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愣神显然在门口站的有些久,崇寒一抬头见颜惜兮居然还在,有些诧异。
“你怎么还在这里?”
颜惜兮一听,哪有不走的道理。
丢下一句,“我下去了。”就忙不迭跑了。
崇寒摇摇头,没再深想,低头专心工作起来。
……
颜惜兮第二天一早却没看见崇寒,他一贯起的早,颜惜兮原本做好了一早上就要面对崇寒的准备。
“崇总去上班了 。”
彭姨看出来颜惜兮的疑惑,解释道。
颜惜兮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次倒不是为了崇寒了,毕竟他不在的话颜惜兮其实乐得轻松。
“我饱了。”颜惜兮放下了筷子。
彭姨有些诧异地看过来,“这才吃了多少啊?要不再吃点什么?是不是粥不合胃口,我再去煮点面?”
颜惜兮有些无奈地拉住了彭姨,“彭姨,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少吃点,显瘦。”
这后一句自然是在开玩笑了,颜惜兮笑着朝彭姨挤挤眼。
“颜小姐……”彭姨有些无奈。
“好了,我先走了。”
颜惜兮说着,便起身了。
……
坐上车之后,司机问她:“小姐想去哪儿?”
颜惜兮这才发现司机换了人,并不是经常接送自己的老杨,而是崇寒的司机。
颜惜兮只知道他姓贾,平常沉默寡言,倒跟小光很像。
“去医院。”
她已经有数日没有到医院里来,每个月她可以来探望爸爸两次,如果偷偷来,或者多于这个次数,崇寒有的是方法让她痛悔,所以她也不敢逾雷池一步。
这个月她还有一次机会,今天用掉就没有了。
医院里永远是那个样子,颜保荣的病房里很干净,只有仪器工作单调的声音。
颜惜兮攥着包就在病床前坐下,轻轻叫了声“爸”。
“我挺好的,工作顺利,同事们都很好……新来的护工不知道好不好,她有没有弄疼你……”
她说了很多,说到口干舌燥,大部分是谎言,说到中途她常常停顿,因为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真话她一句也不愿意讲,医生早就说过,颜保荣大脑皮质死亡,不可逆昏迷,虽然还有心跳,但只能靠着生命支持系统维持呼吸。
这世上,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还奢望颜保荣可以听见。
她在爸爸床前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天色渐晚。
护士进来滴注营养液,看到她之后跟她打招呼:“颜小姐,又来看你爸爸?”
“嗯。”
“这个月的费用到账了,不过有几样药品涨价,下个月的费用,可能要多几百块钱。院长讲,让我跟你说一声。”
“好的,谢谢。”
护士走后,她也站起来,对床上无知无识的颜保荣说:“爸爸,我走了,过阵子我再来看你。”
她从医院出来,又叫司机送自己去商场。
司机大约被崇寒交待过,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看她进了内衣专营店,仍旧跟了进去。
“你在门口等我。”
司机也不说不行,只是说:“崇总交待过。”
颜惜兮想到崇寒那张冷脸,就觉得跟碰到又冷又硬的墙似的。
当下也不多说,挑了几件睡衣,搁到收银台上结账。
司机要替她拿纸袋,她往怀里缩了缩,司机于是跟在她后头。
不远处有辆奔驰应声闪了闪大灯,正是保镖的车,崇寒又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将他的侧脸照亮,看不出来是怒是喜。
司机走上前去打开车门,颜惜兮乖乖坐到后座去。
崇寒懒洋洋的,并没有喝酒,可是人也懒得说话。
一坐下来,就伸出手臂搁在椅背上,颜惜兮把一堆纸袋塞在自己脚下,他说:“穿衣服都花我的钱,你也不心疼,一买就买这么多。”
颜惜兮不说话,扭过脸看着车窗外。
车子刚刚驶出商场的地下车库。
街市正是繁华的时候,路灯的光映进来,车子里全是崇寒吞云吐雾喷出的烟雾。
但又不能开窗,司机开了换气功能,又把天窗打开一指,才略略好些。
一路上颜惜兮都沉默,直到回到柳巷别墅,佣人来开车门,要替她拿纸袋,她仍旧坚持自己提。
“买了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崇寒冷笑,夺过去看了看。
竟然是一件半透明的蕾丝内衣,勾在他手指上,还没有一块手绢大。
崇寒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
旁边的司机跟佣人都板着脸装没看见,颜惜兮又气又窘。
崇寒倒觉得好玩似的,很邪恶的打量了她两眼:“什么品味,也不瞧瞧这颜色,你穿?难看死了!”
颜惜兮夺过他手中的衣物,拎着纸袋气咻咻上楼去。
一踏进自己卧室,刚想摔上门,已经被崇寒拦住:“你买都买了,不穿给我看看?”
“谁说我买了是穿给你看的?”
“那给谁看的?”
“不穿给谁看,我自己高兴!”
崇寒把她手里的几个纸袋夺过去,一下子全倒在床上,挑挑拣拣了半晌,最后指了指一套:“穿这个。”
“不穿!”
颜惜兮抓起那些衣物,胡乱塞到袋子里去。
崇寒倒笑了,躺在她床上,慢条斯理:“你今儿不是刚去看过你爸爸,又故意买了这些东西,拿什么乔呢?要吊男人胃口,可是门学问……”
“吊的不好,就把人惹烦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就傻眼了。”
颜惜兮冷冷地道:“我哪懂男人什么胃口……不像你,交过的女朋友比我这辈子认识的女人还多。”
崇寒挺愉悦似的:“有进步,装得挺像的,起码,比上次装得好。”
颜惜兮看了他足足三分钟,突然从纸袋中翻出他刚刚指过的那套内衣,脱下内衣来换上,换好之后才抬起头看他。
“满意了?”
窗子没有关上,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崇寒“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颜惜兮看他半靠在床头,抱着双臂,一幅可有可无的样子。
她在冰冷的眸光注视下,微笑,转身。
还没走到门口,被一股重重的手力,连拖带拽的,被推到了屋里。
抬眼,对上一双深入黑潭的眸子,隐忍着怒火。
“颜惜兮,你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