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定下方案,去找莱昂李。谁知莱昂李伏在银刃身前哭得撕心裂肺,竟无力帮忙。楚月大怒,训斥莱昂李几句,却引来更惨烈的哀嚎。紫云拓只好把楚月拖走,命韩雪前来解劝。
韩雪哪有这人生经验,不知如何开口,她见莱昂李哭得悲切,感同身受,也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两人相对痛哭良久,莱昂李见韩雪哭得梨花带雨,不由止住悲声,哑着嗓子道:“韩小姐,你哭什么呀?”
“银刃姐姐为了我们而牺牲,你为我们痛失未婚妻,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就陪你哭一会,一起缅怀银刃姐姐吧。”韩雪抽泣道。
“银刃姐为我们牺牲我理解,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莱昂李奇道。
“楚月姐说的呀。”
“银刃姐是很喜欢我,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你们这么说,有辱银刃姐的名声。”
“啊?我看你哭得这么凶,以为是真的。”
“我一个人漂泊在外,没有银刃姐,早不知被谁给害了。我待银刃如亲姐姐一般,当然悲痛。”
莱昂李一开口,便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给韩雪细数银刃与自己相遇后的种种故事,哭道:“之前我们以为年纪相差太大,不可能成为情人。她走了后,我的心都好像被掏空了。天啊,这种痛,要怎么才能形容!”
韩雪无语,只能陪莱昂李一起垂泪。这一哭,便是一个小时。期间楚月来看了三四回,都被紫云拓强行拖走。
最后韩雪道:“我父亲死后,我无依无靠,是报仇的信念让我支撑了下来。李大哥,你如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想办法报仇吧。”
“你又有什么仇?”
“我父亲是被海盗害死的。”
“啊?那你认海盗头子当大哥?”
“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没时间说。李大哥,你要想报仇,就得先帮楚月姐,否则咱们都得完蛋。”
“好,谢谢你,韩小姐!刚才那阵子,我真想陪着银刃去算了,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么做,她绝不会原谅我。我要给她报仇雪恨,以后我也会帮你报仇雪恨。”
“我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去见楚月姐吧,她都快急疯了。”
楚月确实快急疯了,她想强行进入银刃的机甲,然而银刃上过紫云拓一次当,她机甲的防卫系统极为严密,楚月短时间内无法打开机甲。就在楚月拿脑门不停撞机甲的时候,莱昂李终于出现。
莱昂李本想亲自上阵,却被楚月拦下。最终楚月上了银刃的机甲,与紫云拓潜出紫云号,爬到飞羽号探测不着的那一面,进行机甲适应性训练。莱昂李则打起精神,在飞船内部远程调教两台机甲的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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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号上,慕辰注视着紫云号飞到B3行星轨道上,绕着近地轨道缓缓飞行,不禁笑道:“多愚蠢的办法!冥火,你会怎么对付他们?”
慕辰旁边一副电动轮椅,上面端坐一个十七八岁的黑发少年,只见他相貌普通,面色苍白,眉毛细长,冷漠的目光中有一股难以隐藏的倨傲之意,正是让楚月谈及色变的冥火。
冥火淡淡道:“我从外轨道冲过去,即便发动机失速,惯性速度也很大。他们为了匹配我的速度,自己的发动机要超负荷运转。他们想给我设陷阱,其实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妙极,不过万事要稳妥。你去适应一下战法,以免有不周之处。”
冥火点头,乘轮椅缓缓离去。
紫云号那边,莱昂李也提出了同样问题,道:“第一击非常凶悍,谁来接?”
紫云拓道:“只能我来。”
莱昂李道:“那我就调整你的发动机输出功率,解除锁定追击系统。记住,紫云拓接下第一击的毫秒之间,对方机甲会自动锁定紫云拓的机甲,导致它的速度大幅下降。这是你们唯一的胜机,否则它会脱离战场,进行第二次冲击,这样反复,就算紫云拓能抵挡,机甲发动机也一定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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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紧张地准备着,八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这时飞羽号在十万公里的轨道上飞行,锁定近地轨道上的紫云号。冥火弹离飞船,进入一万公里轨道。紫云拓和楚月挡在紫云号前,试图接下冥火的雷霆一击。
冥火先做事先准备,扫描对方的机甲,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道:“好奇怪。”
“怎么啦?”慕辰问道。
“那台机甲好奇怪。”
“这两台机甲是同一型号,巴德兵工厂上一代产品,性能比冥火差百分之三以上。你指哪一台奇怪?”
