐已久的凶物,你以为有了它,你就不怕大日武府的人了,但是,现在它是属于我的了,控魂铃在我手上,这宝贝是属于我的了,从今以后,天下之大,我哪里不能去,哈哈!”
书生的得意的大笑着,神色癫狂,一幅猖狂得意之像。
李牧在一旁沉默了良久,两人一系列对话,使得他脑中豁然开朗,所有疑惑,迎刃而解。
原来这一切,都是对面书生打扮的男子的阴谋。
书生和独眼枭,两人结仇于两年前,一个名为绿儿的姑娘,一个书生深爱的少女,但独眼枭却是夺人所爱,沾污之后,甚至下了杀手,从此以后,书生埋恨在心,一直寻求着彻底报复的机会。
而最近,机会来了。
根据两人所说,独眼枭得到了一块钥匙,而那块钥匙,大日武府的学生也有,独眼枭贪欲之下,听信书生所言,杀人夺宝 ,彻底得罪了大日武府,独眼枭得手之后,害怕大日武府的讨伐,又不舍得放弃自己一辈子的基业,再次听信了书生的谗言,造就了一场惊天血案,屠戮邙山山贼,就为了造成这一块,阴地,血池,凶坟之地,摆出大阵,召唤血池中的大凶之物,以此对抗大日武府。
恩怨情仇,错综复杂。
一切,就像书生说的一般,都因为一个贪字。
“杨雄,你看到了吗,它要出来了,你梦寐已久的宝贝,要出来了!”
黄泉碑上,七根锁链颤动,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血池中央,血液沸腾,一个个散发着浓烈腥气的气泡,鼓起炸裂,血液飘飞在竹林之中。
“汩汩。”
“汩汩。”
血池的动静越来越大,整个小池都开始躁动起来,而竹林之中,一阵阵呼啸的阴风咆哮而来,好似冤魂索命,厉鬼哭泣,突来的诡异变化,李牧浑身毛孔一缩,眼神凝重。
夕阳西下,夜幕来临,整个邙山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而这片竹林,是真的变成了一处鬼蜮之地,幽冥森林,“噗噗”。
血池之中,气泡不停炸响着,直到某一刻,一池血水轰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雨,“轰啦”,七座黄泉碑碎裂,铁索挣断,宛如世界末日,尸地之上,无数的阴魂草随着阴风摇动,一股股难闻的黑气从中飘散而出,李牧只觉的,一具具腐烂的尸首在身前摇晃。
“轰咚!”
一声巨响,只见血水之中,一口老旧的黑木棺材豁然站起,其上,血水直流,哗哗作响,在李牧双眼直视之下,棺材板挪开,其中的黑色身影走出之时,整个邙山,无数野兽,匍匐在地,仰天长啸。
妖尸出世,活人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