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朗没有心思去看病房的这两个人,便把视线挪动到了窗台上,盛开的盆栽花上。
“刁朗,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贝梦丹抬眼看了下冷沉,嗫喏着朝刁朗问道。
“…”刁朗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有人会在自己之前说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变得可真快,刚才在小饭馆里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够了,还嫌这里不麻烦吗?”冷沉真的觉得自己的耐力到了某种极限,本来他对刚才没有去搭救刁朗而感到愧疚,现在正好两个人能说些什么,贝梦丹却恰好赶来,这怎么能不让冷沉感到心烦。
“沉,我这是好意来看他,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贝梦丹上前两步,抓着冷沉的手臂,一脸受伤的朝他说着。
“我和你这么说话不对吗?刚才因为什么,你自己不明白吗?”冷沉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放大。
贝梦丹好像也没有想到冷沉会这么和自己说话,她睁大了眼睛,不示弱道,
“我明白什么?”
两个人的争吵在病房内响起。
正在这个时候,门诊的护士带着一个新的患者往这边的病房走来,新患者和家属在一旁的病床上,护士朝他们讲解着什么,见病房里来了外人,冷沉和贝梦丹的争执才算是放低了声音。
冷沉回头朝刁朗看了下,然后抓着贝梦丹的手臂把人往外领,
“我们出去。”
刁朗闭着的眼睛,当听不到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时,才睁开,此时他右臂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些,刁朗看着床头柜上给奶奶抓的药,和买来的外卖,刁朗朝护士打了个招呼,便用左手拎着开的药和买来的东西往病房外走去。
在走廊里,刁朗还能听到冷沉和贝梦丹在争执什么,他快走了几步,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陪家人的日子,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
当冷沉在这边处理完时,再回到病房里,却只有刚才进来的新患者和陪伴的家属,而刁朗刚才休息过的床,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没有人躺过似的。
冷沉问过身边的患者,他说在自己出去不大一会,刁朗就出去了。冷沉再跑出去找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他的影子。
刁朗因为手臂有伤,便没有等公交车,而是直接叫了辆出租车,然后报了奶奶家的地址,这天下午刁朗陪奶奶和刁弘过的,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但刁慧仪却能从孙子的脸上看出一丝忧愁,她知道,刁朗这是心情不好,不然的话不会这样。
手臂上的伤,当奶奶的问起的时候,刁朗只是说不小心擦伤的。刁慧仪没有再多问,想让刁朗在这里住的时候,刁朗却以这里离单位远为借口没有住下来。晚上刁朗还是从奶奶家出来了。
刁慧仪看着大孙子离开时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刁朗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一会,原本夜晚的气温会低,但刁朗却越发的觉得头部好热,越走脚步越沉,他找了一个公园的休息椅坐下,用手在额头上稍微试验下,才确定了刚才还在怀疑的事。
刁朗此时有些后悔,那时怎么就没有听医生的话,去输液呢?
