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后，税语跟谢和就走了，审核结果两天后会通过教室里的广播通知。
回到教室，刚刚结束午自习，大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结果。
“怎么样了？”
“肯定通过了吧？”
谢和揭开瓶盖，灌下一口可乐，“那当然，等通知吧。”
税语看着神采飞扬的谢和，到底还是没说出自己的猜测。
江归渝递给她一个棒棒糖，“怎么皱着眉头？”
税语含着糖，低声道，“我觉得很可能过不了。”
“为什么？”
“审核的人是许悦。”她捏着棍子，语气有些怅然，“只要有她在，就不可能让我过。”
江归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说到底，许悦针对税语仅仅是因为自己。
“对不起。”
税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我，许悦是不会……”
“停”，税语抬手打断了他，“你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揽责任？这跟你没多大关系，她要针对就针对吧，反正影响不了我。”
江归渝看着她清亮的双眼，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向自己询问关于许悦的事情，那避之惟恐不及，生怕遭受连累的态度。
而现在，她竟然会主动接下那些纷扰，告诉自己没关系。
江归渝心里暖融融的，目光也热切起来。
“要不，我去找许悦谈谈。”
税语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安静等着就是。”
两天后，审核通知来了。
“通知，通知。此次五四汇演通过审核的有以下节目。高一二班，《红楼新传》。高一五班《买菜》……请通过审核的节目人员午自习在礼堂集合，进行第一次彩排。”
谢和叼在嘴里的笔哐当一声掉了，他掏掏耳朵，难以置信。
“这就完了？她是不是念漏了？”
任涛弯腰捡起笔，“肯定是漏了，等会还会再通知一遍。”
三分钟后，第二轮通知来了。
“通知，通知。此次五四汇演通过审核的有以下节目……”
一直到通知结束，也没听见《少女的祈祷》。
气氛迷之尴尬，很多同学都转过头看着他们，似怜悯，似惋惜，似疑惑。
“我靠”，谢和僵硬的转身，像一个机械木偶，“小鱼儿，我们居然被pass了，excuseme？”
税语垂着眼皮，盯着题目一言不发。
“你早就知道了？”
“嗯，差不多吧。舞蹈社社长许悦跟我有矛盾。”
“妈的，跟我这搞暗箱操作。”谢和踹了一脚桌子，站起来往外走。
木质桌腿与粗糙地面摩擦发出“呲啦”一声，尖锐刺耳。
“你去哪儿？”税语抬起头，目光淡然。
谢和扳扳手指，晃动脖子，身体发出咔咔声，“揍她丫的。”
税语笑了一声，手指轻点桌面，“然后呢？揍了她就能表演了？”
“他们想看老子还不愿意演呢，我这十级的技术他们的耳朵还不配听。妈的，免费表演还给老子砍了，什么玩意儿。”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揍了她，有理也变没理。”
谢和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垂头丧气坐下，“那你说怎么办？”
“他们只是负责审核，最后的彩排是由老师管理。去找老师吧，好坏她自然能分辨。”
——
礼堂位于学校东南方，左边是图书馆。
绿树掩映，阳光透过树缝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印记。
一群活力四射的男女聚集在礼堂门口。
“季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好热。”
“诶，怎么没看见税语和那个帅哥？”
“他们那节目没选上。”
“啊？没选上？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呢？”
“来了，季老师来了。”
季纯毕业于京城舞蹈学院，她身材姣好，脸蛋精致，在学校带艺术生，并且负责大大小小的庆祝活动。
今天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茶色长卷发披在肩头，温婉俏丽。
许悦走上前去，“季老师好。”
季纯微笑点头，掏出包里的钥匙开了门。
学生们陆陆续续走进去。
税语跟谢和到的时候，季纯和几个社长正在商量节目顺序，学生们则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压根儿没人注意到他们俩。
“啪啪。”
谢和双手举过头顶，拍了两下。
闹哄哄的礼堂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俩身上。
他们来干什么，许悦心里有些忐忑。
季纯理理衣服，“两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谢和坐到桌子上，长腿慢慢晃悠，“我来看看，你们这汇演有什么比十级钢琴还厉害的。”
“十级钢琴？”季纯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儿？”
许悦抢在肖峰前面开口，“他们准备的节目是弹钢琴伴舞，但是没通过。”
“没通过？”
许悦点头，“舞蹈不太合适。”
“不太合适？”谢和嗤笑一声，他跳到地上，大步走到许悦面前，紧紧地盯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来说一个学了十年舞蹈，大赛奖杯放满一面墙的人跳的舞不好？凭你的想象吗？还是凭你的脏嘴？”
谢和的眼神威慑力太强，许悦不敢和他对视，只能慌忙的躲避。
“你说说，你凭什么？”
许悦低着头，如芒在背，她战战兢兢地说，“我没说她跳的不好，我只是说不合适。”
“合不合适还轮不到你这个腰都弯不下去的门外汉来讲”，谢和看向季纯，“我想好不好，季老师应该能看出来吧，毕竟您是正儿八经的舞蹈学院毕业。”
肖峰及时圆场，“不如给他们个机会，其实我觉得他们的节目很不错。”
季纯思考了一会儿，“行，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让我看看十级钢琴舞蹈是什么样儿。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礼堂角落有一架钢琴，谢和在琴凳上坐下。
悦耳琴声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倾泻而出，税语随即跳了起来。
有的表演，一次看是惊艳，两次看是腻味。
而有的表演，越看越惊艳。
许悦怨恨的瞪着翩翩起舞的税语，下唇被咬出两个血印子，她却一无所觉。
一曲终了，众人鸦雀无声，完全沉浸在两人完美的表演中。
不知道是谁先鼓的掌，大家方如梦初醒，也跟着鼓掌，声音震天，似要掀开房顶。
季纯握住了税语的手，难掩激动，“好苗子啊，有过走艺术的想法吗？”
税语摇头，“没有。”
“你这基础走艺术，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谢和盖上琴盖，“她年级前三，不走艺术。”
“年级前三？”季纯叫了出来。
实在不怪她大惊小怪，现在这种成绩好长得好又会跳舞的学生太少见了。大多数艺术生的文化成绩都不行，只有走艺术。
“还考过几次年级第一呢。”
年级第一那是清北的料子，就算她愿意走艺术，班主任家长也不愿意。
季纯了然，也就不再坚持。
她看向谢和，“你愿意走艺术吗？”
“我？”谢和指指自己，“还是算了吧，我这十级对专业来说就是个入门水平。您还是说说我们这节目能不能过。”
“能过，虽然有些小瑕疵，但也算不错。”说着，她看了一眼许悦。
许悦心头一跳，连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