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很深，注视人时莫名显得勾人。
“就事论事，这件事完全因你而起，她们都无辜。”
这话可太伤人了！
温泠忽然一下没了胃口，愤愤不平的，“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都是按照流程做事的。”
她在工作中是要强的，什么事都得分清责任，可不能无故背锅。
看出她的不服气，贺知川难得挤出点耐心，“我交代你的你听了吗？”
没有。
她不愿意按照裴乐悠的思路改，太难了！
温泠不做声，双眸却放空的投向熙熙攘攘的街外。
男人可不惯着她，立刻伸出手捏住她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嗯？”
“嗯，”温泠闷闷的挥开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偏心任何人，除了我。”
贺知川敛眸，眉目染了阴霾。
他扫码买单，不再跟温泠说一句多余的话，“把新方案给我，下次裴乐悠再来，直接让她见我。”
她便想起方才男人所说，裴乐悠发了信息给他。
温泠跟在他身后一起出门，“她不是有你薇信吗？干嘛不直接联系。”
他没搭理，大步走在前面。
贺知川回去后直接驱车离开。
留下傻站在门口是她撇着嘴角，满眼委屈。
方才她那样说话可能态度是差了点，但贺知川心知肚明她为什么这样。
无非是吃醋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稍微哄一哄。
温泠太难受了，回屋后哭了好久。
但生活就是让人悲伤，发泄完情绪后她擦了擦眼泪，回头给裴乐悠打了个电话，“把你的策划案发我邮箱吧，我来看看。”
“是贺总安排的吗？”裴乐悠语气高昂，“他昨天跟我聊了，说我做的很好。”
怎么可能！
温泠太了解贺知川了，他走的就不是阳光上司那一套！
况且，裴乐悠的策划连伍恬恬都能看出问题，他看不出来？
“噢，那他具体说了你哪些点不错呢？我好在新方案中保留下来。”温泠还真想知道他怎么夸人的。
裴乐悠很有活力的与她分享，“主要是说我想法很新颖，把文旅社的思路带到了这边，做的很细心，看出来我是认真的……”
她说了很多。
温泠这辈子没听贺知川跟自己耐心的说过这么多“废话”，而他却说给了根本不熟的裴乐悠听。
之所以说是废话，那是因为裴乐悠讲的这么多话里，没有一个是落到实处的赞扬，反而更像是客气。
就好比领导明明觉得你做的不行，却硬要说你有上升空间。
“我知道了，你先把邮件发我吧。”挂断电话的温泠一脸懵懂。
她实在看不懂贺知川的路数。
但是，这不影响她的工作。
既然“贺总”开口，点明对她的不满，那除非温泠不想干了，不然就得按照他的思路来做事。
她直接熬到凌晨三点。
都说女人不能熬夜，会变老变丑，但是温泠太忙，他给的压力也太大，总是避免不了这些的。
况且裴乐悠的方案真的乱七八糟，贺知川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就是要她针对性的去改。
而且！不能伤了裴乐悠的心，这个方案得两面兼顾！
温泠没那个本事！
改了两天后，她嘴角都蹦出两颗痘，照镜子的时候心情忽然变差，于是一冲动，给贺知川打去电话。
那边倒是秒接，“嗯？”
他倒是轻松！
温泠听出他在办公室，身遭空旷又宁静，“贺总，我把方案做好了。”
那边冷淡的，“发来看看。”
“已经发了，”说话时她才摁下发送键，“您要是不忙的话，咱们现在可以先聊下看法... ...”
话没说完，她便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嘈杂。
好像先是伍恬恬的声音，“这个案子没法过的，你们文旅社就是这样做事的？这能赚钱吗？”
接着是裴乐悠的声音，“文化项目不就是为了推广城市文化才存在的吗？本身就不是盈利项目！”
啧！
温泠想，她打的真不是时候，唯一可惜的是不能一直厚着脸皮旁听了。
“那个... ...贺总，要不您先忙，晚点我们再聊。”
她话才说完，那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温泠可以想象他如何的“焦头烂额”。
这会是晚上七点不到，她喜滋滋的盘算着十点多再问他结果。
伍恬恬跟裴乐悠谁更更有优势，她是真的很好奇。
一个白月光？
一个... ...新欢？或者说，带来不同感受的女人。
若不是为了复仇... ...
温泠深呼吸一口气，把心里的不爽压下。
男人喜新厌旧，无一例外！
这几个小时过的实在漫长，好容易熬到九点半，温泠忍不住了，又打去一个电话。
他还是秒接。
只是这次背景音有了变化，有轻微的电台音乐声，显示在密闭的空间内。
贺知川在车里，而且是刚刚上车。
“下班了？”她问。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回应，语气仿佛自嘲，“迫不及待看热闹来了？”
谁说男人不懂女人？
贺知川就很了解她。
即便被看穿，温泠依旧嘴硬，“你不是忙嘛，我这会才敢来找你。”
“讲正事。”他现在是“贺总”。
她便也端正态度，“我改了策划，您有空看看？”
半晌，那边都没回应。
温泠还以为信号不好，刚想催，便听到他回应，“你改动太多了。”
“是的，我是按照您的要求... ...”
“核心不要变，还是按照裴乐悠的想法来。”他似乎也疲惫，懒懒的打断她。
这一套老板强调的说辞真的把温泠气着了。
什么叫做“核心不变”？
这不就是“看起来我对你只有一点不满，实际上我对你哪哪都不满”？
她气笑了，“裴乐悠的核心就是亏本，难道我们应该... ...”
贺知川今天怎么了，似乎对她没有一点耐心，再一次打断，“别太俗，跟着她的想法走。”
男人情绪不好，不给温泠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在声音消失在耳旁的半分钟内，她都处在震惊状态回不过神。
什么叫做“俗”？
原来这么些年她陪在贺知川的身边勤勤恳恳，使出浑身解数跟其他老板谈笑风生就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利润，在男人眼里却都是俗。
而不是感动，或者心疼。
温泠捏着手机，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他的偏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连伍恬恬都看得懂的无用的策划案，为什么他就能从中看出优势，非要自己改变想法顺着裴乐悠呢？
温泠不淡定了。
可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跟裴乐悠低头？拜托，她做不到！
正彷徨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忽然给她打来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