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税语第三次瞥见路过她部门，装作去隔壁茶水间接水的林子杰时，终是忍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讲清楚。
税语阖上文件，思考了几秒，还是拿上了杯子。
公司里人多嘴杂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她可不想再让江归渝被迫戴绿帽子了。
茶水间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
税语垫脚打开橱柜，取了包速溶咖啡，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而后往杯子里倒入咖啡粉，棕色的粉末和纯白的杯子形成了强烈的色差对比。
林子杰斜靠在琉璃台上，左手握着玻璃杯，右手插在裤袋里，金丝框眼镜后的双眼不住在税语身上打转。
水润的唇，修长的颈，纤细白净的手指，优雅自然的动作，看起来着实赏心悦目得很。
“你很闲？”
税语接了水，用小匙轻轻搅动，低着头问了这么一句。
林子杰有些受宠若惊，税语进公司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搭话。他下意识站直了身子，顺手理了理西装裤的褶皱。
“还好，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嗯。”税语抿了一口咖啡，秀眉微蹙，好苦，没有牛奶好喝。
她放下杯子，“可是我不闲。”
“嗯？”
“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
林子杰反应过来，“这不是游戏，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从高中开始就……”
税语抬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第一，你这些做法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你知道公司里的那些人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林子杰抿了抿嘴。
见他心虚沉默的样儿，税语就明白他肯定知道，说不定他还暗自高兴，为谣言的疯传加了一把火。好像大家认为他们有关系，他们就真的有关系了一样。
就这样的态度，还好意思说喜欢？说爱？
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如果是江归渝，肯定第一时间弄死胡说八道的人。
他向来最顺着她，也最懂她，知道她最反感什么。
税语止住越飘越远的思绪，继续道，“其次，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快结婚了。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不道德的，我劝你，别好好的人不做，上赶着当小三。当然了，我是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完，税语倒掉咖啡，洗净了杯子，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走去。路过林子杰身边时，她顿了一秒，“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离开这里，毕竟人要脸树要皮。”
“噔噔噔”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林子杰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她刚刚说了什么？
小三！！？？
不要脸！！？？
所以自己的爱与喜欢，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她的眼里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和低劣吗？
竟然是如此的让她厌恶反感，避之如蛇蝎吗？
林子杰握紧了杯子，腰背像失了力气似的弯垂着，他的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呼吸陡然加重。
——
税语那次的谈话虽然不怎么友好，但好歹起了作用。
她的办公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早餐零食白玫瑰，林子杰不再到她的部门来晃荡，也不会随时跟她“偶遇”。即使在会议上碰见，他也只是远远望一眼，再不济就是颔首示意。
两天后，税廷云开除了两个在茶水间讲同事八卦的员工。手段雷霆，以儆效尤，一时间公司里人人自危，没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再提起有关税语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八卦出现，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八卦他俩了。
处理完这些烦心事，税语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安心工作了。
这天，忙完工作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税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房间走去。
“小姐，不吃饭了吗？”温兰站在客厅仰头问道。
税语摆摆手，“不了，我就想睡觉。”
进了房间，她踢掉高跟鞋，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脑袋发着晕，眼前模模糊糊的，税语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要睡着不睡着的时候，刺耳的铃声突然在房间内响起。
税语被吓了一大跳，瞌睡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坐起来摸出包里的手机，是江归渝的视频电话。
“喂。”税语接通电话，重新躺倒在床上。
江归渝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他靠窗坐着，肩头洒满细碎温柔的阳光。中国和英国有八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过。
“困成这样？你背着我干嘛去了？”江归渝调笑道。
税语翻了个身，掀开眼皮昵他一眼，慢悠悠道，“挣你的包养费去了。”
包……包养？？？
这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江归渝轻笑了声，还挺配合的回了一句，“那你要好好努力啊，我的包养费可不便宜。”
“这不是正……正在奋斗吗。”税语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擦掉眼尾的生理泪水。
“好了，早点休息”，江归渝抬头看了眼走进教室的老师，“我要上课了。”
“好。”税语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精神萎靡。
“起来把妆卸了，别带着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嗯。”税语脑袋一点一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我快回来了。”
“嗯。”
“晚安，宝贝。”
“嗯。”
看着睡过去的税语，江归渝叹了口气，无奈地挂了电话。
税语睡了一会儿后，突然惊坐起，妈呀，忘了卸妆。
她匆匆奔向洗手间，卸妆，洗漱，一气呵成。十分钟后，她跟个幽魂似的从洗手间奔向了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沉沉睡了过去。
——
江归渝生日的时候，税语提前订好了机票，可她爸却临时让她去海城出差。
税语跟税廷云说了半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税廷云就是不松口。税语气得要死，直接跟税廷云大吵了一架，但最后还是提着行李灰溜溜的飞去了海城。
欸，谁叫她要挣钱包养江归渝呢。
听到税语的埋怨，江归渝只觉得好笑不已。
“好啦，别气，我明年就要回来了。”
回来娶你。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杏眸亮了亮，税语不可置信道，“真的？”
“嗯，骗你干什么？”
税语从床上爬起来，“那我得抓紧时间工作了，包养费和聘礼都还差得远呢。”
江归渝：“……”
“你，我还是养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