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空又心神不宁的呆了一会儿,赏剑大会的第一场终于完美落幕了,这一场,共卖出包括长凤在内的十把剑,总共卖了二百万两银子,主办方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想想这笔收入中一半是由长凤得来的,叶晴空就难受的不行,主办方的暴利,叶离的心满意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别人的生命换来的。
这样互利互惠下隐藏的黑暗让她心情极度郁闷。
散场之后,叶晴空和流扶苏跟着人群一点点的往外蠕动,会场周围有维持秩序的剑客,排排站着引导着人们往外走,秩序井然。
叶晴空垂着脑袋跟在流扶苏身后往外走,踩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只是还没走几步,他就突然停了下来,叶晴空由于惯性直接撞在他挺阔的背上,撞的鼻尖生疼。
“流扶苏,你怎么不走!赶紧的,别在这儿挡路!”叶晴空一只手揉鼻子,腾出一只手推着流扶苏。
“地上有钱吗?”流扶苏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抬头。
叶晴空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能不能别老是打我头,你不知道会越打越傻吗!”
她话还没说完,流扶苏就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地上有钱捡吗?你老是垂着个脑袋!”
叶晴空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的维持秩序的人没耐心了,指了指他俩,不耐烦的说:“我说你俩能不能走快点!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别挡道!”
本来他们俩人只是在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被这么一说,算是完全曝光了,前头的人好奇的回头瞅着,后头的人踮着脚张望,叶晴空一张脸涨的通红,躲在流扶苏背后,更不敢抬头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不至于走丢,叶晴空小心翼翼的揪住流扶苏腰间的衣服,继续垂着脑袋跟着他往外走。
从他们的座位到场外不过百十来米,但是在叶晴空看来,这段路却显得格外的长,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她顾不上看看四周的风景,顾不上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只是低着头,看着流扶苏衣服上的纹路,银色的暗纹,精致而低调,很称他的人,叶晴空伸手摩挲了一下,温热的,粗糙的,手感很好。
就这样,流扶苏负责开路,清除路障,叶晴空就只管躲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脚步,紧紧的尾随着他,做到不让自己走丢。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一大群人终于顺利的走出了会场,逼仄的视野突地变得开阔,整个人总算重新轻松起来。
叶晴空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直的身体,深呼吸一口外头的新鲜空气,整个人才重新活过来。
她的手还无意识的揪着流扶苏,直到他开口说话,她才讪讪的放开。
叶晴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好像这是第一次她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流扶苏的背影,之前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她身后,默默的保护着她。
今天,她终于也见到了他的背影,伟岸宽阔,莫名的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依赖的冲动,她躲在他身后,像是躲在了一个盾牌后面,所有的危险都被他屏蔽掉,留给她一方安全的空间。
好像不管是在她前面还是在她身后,流扶苏总是那个保护她的人,他总是能适时地用合适的方式恰到好处的保护着她。
带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感,比哥哥更细心,比情人更纯粹,简单而美好。
叶晴空因为叶离的事情而变差的心情突然就被治愈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的,不是吗?
无畏风雨,不惧险阻,他,始终都在。
出了会场,两人回了赏剑山庄,叶晴空心情变好,暂时把叶离的事情放在一边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赏剑大会上。
她想要找流扶苏了解第一手资讯,流扶苏的房间在她的隔壁,但是因为他们住在二楼,所以只要他们同时打开窗户,就可以从窗户外看到对方。
所以,叶晴空选择了直接从窗户喊话这样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简单明了,还能节约体力。
叶晴空抓了一只橙子奔向窗户,打开窗子就冲隔壁喊:“流扶苏,你在吗?在的话就来窗户跟前,我有话和你说!问你点事儿!”
她这头嗷嗷的吼,流扶苏那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叶晴空边剥橙子边叫人,但是直到她把橙子吃光了,流扶苏还是没吱声。
最后,叶晴空擦擦嘴,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流扶苏根本没在房间。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那家伙不睡觉能去哪儿?叶晴空满屋子转悠,实在想不通。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桌子上蜡烛周围有一圈亮光,叶晴空就把自己困在那圈光晕里转圈圈。
一个人还真是无聊啊!
