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切,那是他无法控制的事。
但命还在,钱也还在。
这就是万幸的事情。
面对方仕修的骂,周宇扬眉头一挑,抬眸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要挟,指着鼻子骂,还不敢坑气。
哎。
“你真是小修爷?”
“不像吗?”方仕修白了他一眼,“连老鬼都要敬畏我几分我,我能去罩着你就算是你福气了,不是看在你是温乐乐舅舅的面上,我才懒得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多血腥呀?”
“罩着我?”周宇扬一听,眉头紧锁。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你以为你能活着出来吗?还不得感谢我救你。”方仕修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还狠狠的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你要是乖乖听话呢?我可以继续罩着你,以后你跟我混。”
周宇扬目光一深,疑惑的半眯起眼,“你跟我开玩笑吧?”
方仕修盘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直视着周宇扬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说得这么一脸严肃你说我开玩笑,我可告诉你呀,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我可是不嫌弃你的手是断的哦,跟我混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认清现实,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不能一错再错,你们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也很大,但我想告诉你,亲情最重要,友情也很重要,爱人更重要。我虽然看着像一个孩子,但我是高智商,IQ比你高几百倍。别把我当孩子,你们做的事情我都懂,这一次你好好想想吧?温乐乐不给你钱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余旻灏让你离开别墅又折回去救你呢?为什么婆婆听到你欠下那么多钱伤心得大哭呢?你有没有想这些问题呢?“
闻言,周宇扬怔了怔。
没有反驳。
倒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他只想到温乐乐想霸占那一笔房子赔偿款,也因为这一笔钱他才有恃无恐去借钱赌,想着赢了就发财了,如果输了也有这一笔钱去还。
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去豪爵借钱赌。
没想到被那个女人算计。
现在连手指都被切断了一只。
“.....”
方仕修见周宇扬沉默着。
似在对自己所做的事而沉思着,觉悟着。
他面色一正,又一本正经,严肃的跟周宇扬说着大道理:“余旻灏去接温乐乐了,他们两个人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叔,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要不要改过自新的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还是想这样浑浑噩噩的继续过下去,想着把所有家底都败个精光,想把家人最后的寄望都毁得干净。”
周宇扬听到这一楞,然后错愕抬眸看着方仕修那精致,俊美的小脸。
他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却把事情想得那么通透,为什么他的人生都闯了一半,很多事还是没有想清楚呢?
他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一错再错呢?
“.......”
周宇扬依然不说话,继续保持着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低沉开口:“我明白了....谢谢你。”
听到他这话,方仕修凝着他那双真挚的眸子,讪然一笑:“不用。”
看来,周宇扬是想通了吧?
这样的话,就省事许多了。
余旻灏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再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心,他就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
温乐乐和余旻灏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点钟了,来的路上余旻灏也大致将在豪爵发生的事给她说讲了一遍,虽然发生事很突然,而周宇扬也被切断了一只手指,想想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可细想,这未免不是一种惩罚,一个让周宇扬死心的惩罚呢?
如果再继续这样放纵他,不知道他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虽然切断一只手指,让人很痛心,可希望周宇扬这一次能醒悟过来。
到了病房后,屋里一片寂静,灯光明亮,可病床上周宇扬也睡着了,而沙上方仕修也蜷缩成一团睡得很沉。
看到两人都睡了,温乐乐和余旻灏对视一眼,然后浅浅一笑,默契的准备走出去时。
身后响起了周宇扬那虚弱的声音。
“乐儿.....”
闻声,温乐乐一怔,与余旻灏紧握的手微微一颤。
两人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周宇扬已经醒了,他正慢慢挪动着身体坐了起来,面对着他们两个人,声音暗哑几分:“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他卸下了自己那猜忌的面具,第一次坦然的面对着温乐乐和余旻灏。
“舅舅.....你的手.....还疼吗?”温乐乐心里一痛,垂眸瞥着他那绑着绷带的手,微微抿唇。
她还是于心不忍。
那是叫断了一根手指。
就像是在身上硬生生的割下一块肉一样。
这块伤疤,这个残缺会陪他一辈子。
可能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疼呀....十个手指都仿佛像被砍掉了一样,疼得麻木了,就没有什么知觉了。”周宇扬苦笑,眸光深深的凝着温乐乐,语气温和了几分,不再那么冷嘲热讽:“乐儿,对不起.....是舅舅不好,一直对你用那种态度说话,还怀疑你,质疑你,你会怪我吗?”
闻言,温乐乐眼睛一涩,眼眶一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宇扬,又惊又喜。
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以前周宇扬是一个很温和,很体贴的人,是因为舅妈离开他后才会变得这么极端,性格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而且还喜欢上赌博。
每次赌博输了就会骂人,打人。
他的情绪一直都是忽冷忽热。
“不怪....”温乐乐松开余旻灏的手,朝床前更靠近一步,望着周宇扬那真诚的面容,他是真的想通了吗?
余旻灏站在原地,眉头微拢,狭长的黑眸变得幽深起来。
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在自己离开医院的时候周宇扬并不是这样的态度,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就想通了吗?
还是.....
想到这,余旻灏似想起了什么,目光流转看向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睡得很沉的方仕修,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