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川面有微澜，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给她表白？”
展恒沉默了一会，轻轻把门带上，“贺总，这不违反公司制度吧？您会因为这个开除我吗？”
对于展恒来说，贺知川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有时一个月两人也碰不到一面，更何况这种私下里的交集？
况且他周末表白，周一贺知川就找他打球，天底下没有这样巧的事，他几乎做好了要走人的准备。
贺知川笑一下，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很幼稚，没有作答，只单手撑着杆子，示意他开球，“来一把。”
边上的刘闻汗如雨下，也搞不懂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能推了展恒一把，“不要多想，就打个球而已。”
“好的，那我先开了，贺总。”展恒犹豫着，还是抬起了球杆。
或许是出于对上司的尊重，也或许是太过紧张，总之连着两把展恒都输了。
但从动作来看，展恒的水平应该很不错的。
贺知川也无意继续这种无聊的局，第二把结束时收了杆，“去休息吧。”他态度温和，甚至似刻意不给展恒压力。
“那... ...温秘书的事... ...”展恒还要再问，被刘闻使了个眼色后又住嘴，转身匆匆离开。
等他走后，刘闻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望向贺知川，“贺总，要不我给他举荐去合作单位吧？”
“表白”这种事其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只是同事间知道了，最多搀科打诨，但展恒选的这个对象... ...不合适。
刘闻也是职场老油条了，察言观色很有一套，许多事不需要贺知川开口，他自己便要想在前面。
“他这段时间表现怎么样？”贺知川走去洗手台，用凉水冲去脸上的汗。
刘闻跟在他身后，“还不错，所以举荐去其他地方没问题的... ...”
“不错的话，为什么不留？”他擦了擦手，姿态淡定的瞥一眼刘闻，“我让你好好培养他的。”
“我是培养了，”刘闻一时迷糊，搞不懂眼前人的心思，于是大着胆子确认道，“可是他对温秘书那样，会不会不太好？”
“那是他们的私事。”
打了场球，贺知川的精神似乎也好些了，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冲了个凉，出来后见已经到了上班的点，便给温泠打了个电话。
温泠接到电话时刚好也准备去找他，于是应了一声，很快便来到他办公室外。
礼貌性叩击三声，“贺总，我进来了。”
“进。”
她推开门，感觉屋里温度特别低，比平常都冷，冻的温泠膝盖发酸，“今天37度，您这温差太大，容易感冒的。”
关心他照顾他，也是秘书的工作内容。
“太热了会燥。”他冲凉后换了休闲的灰色T恤，但这才半小时不到，领口那块隐约见了湿。
尽管男人面上淡定，但情绪波动应该是剧烈的，所以二十度的冷气房里还这么热。
温泠凝了他一小会，把文件放去他桌上时，似随口来了句，“你最近都有烦心事吧。”
她感觉眼前人自打跟伍恬恬吵架后，状态就时不时低落。
周末他独自去追忆从前，今天就明显的心烦意乱，温泠自然会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认定他是因为伍恬恬而反常。
要是从前，贺知川不会跟她拉呱心事，但今天他顿了一下，忽然点头，“嗯，”然后示意温泠给自己冲杯咖啡，“加满冰。”
“多大人了，还贪凉。”她低声自语，却还是往杯里装着冰球。
贺知川跟她距离稍远，听不清她呢喃，“你说什么？”
她打着咖啡，“没什么。”
男人换去沙发上懒懒靠着，视线完整的投在她窈窕背影，“周末去干嘛了？”
“爬山啊。”
“就爬山？”
温泠皱起眉头回看他，“爬山，然后看了路演。”
“没了？”
她被问的有点心烦了，拿着杯子噔噔噔的走来，啪一下放在桌上，“贺总，周末是私人时间，您需要我汇报什么呢？”
贺知川静静睨着眼前这张小脸，似乎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厌烦。
他顿了半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端起咖啡一口气闷了半杯。
温泠本能的抬手想叫他慢些，但动作到一半又收回，只问，“你周末也没行程吧？”
“没。”他回答的倒是言简意赅。
可温泠对此并不满意，“我知道没有公事行程，私人的行程你应该有吧。”
“也没。”贺知川毫不犹豫，“周末就在鹤湖。”
这也算是破天荒了，他竟然跟温泠汇报起动向。
“你不是去逛街了？”她没沉住气，脱口而出那一秒其实就后悔了。
果然，贺知川敛紧眸光，“你怎么知道？”问完，他便已经有了答案，“蓝松雨说的？”
温泠沉默。
他便垂眸，淡道，“我不是去逛街。”
两人聊了一圈，却好像没聊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都没戳到关键点。
大约也是感觉气氛尴尬，他们心照不宣的沉默过后，便聊去了工作上。
关于接风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其他的事温泠也做的井井有条，两人聊了一小会，她汇报完毕，便离开了办公室。
目送她背影消失，贺知川才拿出手机，拨通蓝松雨。
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你周末撞见我了？”
蓝松雨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立马道歉，“对不起啊川哥！我只是闲着跟小泠姐聊天，不小心说出去的。”
他也不跟小孩儿计较，只接着问，“所以她知道我去了哪，做了什么？”
“知道，”听见他没生气，蓝松雨便松口气，马上又八卦去别的地方，“川哥，其实我一直好奇呢，那个馆不是两个人才能进吗？你怎么一个人就去了，我总以为你在里边约了人呢。”
“我有两张票。”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随后睨向门口，脸色越发的冷淡。
照蓝松雨所说，温泠应该很清楚自己那天的行程，也就应该知道他去密室馆撕掉了那张留言便签，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可即便他这样做，温泠依旧对他不冷不热。
在男人看来，温泠周末跟展恒爬山后，那颗心或许已经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