除了闲的发疯就是胡思乱想,叶晴空在绕着桌子转了N圈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无聊,准备下楼去找流扶苏打发时间。
她关门下楼,在楼底扫视一周,依旧没有发现那个英俊的人。
这个帅哥大晚上不在房间跑哪儿去了?
赏剑山庄只有后院,前院就是大街了,流扶苏总不至于半夜上街溜达吧?
叶晴空果断的往后院走,赏剑山庄果然名不虚传,除了用于接待来赏剑的客人外,它还真是个山庄。
山庄里到处可见鱼塘假山和成片成片的果树,如果不是身处闹市的话,倒是个陶冶情操,思考人生的好去处。
叶晴空漫无目的的溜达,不知不觉的竟然走进了一片花园里,现在恰逢牡丹的花季,满园子的牡丹开的馥郁生香,姹紫嫣红,美的勾魂夺魄。
叶晴空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的成语都用上了,却依旧无法形容这样的美景,她怔怔的看着一片花海发呆,心想,早知道有这样的美景,又怎么会无聊到想找流扶苏陪聊。
于是,叶晴空放弃了找流扶苏,开始兴致勃勃的赏花了。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观察着牡丹到底有几层花瓣时,园子深处却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该不会是妖怪吧?那种专门把人当做化肥的妖怪!
叶晴空被自己吓到,冷静了一下后,蹑手蹑脚的向声源靠近,准备一睹妖怪风姿。
只是妖怪没看到,却看到了一个美的妖孽的男人。
正在舞剑的流扶苏。
说实话,这是叶晴空见过的最有魅力的流扶苏,平时里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以捉弄她为乐,这样小痞子的行径让叶晴空总是不能把他和帅哥联系起来。
因为她眼中的帅哥,一定是桀骜不驯的,说话冰冷,做事果敢利落,不多说一句废话,最重要的是眼神,要深邃而朦胧,喜怒不形于色。
流扶苏不符合以上任意一点,除了长的帅以外。
可是现在正在舞剑的他似乎和自己帅哥的标准有一点靠拢了。
叶晴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表情那么认真,虔诚的像是在朝圣,他手中的剑随着他的剑势挽出繁杂的招式,伴着清冷的月光,盛开出一朵朵华丽的剑花。
他的身体轻盈柔软的似乎要飞起来,随着剑势愈加冷冽,他的身体也翻转变化的更加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叶晴空只能看着剑上反射的道道冷光来确定他使得招数。
在现代,人们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那么,以此类推的话,在古代,就是习武的男人最帅。
他们习武的时候,不自觉散发的强大气场以及喷薄的野性,都是女人无法抵抗的。
当然,同为女人,叶晴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被吸引的同时,她更好奇的是,流扶苏到底有几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知道他耍无赖时的小孩子气,知道他逗弄她是的痞子样,知道他保护她时的义无反顾,也知道他对关心自己的时候的别扭和真诚。
她知道的很多,不知道的也很多,她不知道他的童年,不知道他的经历,也不知道他内心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叶晴空愣愣的看着流扶苏,直到他看见了她,一如往常的走过来拍拍她的脑袋:“你怎么过来了,不去睡觉吗?”
叶晴空偷窥被逮了个正着,一张脸憋红,语言组织能力迅速下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废话:“你在练剑吗?”
话刚说完,叶晴空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这样的废话只会更加尴尬啊!
只是,流扶苏并没有在意她的废话,反而是很自然的解释:“嗯,过几天就要比武了,我这几天练练手,不然到时候手生了。”
“哦。”叶晴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措辞,她整个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在月华下发光的流扶苏,脑子一片空白。
流扶苏收起了剑,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是不是又怕黑了?反正我也累了,一起走吧!”
叶晴空低下头,没做声,跟在他身后回房间,幸好天色已晚,流扶苏看不到她脸上奇怪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