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那年,刹华寺出现了一起命案,寺内很多僧然一夜之间被人吸干精气而死。住持与长老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罪魁祸首抓住,原来是一只还未成形的狐狸。
“那与惠觉师父有何干系”
“原本与他毫无干系,可在众人商量怎样将这只狐狸处死时,惠觉一言惊了全殿的人。
“他说了什么。”墨景轩越来越好奇。
道人抿了一小口茶。缓缓道“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只小狐狸也许已经改过了。我们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全寺的人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小便被认为天赋慧根的惠觉口里说出来的。
惠觉不畏惧的走到狐狸跟前,手抚着狐狸的头,小狐狸好像知道了他是唯一可以保住自己生命的人,故装作温顺。
“你们看,这小狐狸多可爱,真的是知道错了,它日后定不会再滥杀无辜了。”惠觉一言,虽然很有道理,但宁枉勿纵,大家还是一致商定第二日将它处死。
只是还没等到第二日,便有人发觉狐狸不见了。
敲锣打鼓,誓死追回那杀人如麻的小狐狸,
待问道他时,他只是很沉默的说了句,狐狸是我放的。
师兄将他押回大殿时,大家都觉得他是被狐狸所迷惑,惠觉师父跪在佛前,大家都以为他会发誓说自己错了,谁料他很大声的在佛主面前说道,我没错,上天有好生之德。
“惠觉大师他”墨景轩简直不敢相信,惠觉显然是个得道高人,儿时却是如此绝强“那后来呢”
“后来,惠觉被师父谴出刹华寺,他在外流浪了几年,修的了高深佛法,却迟迟不能涅槃。这几年带着刹华寺一些弟子在佛陀山修行。”
“人世间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对他都汗颜,如此天赋,却不能得道成佛,不能成为佛主坐下弟子,与他论过佛法的仙佛都感到自愧不如,感叹,这惠觉师父真是被埋没,真可惜了他的过人天赋。”
墨景轩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他抬头,看着道人“那,惠觉师父,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是为你与修罗女之事而来。”道人起身,将早已冷了的茶泼向竹下“这茶本于土地所产,如今再泼回,也算是有始有终。”
坐着的墨景轩一愣,看着杯中的茶叶起伏,这话令他的思想随着茶叶而起伏。
“为何你要说与我们听?”站在一盘摆弄竹子的灵儿突然道“这与我们有关系么,你们为何要带我们来这。”
一语中的,墨景轩看着灵儿,曾经那稚气早已消失不见,反倒像是蜕变一般,成熟,冷静。
“那是因为墨公子,你迟早也该成仙。”
简简单单的言语惊住了灵儿与墨景轩,墨景轩僵笑道“何解?”
道人淡淡说道“墨公子,你本是天神下凡,这是命里注定。今日带你来这,也是想让你想起你本是这里的主人”
墨景轩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道人一目了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与若雪姑娘,终究还是要分开。”
“那若我放弃成仙,我宁愿流连人世呢。”
一双眼睛充满淡漠,也许他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墨公子,你命里注定,那女子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修罗王,你与她本就相克,你还是忘了他,努力修道成仙,反倒对你对她都是好的。”
“你们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成仙吗。”墨景轩嗔怒道“我不会成仙。”
灵儿好像早已知道这一切一番,没有再说话,反而看着窗外。
惠觉与若雪走在小潭边,若雪一直在揣测惠觉心里所想,对于二劫,在看见墨府被大火烧去的那一刻,她彷佛明白了,又彷佛不明白,惠觉突然停住了脚步,手里拿着念珠,静静的看着水流。
“和尚,你要跟我说什么,还要借一步?”说话毫不客气,自上次在林间见过之后,他说出她即将要面临二劫,心里边有些抵抗。
惠觉抬头看她,那张容颜,绝世倾城,不禁让他想起几十年前所见的那位女子,也是与她一般的容貌,心里不禁翻腾,他苦笑,修佛这么多年,居然心思还是不能淡然,又想起那位始终心如止水的男子。
若雪发现惠觉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不快“和尚,你要说什么,为何还不说。”
自觉失态,惠觉抱歉的笑了笑“施主,惠觉失态了。”
若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彷佛要把它看穿一般。
