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烈当下就感受到，身侧的温度急剧的下滑，背心渗出几滴冷汗。
他清楚，这位是真的起了杀心，不是吓唬他而已。
咬了咬牙，“卓王，这件事不在我掌控之中，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可以泄愤。”
卓云漠然的回了四个字，缓缓闭目，“还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不满意，这条命就不用要了。
古烈清楚，此时的情况，卓九城要杀他，如探囊取物！
“既然卓王到了南诏右朝，有没有感受到，左朝和阎秋水联手了？”
卓云睁开眼眸，带着三分的深意，低了下眸思虑道：“你不是要告诉我，林棠是南诏右朝亦或者阎王府的人吧？”
左朝和阎王府联手，他自然是感受到，催化药剂的兜售就是直观的体现。
但这些，和这位骁战帅扯上关系，却是卓云着着实实没想到的事。
“八九不离十！”
古烈惆怅的叹了口气，“相信卓王清楚，当年因为太后怀上女皇陛下，引发出一场战乱，后以沈凤临带着女皇陛下远遁大华而告终。”
“也从哪个时候起，阎秋水掌控了南诏右朝不少的势力，几经到了控制朝堂的地步。”
卓云点了下头，这些他当然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阎秋水狼子野心，当年隐卫不会覆灭，也不会有如今种种纷争。
只是阎秋水终究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在右朝军方渐渐恢复生息后，数位大帅联手夺回了政权，将阎王府的势力赶下台。
照这么说……
“阎王府势力一直都在，只是被压制了而已。如今和左朝皇帝沈楚河联手，右朝的兵马大权已经被拿下了过半！”
“在女皇陛下回来后不久，我以及另外两位元帅，被逼离太上城。如今的太上城，根本不在我掌控之中，又谈何兑现对卓王的诺言，一心辅佐女皇陛下？”
这就是古烈的答案。
如今的右朝，几近到了又是外人做主的地步。
“八大帅被林棠顶替了一个，你们还有七个人，兵权会落到外人的手里？”卓云有些不信。
古烈黯然失笑，“阎王府是外人不假，可沈楚河呢？他可不是外人！”
当年南诏天朝本是一家，只是后来因为兄弟内斗破裂成左右两朝。
那时候是，沈东君和沈浪之争。
沈浪重伤垂死在那一战，二十四年的时间过去，在数年前，沈东君也驾崩于世。
但数年时间，足够看清楚一位君王。
其子沈楚河，是一个雄才伟略程度不亚于其父沈东君的皇帝。
“震左大帅阜康因为强烈抵抗左朝，已经被沈楚河派人清理掉，位置被林棠取而代之。”
“另外有四位大帅认为女皇陛下根本扶不起来，选择投效沈楚河，殷切的希望左右朝一统。”
“我们三位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贸然争斗，一旦战起，就我们手里的兵马，是保不住右朝。只能选择退步，暂离太上城中枢！”
“卓王，局势就是如此，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如今的南诏右朝，已经岌岌可危了。
卓云呵呵笑了，“你猜我信不信？”
“卓王自然可以不信杀了我，但结果只会是加剧右朝被吞噬掉。”
留给右朝的肋骨之臣已然屈指可数，死一个，少一个！
古烈这话不是危险，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其实卓云已经信了。
如果不是右朝大势掌握在左朝皇帝沈楚河与阎秋水的手里，催化药剂如何敢如此明明张胆的兜售，为何右朝政体不管？
这已经是很明确的答案。
缓了缓开口道：“林棠一旦娶了明珠，就意味着沈楚河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右朝局面几乎能到无法逆转的地步。”
“你们这三位忠心耿耿的大帅，能任由这场大婚举行？”
古烈顿默了刻，苦涩而道：“不愿意，但能如何？林棠到底是沈楚河的人，还是阎秋水的人，这不确定。”
“但确定的是，无论如何一尊陆地神仙，再加上绝对的兵力，都不是我们所有应对。”
“我们知道如今面临的危局，等于温水煮青蛙，任人宰割而且无力抵抗。但我们能怎么办？”
真要是开战，阎秋水能挟带兵马过来，沈楚河亦是能调动大量兵马驰援，独独右朝他们三位那点兵马孤立无援。
换在往日他们还有大华这个盟军能驰援一下，但南境势力被阎秋水割据大半。
阎秋水不答应，大华方过来不了一兵一卒。
简单说，这是一场见不到胜利的仗。
无论是古烈，还是另外一位，都不敢打这一仗。
一旦战起，就是拔起右朝的根基。他们就是罪臣，遗臭万年的右朝罪臣！
干系太重大了。
卓云注视着古烈的眼睛良久，有八成肯定古烈不是说假话。
战场上，八成机会就是绝佳战机。
此时也是如此。
“加上我敢不敢争上一争？”
呲！
瞬间，古烈目光禀然盯来。
他懂卓云的意思，但更加懂为何林棠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昭告天下，要娶女皇！
慎重提醒道：“虽然还没太多字征兆，但可以预见如今沈楚河和阎秋水在下一盘棋，不仅仅牵扯进入左朝和阎王府，也和大华息息相关。”
“这场大婚，一面是为了彻底掌控右朝，还有另外一面，甚至可以说还重要些，可是为了卓王你！”
“不用你提醒。”卓云淡漠道。
当世之中，如今最具备影响力，和传奇性的名将，唯有卓九城！
这点卓云可以毫不自谦的承认。
又是当世无敌，威慑力无人能比。
卓牧州曾经对他说过，没有人喜欢天下无敌，此时候卓云才感受的最真切。
这一场旷世婚礼，有一半的原因就是等他过来，除了这尊天下无敌。
太上城看似风平浪静，暗地里面定然是部署了天罗地网等他现身。
沈楚河和阎秋水在下一盘大棋，如今的迹象看来，第一个要扫出局的对象必然是他，卓九城！
但，这又如何？
“只问你，敢与不敢？”卓云眸光冷彻的盯着古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