心情的低落和压抑,加上身体上的不舒服,让刁朗越发的觉得头重脚轻…
承志在庞佳市市区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寓,不是那种富人区,只是那种工薪阶层的小区,他喜欢安静,但又不会脱离市区的地点,在张和旭那边的住处,是因为有事时才住的,而这个公寓,是承志平常住的。
公寓装修好后,还是有承志暂时住不惯的地方,他刚从新公寓出来,打算到之前的老房子处取东西回来,就看到公园边上,路灯照得不太明显的地方有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承志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当他把车的速度减慢时,才发现,没错,那个人正好是刁朗。
承志下车后,大步走到休息椅那里,只见刁朗短袖衬衫下,右臂缠着薄薄的纱布,一张精致的脸蛋,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承志见他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便用手试探了下他的额头,才发现,刁朗这是发烧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手臂上的伤导致的,只不过没有得到及时的消炎。
承志叫了几声,刁朗却好像烧迷糊了,睁开眼睛看了下,嘴里模模糊糊的叫了声,
“…承志…”再然后,刁朗就睡了过去。
还好,能认出自己。
承志把刁朗抱到了附近的一个诊所里,医生说他这是大夏天受了外伤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消炎,加上最近一些日子心力交瘁,才会这样的。
听到医生的话,承志看着刁朗消瘦的脸颊,心疼及了。
的确,刁朗他从那时医生给处理完伤口之后,就没有吃过给开的消炎药,所以现在烧得这么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诊所的医生给刁朗输液,总共两瓶,但量都不大,承志在诊所的病房里陪着他,时不时的用毛巾帮他擦拭额头,当药液输完后,承志把刁朗带到了自己新买的这个公寓里。
承志把刁朗放到床上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该难过。
开心的是,刁朗是自己新买房子没多久就过来住的人。而难过的是,好像他和冷沉在一起并不开心。
他帮刁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他之前有准备好的宽大的睡衣,在帮刁朗换衣服时,看到他浑身因为刚才发烧而变得粉红的肌肤,不由得觉得喉咙干渴,触碰到刁朗肌肤的手,也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他快速的把衣服给刁朗换好后,帮他盖好被子,便马上到了客房去,但承志在客房躺下没多久,还是起来了,选择到沙发上睡,因为客房离卧室有些距离,他怕半夜刁朗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叫自己时,会听不到。
想到这里,承志又抱着毯子躺到沙发上,但脑海里却满满的,都是刚才给刁朗换衣服时的画面。
正在承志在沙发上受尽委屈的时候,就听到卧室里的窗户好像灌进来很多风,他怕刁朗半夜再次受凉,便马上起来,去卧室关窗户,结果关完了窗户,却见刁朗好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兽似的,一个劲的往被子里钻。
承志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钟,又看了下往被子里钻的刁朗,他知道,刁朗这是在寻找安感。
要是能在刁朗第二天醒来前,自己先醒的话,也没什么…
自己只不过是想抱着他。
想到这里,承志轻手轻脚的,躺到了刁朗的身边,长臂穿过刁朗的颈窝,轻轻的拥着他,希望能给刁朗带来些安全感,但承志的善解人意,却迎来了刁朗的“主动”,刁朗条件反射的感觉到有热源,便马上往这边钻,一直到钻不动了,找了个舒适的体位,继续睡着…
天知道承志此刻有多后悔刚才的那份“善解人意”。
翌日凌晨,刁朗醒来后,觉得身上无比的轻松,身边的人给自己的拥抱和陪伴,让他昨晚睡得很安心,舒服及了。但下一秒钟,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房间的气息不一样的。
“醒了…”承志说完,赶紧看了下刁朗,生怕刁朗会讨厌自己昨晚的对他近距离。
但刁朗的反应,除了惊讶之外,没有戒备或者是厌恶,因为刁朗对承志的相信,可能连承志自己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刁朗揉着眼睛,仔细的回想着昨天从奶奶家出来后的事。
那时,他心情很低落,又不想马上回到冷沉的公寓,便到公园那里呆了一会,还有那时头好疼,浑身很疼,好像是发烧了,再后来的事,刁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昨晚我回来时看到你在公园的休息椅上,发烧烧得都快没意识了。”承志说完,便侧过身看着刁朗,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昨晚上没有遇见自己的话,刁朗会怎么样。
“谢谢,但这里是…”刁朗明显的感觉到身上没有了昨天的那种沉重感,他知道是承志帮了他。
“这是我新买的房子,地点比之前那个好多了。”承志说到这里,眼睛里有一丝喜悦,他喜欢刁朗来这里。
听到承志买了新房子,刁朗也跟着高兴,问道,
“那恭喜了,我还真是幸运,竟然第一时间住过来。”
承志看着刁朗刚醒来时,肌肤白得透明,嘴唇樱红,脖颈上的肌肤更是细致得可爱,此时宽大的睡衣,领口处一直露到肩膀,显得刁朗更加的性.感,刁朗只顾着说话,而承志却已经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刁朗,单臂拄着头,低头看着刁朗,一直到二人的距离,仅仅相差那么零点几毫米。
只要刁朗稍微动一下,承志的唇,就会碰到自己的。
刁朗很为难,要是躲了,怕伤承志的心,要是不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