“施主,修罗之难,你想知道原委吗?”惠觉缓缓道,若雪一怔,修罗一难,她终是至生难忘。
萧来之后,她再也没有受到欺负,那次躲在角落里,萧和退嚼舌根的仆人之后,将她扶起,对着她说“王可不能如此,王应该统领魔族,不可趋弱。”
至此之后再没人可道她是非,她在修罗殿其实并无实权,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慕仙来完成,萧经常带她去修罗最后一片净土,罂粟园,那里平时不开,当她踏进花中一步,那些罂粟就像是习惯一般,瞬间绽放。
若雪记得在罂粟园中有一颗古树,那颗古树从未开过绿叶,她经常问萧,那颗古树到底会不会长出新叶。
萧永远是微笑的回答“等你能够在这花中起舞,那颗树就会开始长出新叶。”起初她还怀疑,直到几月前,她回到修罗看见那颗古树长出新叶,她开始想念萧,她还想看见萧能站在树下对他说,只要你能在这花中起舞,那颗树便会长出新叶。
想来这些事都是滑稽可笑,在那修罗呆了不过一个月,炼狱使者来到修罗殿,跟她说“你跟我离开可好。”
那句话问的很淡然,貌似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若雪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这一问,居然将炼狱使者问倒,只见他笑了笑“你不跟我走,慕仙跟萧就可能会因为你死去。”
10岁的心态,只有恐惧,没有其他,若雪害怕的点头。炼狱使者很快便带她走。
“因为施主当年年幼,以致修罗一难看似与你少有牵扯,你可知,你走后不久,三界之中便出了轰动。炼狱使者说你已夭折,修罗大权应由他掌握,他本好战,不久便借以你被仙族所害的名义大肆发动战争。”眉首紧皱,惠觉突然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慕仙知你不见,托萧前往寻找,却处处遭到阻挠,炼狱使者发动战争,身为神兽的他自然不能看着魔族遭劫难。就在众魔出发那一日,萧以血祭之,阻了大家的去路。”
若雪脸色苍白,指甲不断的刺激着手掌,原来在自己不在的那一段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些事。
“两年前,慕仙在修罗遇害,大家都道是仙家奸细所为,只有萧知,是炼狱使者所做,炼狱使者欲夺你之位,首先必将铲除时刻帮你打理修罗的慕仙与萧,只是慕仙始终没有再活过来。善哉善哉。”
慕仙之死,若雪怎会不知,两年前她遇见萧时,便告诉她,慕仙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日我刚刚好遇见你二人被围困,本想救下你二人,却不知你跳了崖去。而那萧,幻化成兽,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被生擒了去。”
“你说什么?”彷佛很是期待这一刻的到来,若雪控制不住的问“你说萧被生擒?”
“没错,萧此刻还被关在修罗炼狱,想救他,只怕也只有你了。”
“那二劫?”若雪不解的问。
惠觉没有回答,只是淡然道“二劫早已至,只是你还未发觉。”
二人谈了片刻,便回到了小筑。
小筑间,墨景轩痴痴的低着头,走进一看,才知他在看茶叶的起起伏伏。
“景轩”这样的他,着实少见,不由的唤了一句。
墨景轩抬头,看见若雪立在身前,欲言又止,若雪心下认为不好,便又开口道“景轩,你还在为你父母哀思么。”
“若雪”墨景轩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道“若雪,你离去罢,我决定在此修道。”
若雪苦笑,自己寻的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什么,还没等墨景轩解释,她便道了句“正合我意。”
说罢,便转身消失不见。
若雪消失的地方,有些阳光洒下来,将那处映的分外明亮,墨景轩喃喃道“傻瓜,对不起,我不能兑现你我的誓言了。”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但想想还是不亏,只是这一趟,实在是颓败而活。
若雪在此时,已飞回了修罗,前几次来去匆匆,从未好好看看这修罗再次离去的样子。
手婆娑着房梁,若雪淡淡笑了“灵儿,你说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可好?”
灵儿点点头“嗯,在修罗其实也不错,少了些尘世的纠纷,反倒走在快活”刚刚说完,若雪便敲了下他头。
“说什么呢。好像你已经经历了所有沧桑一般。”
灵儿脸红了,说话反倒吞吞吐吐了“若……若雪姐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本来不想继续深究的若雪听了此话,反问道“那是哪样,”她看见灵儿的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上。
“罢了罢了,你不说便罢了。”捧起刚刚沏的茶水,深有意味的品了起来,这茶水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