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休咳嗽声终于停止了,喉咙痛得他不想说话,可再不说他也不甘心。
他就那样凝望着莫如月那张盛怒又悲伤的样子,他心疼她:“是呀,我就是傻,所做的任何一个选择我都是愿意的,只要是为了族长,做什么我都不会后悔的.....他们已经答应过我了,会救你出去,你也会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我想他们不会骗我这个要死的人.....”
时间刚好是一点了。
那潜藏在体内的心蛊又苏醒了,在身体里蠢蠢*起来,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包括血管,都好像凝聚起来,那种痛深入骨髓。
心蛊开始噬咬着他的心脏,痛意铺天盖地袭来,阿休脸色暗沉下来,整个蜷缩起来,鼻尖一热,一股热流流了下来。
他流鼻血了。
看到他流鼻血了,莫如月脸色一变,又惊又慌,想伸手过去,可身体被禁锢着,想动都动不了,不管她怎么挣扎没有一丝作用。
她就只能被锁在审讯椅上,眼睁睁看着阿休被蛊虫吞噬,看着他流着鼻血,痛苦的蜷缩在床上。
“阿休.....你别怕,我这就救你....我会救你的。”莫如月转头看着余旻灏,声音提高几分,大声的咆哮道:“把我放了,我救他
.....快点放了我,我救他.....”
余旻灏淡定的坐着,面无表情,黑眸凝着激动的莫如月,语气淡淡:“他已经没救了。”
没救?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没救的。
莫如月闻言恶狠狠的瞪着他,嘶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呀,我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你们聋了吗?”
颜庆不理他。
杨腾也不回答他。
在之前阿休就说过了,如果她要拿,也用理会他。不管做什么他都活不了了,所以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这样做,也有自己的目的。
“你放屁,你把我松开,我有办法救他.....听到没有,放开我呀,你们都死了是不是?”见三人没有任何动作,莫如月心里难以压制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眼底染上一层猩红的颜色,恶毒的瞪着几人,声音都尖锐的大喊。
三人懒得理她。
随她乱喊乱叫。
“族长.....”阿休知道她急,看到她这样焦急的模样,也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心里一阵欣慰,至少选择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
眼睛迷离的看着她。
胸口的痛慢慢吞噬着他,感觉心脏那里都要被咬碎成一片了。
他忍着钻心,刺骨的痛,整个人沉浸在痛里,仿佛片刻间就要休眠一样,鼻血一直流。
看不下去的颜庆,拿了纸巾过来给他擦,看着阿休这慢慢铁青的颜色,这是一种死亡的征兆。
他都知道,那莫如月也是医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莫如月不再闹,不再吵,凝着阿休那虚弱,奄奄一息的脸,眼泪模糊了视钱,声音哽咽了:“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只要温厉安死了,我才可以摆脱她,我才可以出来做自己,你为什么要选择救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还要傻傻拿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命.....”
“我想救你.....族长的病越来越严重,你必须回到你原有的世界,不能再这样执迷不悟。你的病我已经察觉很久了.....族长,其实,我很喜欢现在的你,这一份喜欢一直藏在心里....也只有这样的你才会把我当成一个男人.....”
闻言,莫如月一怔。
她的病,他们都知道了吗?
知道她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知道她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她的存在就是多余的是吗?
所以,他们都讨厌她,都厌恶着她,都想着让她在这个世界消失。
她也莫如月,为什么就不能做莫如月。
真正的莫如月只会谈情说爱,只会感情用事,她所谓的天赋都是自己的。
莫家有今日的辉煌也是她一手创造的。
为什么,她要放弃呢?
“救我?你这样是救我吗?你是想气死我吧,你们就那么讨厌我的存在吗?我替她活着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你们非要这么咄咄逼人?”莫如月瞪着眼,看着阿休,看着颜庆,看着他。
他们这样步步紧逼。
不就是想逼死她吗?
她才不要呢?
“你要是继续这样占领着她的身体,作为医生的你,你也心知肚明,病情越严重,那死亡的机会更大,毕竟一个人的思维不可能存活两个人,如果你不能这么自私一点,你们能好好相处,或许她心甘情愿让你出来,你们的命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如果你非要占据她的思想和身体,只有死路一条。”颜庆盯着莫如月,眉头紧蹙,沉声提醒道。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不想再沉睡了,为什么我要来将就她呢?这副身体我很喜欢,那怕是死,我也要撑到那个时候。”莫如月固执得很,似乎死已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就是那么执拗,是那么死心眼。
“族长.....”阿休听到她说的话,轻轻低唤一声,胸口哪个位置慢慢渗出鲜红的颜色,白色的囚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他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疼意了,只道:“你想怎么活都行,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不再受到一丝伤害,一丝痛苦.....就行了,我只想你能活着.....”
“阿休.....你的胸口是怎么一回事?”颜庆看到他胸口流血了,脸色一变,抬手去揭开他的衣服,发现阿休胸口竟然被吞噬着一个血洞,那一只蛊虫竟然在里面繁衍了,看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在蠕动,就在哪里吞噬着心脏那个位置。
看到这一幕,颜庆脸色煞白,还是*看到这种事,吓得身形一晃,猛的起身站起来。
看到他惊慌的样子,余旻灏和杨腾也凑过去,看到阿休*那溃烂,被吞噬渐渐模糊的血肉,大家都心一紧,惊心动魄的睁大眼。
“我......我......”阿休痛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沉痛的眼着眼睛,看着那坐在审讯椅上怔然的莫如月,嘴角一勾,鲜红的血顺着鼻子,嘴角溢起,可眼睛却弯起,笑得灿烂:“族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