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寒来到床头,他的颈间披着一条毛巾,裹住了发尾滚落的大颗水珠。
他的冷眸往颜惜兮所在的方向扫去。
见她睡得一脸安逸,他竟有种狠狠摇醒、蹂躏她的想法。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崇寒特意找出空调遥控器,把温度从26摄氏度调到16摄氏度。
卧室很大,一时感受不到明显的变化。
但崇寒可以肯定,今晚的颜惜兮肯定不会太好过。
她就等着瞧吧!
果真,颜惜兮睡梦中冷得瑟瑟发抖,最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拧着秀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翻身而起。
此时的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时间过的真快,原来已到清晨。
揉着睡眼走到空调底下的颜惜兮,在瞅见16摄氏度时,怔了下。
她下意识的朝崇寒看去,见他被子叠被子叠了整整两层,整个人跟床褥融为一体。
不必深想,颜惜兮都知道是他暗地里搞的鬼。
深吸口气,她轻手轻脚的在各个角落翻找一圈。
最后,颜惜兮在崇寒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遥控器。
她屏气凝神的把遥控器拔出来,接连按下十几个“加号”。
她解气的把遥控器丢回到床上,颜惜兮拍拍手,轻松愉悦的出门了。
卧室。
“好热啊……”
掀开被子,崇寒赤着肌理分明的上身下床。
这时,又一阵热气逼近。
崇寒一脸烦躁,“怎么这么热?”
待看清遥控器上显示的室内温度时,崇寒的脸色一沉。
38摄氏度!!!
怪不得连被子枕头都热得发烫。
颜惜兮,她这是想热死他吧?
按停了空调,崇寒从橱柜里拿出睡衣穿上。
来不及系好纽扣,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推开。
在看清来人的脸孔时,崇寒笑了,什么叫“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颜惜兮这就是。
“过来!”
颜惜兮掉头就要离开。
崇寒向前几步,眼疾手快的揪住她的后领,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人提了回来,脚一勾,门重重阖上。
被反身压在墙面上,房间里过剩的冷气冻得她牙关打颤,背上那具紧贴的男性身躯却渐渐热得不可思议,她防备道:“你想做什么?”
崇寒唇边扬起笑,这个可供后入的姿势,让他很轻易的就将薄唇蹭到她的耳后。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谁让你把温度调那么高的?”
颜惜兮的耳背很敏感,被崇寒正对着吹气,全身都酥软了。
“那你先把温度调低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冻着?”
崇寒无情嘲笑颜惜兮的清高:“颜小姐不是很要强吗?”
他的问题听起来暧昧极了,仿佛他们是对吵架分床的恋人。
她打住这奇怪的念头,劝道:“你先松开我,我们有话好说。”
崇寒双手掐住颜惜兮,厚颜无耻道:“可我现在好冷,离不开颜小姐,很想让你温暖我,怎么办?”
颜惜兮被灼伤似的极力反抗着,却被崇寒一一压制。
她泄气的咬牙:“这关我什么事,你冷不会去抱被子吗?”
崇寒的视线紧紧锁住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他暗哑的说:“我有女人,何必再去抱那些死物?你说呢?”
话落,崇寒一个公主抱将颜惜兮扔到床上。
颜惜兮:“……”
她凝视着他,眼眶也有点淡淡晕红。
“你做这幅委屈样给谁看?”
“而且……大清早就撩拨男人的怒气,是你的不对。”
为了使他住手,颜惜兮情急之下不惜使用激将法。
“崇寒,你碰了我,就不能碰其她女人!你要想清楚了!”
闻言,崇寒俊美的脸庞不见一丝犹豫:“做了再说。”
颜惜兮气得一脚蹬了过去,恰巧踹在了崇寒包扎着伤口的掌心。
他吃痛的一松手,她把握时机,跳起来逃了。
……
崇寒的胃病时好时坏。
这天,崇寒半夜是被胃痛痛醒的。
他今天晚上没吃饭又喝了酒,回来时胃就有些难受了。
只是这段时间跟颜惜兮在一起生活挺规律,胃病再没犯过,所以他也不在意,药都懒得吃。
崇寒起初没想动,手按在胃上想硬抗过去,结果胃里翻搅得越来越厉害。
半个小时左右,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崇寒收回搭在颜惜兮腰上的手,手肘撑在床上用力压着胃。
他抬手打开床头灯想去拿药,但是胃部越来越严重的撕裂感痛得他根本抬不起身。
他这边痛得嘴唇发白,却没发现旁边的颜惜兮早就醒了,正睁着眼看他。
起初他仍然是那副空洞茫然的表情,只是慢慢的,他的眼神就带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是了,这场景那么熟悉,几乎熟悉到他的血肉里。
过去崇寒不爱惜自己的胃,胃痛了就冷着脸硬抗。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颜惜兮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办法让他吃药。
甚至去问了医生给他按揉穴位减轻疼痛,又学着做些养胃的饭菜千方百计地让他吃下去。
颜惜兮看着崇寒,那层包裹着她隔绝外界的硬壳蹦出了裂痕。
感知和意识慢慢渗透进去,她脸上渐渐有了表情,在崇寒没注意到的时候坐起来下了床。
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还没想起过去,还不知道自己,只凭着本能往前走。
她就这样呆呆地走到门边,身后却传来一声重重地呼喊:“颜惜兮!”
她浑身一滞,僵了半刻才转身。
崇寒正站在床边,一手扶着床头柜一手按着胃面色苍白地看着他。
坚硬的外壳彻底坍塌,记忆中断掉的线被重新接上。
她从混沌不清的黑暗中被硬生生扯出来暴露在灯光下。
颜惜兮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崇寒紧皱的眉上,混乱的思维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又做了什么?
崇寒闭着眼睛背靠着沙发,脸色依旧难看。
唇煞白煞白,眉头打结,额头冒着汗,葱白的手指按在腹部,看起来很难受。
她走过去,崇寒掀开眼皮看她,翕动嘴唇,他道:“能不能去我的书房帮我把柜子里的药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