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连床头灯都没有,关掉主灯,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清凉月光。
“阿念,我冷。”赫连珩不请自来的钻进慕念的被窝,手臂轻轻搂在她的腰间。
慕念的细腰下意识的收紧。
赫连珩全身上下都烫的仿佛带着炎夏的热流,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自己冷的?!
难道他发烧了?
慕念在被窝里去摩挲他的手,但探出去就碰到了他结实的怀。
如此近的距离,慕念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稍稍一动弹好像就要完全钻进他的怀里。
“把你的手给我。”慕念想起身给赫连珩探脉。
但他的手禁锢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赫连珩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旅馆标间,一米二的小床,睡他们两个多少有点拥挤。
慕念想把他的胳膊从她的身上挪开:“你去旁边的床上睡。”
他们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剑拔弩张,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多少还有点奇怪。
虽然他们是法律上的夫妻,但他们从未做过一天的真夫妻,就这么睡在一张床上,慕念到底是有点别扭。
赫连珩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像个小娇妻一样身子一翻把脸埋在了慕念的肩上:“阿念,我三天没睡觉了,就今天一晚,以后你不愿意,我绝不碰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示弱的乞求。
慕念的心,莫名的就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既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拒绝他。
赫连珩的唇角在黑暗中轻轻勾了勾,俊容在慕念的肩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她身上浅淡的香气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几乎不到一分钟,慕念就听到赫连珩均匀的呼吸声。
他呼出的热气有点烫,喷在慕念的脖颈上,有些痒痒的。
慕念的心软也并非全是因为他的乞求,而是她前面给赫连珩的把脉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他虽然蛊毒解了,而且身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算是健康的。
但他毕竟吐了那么多血,而且他已经不眠不休数日,身体是出于极度疲惫的。
他是解决完了事情,一刻都没有休息就下来找她了吗?
借着微凉的月光,慕念低头看向依偎着自己的男人。
他的眉眼依旧那么好看,好看的让人一见倾心,好看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这样的男人,如果说他对这一世的她感兴趣她是理解的。
因为她有了自己的性格,她敢于不顾一切的离开他,她敢于用自己的命跟沈霜作斗争。
她有自己的事业,她在医术上天赋异禀,即便没有慕家,她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花瓶。
他没有理由厌恶她。
可前世是为什么呢?
他前世那么喜欢她,喜欢到可以不要命,是为什么呢?
她前世,分明那么的愚蠢和懦弱,她对他的爱都是带着威胁和胡搅蛮缠的。
她性格怯懦软弱,所有的脑子都用来愚孝和吸引他的注意。
那样的她,他也喜欢吗?
如果没有两人的这个梦,慕念连想都不敢想,赫连珩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即便,哪怕,那只是个巧合,那真的只是个梦。
“我就大发善心,把那个梦,当成你的潜意识好不好?”慕念看着赫连珩,低声道。
我就当,在你的潜意识,你是真的是很喜欢我的。
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不仅替我报了仇,还赎了罪。
我不恨你了赫连珩,你也……不再欠我什么。
从今天开始,我们谁都不欠谁的。
你若是对我好,我便也对你好。
好吗?
突然,赫连珩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突然狠狠的,死死的抱住了慕念。
“阿念。”他哑声唤道。
“嗯。”慕念轻声回应。
“对不起……”赫连珩死死的抱着她,像是梦魇住了一般,呼吸开始变得浓重。
“对不起,不要离开我。”赫连珩的手指剧烈的颤抖着,就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慕念喉咙间有酸涩的苦水涌上来,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糊。
他伸手抚上赫连珩的额头,才发现他的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将嗓子眼里漫出来的苦水咽下去,一下一下轻轻的将他额头上的汗擦掉。
“好,不离开你。”慕念哑声道。
赫连珩似是听到了一般,他的身子开始慢慢的放松,呼吸再次变得均匀起来。
慕念的眼泪便在这一刻倏然掉落。
她微微侧过子,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赫连珩。
*
帝都。
灯火通明的包厢。
“我叫慕先生来的意思,想必慕先生也知道一二。”司马南风笑着给慕斯年倒了杯酒。
慕斯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马南风献殷勤:“不是很清楚。”
司马南风伸出两根手指,将酒杯推到慕斯年面前:“慕先生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家那么疯女人,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慕先生与其找他合作,还不如找我。”
“司马先生说话,一向这么直接么?”慕斯年似笑非笑的问。
“要想真心换真心,拐弯抹角怎么行得通。”司马南风笑的如沐春风。
慕斯年微微俯身,端起眼前的装着半杯橙黄色液体的酒杯,倏然抬手。
半杯酒就这么只袭司马南风的门面,在他的脸上绽开。
“慕先生你!”站在司马南风身后的保镖见状当即上前冷声道。
慕斯年根本就没有看那保镖一眼,只饶有兴趣的盯着司马南风,淡笑道:“司马南风,你跟韩青黛那个贱人策划出这么一场大戏,将我念念陷入如此陷境,你这样的杂碎也配跟我谈合作?”
“慕斯年,你别欺人太甚!”保镖眼中渐渐冒出杀气。
司马南风抬手,制止住保镖的话,摆摆手让他出去。
保镖神色僵住,但还是咬咬牙出去了。
“慕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敢。”司马南风抽出桌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脸,陪笑道。
慕斯年扬唇:“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装孙子,你想谈合作可以,但得拿出诚意。”
司马南风抬眸,依旧笑脸相迎:“您想要什么。”
“要韩家家破人亡,要韩青黛那么婊子生不如死。”慕斯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淡定至极,就像在说酒没了在点一瓶般轻巧。
“女人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没什么重要的吧。”
司马南风的眼底渗出一丝寒意,只是脸上笑意不减:“那毕竟是我的亲家啊慕先生,这么做,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只是跟慕家的合作吗?”
慕斯年俊眉轻佻:“不,你还能留住自己的狗命。”
司马南风的脸色当即变了。
慕斯年往酒杯里又倒了一杯酒:“你该不会以为,这段时间我只是再跟你们家的疯婆娘玩过家家吧?她到底还是把你当成弟弟的,她要的是权势,可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慕先生以为,要我的命就这么简单吗?”司马南风幽幽道。
慕斯年终于笑了,英俊的脸上顿时绽开儒雅的气质:“一个月,如果韩青黛那贱人还活蹦乱跳,你可以期待一下你的下场,司马先生。”
司马南风对上慕斯年那冰寒的视线,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禁区修罗,他的手段不比赫连珩差多少。
可这个时候就舍弃韩青黛,这让他确实有点舍不得,毕竟,他还没睡够。
不等司马南风回复,慕斯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司马南风在位子上坐了片刻,狠狠咬了咬牙。
慕斯年这个疯子,他到底和那个疯婆娘都干了什么疯事!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慕斯年有一句话说对了。
他跟疯婆娘毕竟有着血缘,他不相信,疯婆娘会把自己的命交给慕斯年这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