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你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既然你们这般恨我，那我便离去，你盼着你们能好过一些！”
曾经的她不懂，如今，她终于是明白了。
慕云苦笑了一声，转弯时遇到了左贵妃，左贵妃对她浅浅一笑，温婉含蓄，慕云愣了一下，没想到左贵妃居然会对她笑，但仅仅愣了一秒，她便明白了。
如今的自己对左贵妃已经没了半分威胁，甚至于，在这个深宫里，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失去了皇帝的爱，好像，失去了一切，自己还没有孩子，在左贵妃看来，恐怕更为可怜。
“姐姐，夜里风凉，早些休息才好。”左贵妃声音柔柔的，浅浅的，眉目温婉，但眼角已有了浅浅的纹路。
她比自己年轻了五岁。
慕云一下子想不起来很久很久之前，两个人是如何的剑拔弩张，甚至于不断的去陷害彼此了。
也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两个人都老了啊。
慕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扬起头，对上了左贵妃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但最美的，是眼睛的形状，眼尾轻佻的扬起，看起来颇为冷傲。
这一双眼睛……
那沉浸了很多年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是了，苏寻的眼睛不就是这样的吗？
眼尾略长，微微扬起，眼里都是深邃的冰冷和坚持，还有他们都没有的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那是怎样的一份纯粹的热爱，才能用尽毕生精力，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奉献还凤鸣国，连死亡，也是。
明明，不需要死亡。
她完全可以安静的离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永远的隐名埋姓。
可偏偏，那个骄傲的人，便是死亡，也那般的傲然。
还真是……
慕云低低的笑了，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但却突然有些羡慕。
“你的眼睛……很漂亮。”她轻轻的说道，眼睛落到左贵妃那一双和苏寻近乎一模一样的眸子上，可惜，没有苏寻那种桀骜不驯的气势。
是了，苏寻离开后，这世界上，也没有一个人，再能够有苏寻半分的气势了。
明明当初还是敌人的。
她恨了苏寻半辈子，此时此刻，竟然羡慕起那个女人了。
慕云觉得好笑。
左贵妃听到慕云的夸赞，愣了一下，淡淡笑了:“是吗？他也常常这么说。说最爱我的眼睛。”
慕云愣了，笑容僵硬在脸颊上。不多时，一阵风吹来，脸颊传来凉意。
左贵妃不明白，只讷讷的问了一句:“姐姐，怎么哭了？可是妹妹说错了话。”
慕云摇摇头，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
湿湿的，冷冷的。
和她的心一样。
她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后宫的佳丽都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如今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她们都有某一处和苏寻一模一样。
她，从头到尾，都输了。
明明，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他的心，她也在苏寻之后，去完成苏寻的事情，甚至是上场杀敌，帮他稳定朝堂，明明，他也曾那么喜欢她，搂着她的腰说着爱。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为何一瞬间，模糊不堪。
慕云拢了拢衣服，风的确大啊，真冷。
她低低说了声:“本宫先走一步，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转头离开。
一步步走向深宫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