“那台脏兮兮的。”
“它只是抽出剑,活动了一下机甲关节,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清,总之它跟我以前所有的对手都不一样。”
“打败它,就一样了。”慕辰鼓励道。
冥火点头,抽出剑准备攻击,恰巧这个时候,飞羽号和紫云号的雷达同时发出警报——B2行星附近,飞来三艘自由联邦的军舰。
原来飞羽号前两天进入贝德勒星系的时候,引发的亚空间波动已经被探测到,自由联邦立刻派出一艘驱除舰和两艘巡逻舰前来检查。飞羽号性能有限,亚空间封锁范围只有一千万公里,紫云号逃不出这个范围,所以一直被锁住。自由联邦的巡逻舰从外空飞来,没有受限,昨天便抵达贝德勒星系。联邦军人训练有素,到达后便开启隐形装置,保持电磁静默,悄悄向B4方向飞来。哪知飞到B2行星附近,军舰观察到B3行星附近有飞船追逐,并且爆发了机甲战斗,他们便加速赶来,终于被捕捉到信号。
巡洋舰感知被雷达探测到,立刻开启了亚空间封锁装置,发出广播:“不明飞船,请你们立刻停止飞行,报上身份,否则我们将开火击沉你们”。
紫云拓大喜过望,道:“我们是自由联邦辖下科研考察船星光号,对方是联盟间谍船,我们撞破了他们的秘密行动,正被他们追杀。”
别以为紫云拓完全是胡说八道,他为了在联邦境内打劫,果真花钱注册过星光号这个名字,只是流年不利,紫云号一直没得着机会在这边打劫。好处是,紫云号在联邦境内没有案底。灰鹰报上飞船编码,军舰检索,对照飞船形状特征无误,便回信道:“请保持镇定,设法向我方靠近,我们去解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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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这次来还真是秘密行动,他本打算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没曾想会遇到紫云号。现在飞羽号逃走也非难事,但紫云号这到嘴的鸭子飞了着实让人难受。慕辰略一思忖,道:“联邦军舰距离我们还有近五百万公里的行程,以他们的速度,得飞六个小时以上。冥火,你先花点功夫把紫云号击沉。”
一声令下,冥火陡然出击,以近四百公里的秒速冲向紫云号。紫云号上,紫云拓和楚月的机甲内,报警声一齐大作。紫云拓示意楚月躲在自己背后。
冥火决意先击破紫云号外面两台机甲,所以直冲紫云拓而去。一万公里眨眼即到,但见冥火与紫云拓的机甲一触即分,冥火回旋至天际,又反身杀回,紫云拓几乎在原地不动,静待冥火攻击。冥火连攻三次,到第四次时,却不再攻击,骂一句‘无耻!’,便停留在高空轨道上。
冥火与紫云拓交手太快,楚月和莱昂李完全没有反应。等确定冥火不再返回,楚月和莱昂李齐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紫云拓笑道:“看来,我还是能挡住这家伙的。”
慕辰这时也追问冥火,道:“发生了什么?”
冥火忿然道:“他要与我同归于尽,我只好退开。”
那边紫云拓也解释道:“我听了莱昂李的分析,觉得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便学了银刃姐一招。只要冥火不肯跟我一块死,所有的负担都在他的机甲上。”
楚月感动地道:“太难为你了,下次让我来。”
“这事没那么容易,还是让我来吧。你要真有心,那个‘不是情人’的话以后就别提啦。”
“那你想得美,这事我嘀咕一辈子。”
众人看出生机,心情大好。高轨道上的冥火却是另一番心情,他反复推算,竟找不出破解办法。
慕辰皱眉道:“老弟,你回来吧。他们合起来也抵不上你一个人的价值。这次算他们走运,我们走!”
冥火‘嗯’了声,突向前飞了数千公里,紫云拓以为他要来攻,却见他停在半空,拿大剑点指道:“你的名字?”
“哥哥我叫紫云拓。”
“你若不死,我心不安!希望有一天,你我公平一战!”
“颇有同感。”
冥火返回飞羽号,飞羽号掉头向贝德勒星飞去,三艘联邦军舰在背后紧紧追赶。紫云号逃出生天,向反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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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号上,众海盗为银刃哀悼,紫云拓道:“李兄,如果你放不下,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培养克隆人。”
莱昂李摇头道:“克隆人只能克隆她的肉体,克隆不了她的灵魂,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紫云拓本想说:挽回肉体也好呀。然而他明白,莱昂李的情感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所以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众海盗痛失银刃这位拳友和酒友,悲伤者大有人在,不过他们素来以硬汉自居,只能躲起来默默流泪。井口与皮球修复了银刃的机甲驾驶舱,楚月和韩雪从养殖仓采摘鲜花铺入舱内,重新封闭驾驶舱,将银刃葬于亚空间内。
经历此劫,莱昂李失去了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一夜间,长大了十岁。楚月再次恳请莱昂李帮自己筹备机甲,莱昂李满口答应,道:“我堂叔在巴德兵工厂担任机甲设计师,早想请我过去。半年内,我帮你们准备好机甲,到时候你们来取。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杀了冥火,替银刃报仇。”
“慕辰呢?”紫云拓问道。
莱昂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如何决断。
楚月轻叹道:“当初小拓有机会杀了慕辰,却被我喝止。我不知道这对还是错,但是我并没有后悔——这可能就是我们和慕辰的不同之处吧。”
巴德星在联盟橙区,距离紫云号现在的位置有一个月的行程。紫云拓决定分头行事,让电眼和韩雪驾驶金龟子号,护送莱昂李去巴德星。韩雪不愿离开紫云号,却可怜莱昂李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时心软,便答应下来。于是两拨人依依惜别,金龟子号继续潜航,紫云号浮出亚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