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像薄刃抵在她心口，逼停她的脚步。
温泠迟疑着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确认他的不满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还不走？”见她没动，贺知川竟然直接大步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往车边“拽”去。
温泠吓得小幅度挣扎，“你别这样，人多。”
他闻言停下脚步，“嗯？”
今天到底是谁惹了他啊？温泠感觉自己好无辜，完全不懂他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试探道，“嗯……我，我自己上车。”
“你敢。”
这两个字没有起伏，足以听出他不是开玩笑。
她便站住，委屈的仰起脑袋看他，“你怎么了。”
贺知川重重拉开车门，当着外面那么多人的面给她塞进副驾驶，“你要我公开你，结果现在又计较人多惹眼？”
温泠恍然大悟，情绪一下子调整不过来，不知该哭改笑，只表情怪异的看着他，“我那不是怕影响你名声，想说低调些嘛。”
她懂了，贺知川这是觉着不被重视，所以不舒服了。
这么说来，他是在乎她的。
温泠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好似甜滋滋的，笑容都变可爱，“不过我保证，以后都不这样，咱们大大方方的。”
以前是躲惯了，一时难改。
可即使这样说，他脸色依旧冷着，抹着方向盘时也心不在焉，“不是这事。”
“那你因为什么不开心？”她更奇怪了。
贺知川眼角余光斜睨她，整个人看着倒是不生气了，却显得严肃。
有点儿工作中她犯了低级错误时，他待她的态度。
温泠不由得端正坐姿，攥紧安全带，“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韩耀走太近了。”
细细一想，她跟韩耀站在二楼窗前聊天那幕，可能被贺知川看见了。
若是不知内情的去看，可能会觉得她跟韩耀有说有笑有接触，确实暧昧了。
“对，”红绿灯的间隙，他踩下刹车，侧过身来认真看她，“温泠，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待人接物要有分寸。”
这算是善意的提醒，也是威胁。
她跟了他，也被他顶着压力公开，如果还闹出其他绯闻，以贺知川的性子必然无法接受。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
只不过他手段也许还会狠厉些。
以前他们没有公开，贺知川不会明面上管束她太多，但现在不一样。
“我知道了，不过我跟韩耀确实没有什么。”
“嗯。”他语气又柔和下来，“乖，韩耀我会自己谈，让他别招你。”
“不用不用，我看你们最近关系不错，这种小事我自己处理。”她摆手道。
贺知川看着前路，倒也没争了。
这事翻篇，虽看似吵架，可温泠觉得他却离自己更近，更真实，更生动。
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男朋友了。
“贺知川，”她大眼睛怔怔望着男人，柔情蜜意铺满小脸，“你今天对赵培曼冷淡是故意的吧。”
男人漫不经心的，“嗯。”
“是因为我吧？”她期待的眼睛发光。
贺知川扫她一眼，“嗯。”
温泠越问越来劲，身体扯着安全带一整个侧向他，“那你是因为我是你女朋友，这个身份卡着你，所以你才冷淡的？还是因为你在乎我，就算没公开，你也会这样？”
这两个角度不一样。
一个是，温泠是他的女友，被欺负了就相当于欺负他，所以贺知川很不爽才冷落赵培曼。
另一个是，他只是因为在乎她，无论有没有公开，他都维护温泠。
这话一般男人听不懂，贺知川竟然一遍就理解了。
可他只笑了下，正眼都没给温泠一个，似无语的，“别这么幼稚。”
温泠哈哈笑了几声，开心的靠回椅背，也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回到鹤湖公馆。
贺知川晚上还有事，书房一亮着灯，温泠自个在卧室待不住，总是跑来打量他，几次往返后，他沉着气，从电脑前挪开视线，睨向门口，“你还不睡？”
“睡不着，”温泠委屈巴巴的，“你哪里有那么多工作嘛。”
“我明天下午要出差，手上的事得先批了。”说话的间隙，他喝了口茶，又专注去事务上，“听话，自己睡。”
温泠也知道自己矫情，以前一个人也没说不能睡的，结果搬来没几天还养成要人陪的坏习惯了。
可她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男人方才那话吸引，扒着门框一动不动，“你要去哪出差？”
总不会是江海市吧？那她岂不是不该拒绝韩耀的！
还好，他不是，“往西南去几个地方。”
温泠秒懂，他这是想在出国前把“新文化”的几个预批地点都过一遍。
“新文化”项目确实集中在偏二三线城市区，这一路过去刚好有几个高管比较推荐的地方，策划书都已经做出来了，不过这不是温泠手上的事，她便没太关注。
“伍经理不是休假吗？这事应该有其他人接手，怎么要你跑？”
她倒不是介意贺知川的工作跟伍恬恬有交集，毕竟这都是集团的事。
只是想着马上就到了他出国的日子，温泠不愿意跟他分开罢了。
这一去，再快都是下周回。
那都月末了。
“商业部跑了三次，我要自己去跟那边市里的领导碰个面。”贺知川做起正事来是顾不上谈恋爱的，理性在他大脑里还是占据更多部分。
所以温泠也理解他，只沉思了小会，忽然道，“你出差我不跟吗？”
“这趟你不必去。”
他也没解释原因。
话到这个份上，温泠也不方便多问，嘱咐着早点休息，便闷闷的回了房。
次日早上，她亲手帮贺知川收拾了行李，然后先他一步出发去了公司。
他早上另有行程，估计中午回公司交代一些事后下午便直接出发。
但刘闻应该在公司的。
温泠九点不到就去了刘闻办公室，果然见他忙的起飞。
旁边屋子十几个助手都没他这样忙。
“大清早的忙什么啊刘助理！”温泠走去他办公桌旁，不慌不忙的扫了眼桌面文件，似随口道，“你不是下午要出差嘛，上午不多休息会。”
“出差？”刘闻一愣，随即一拍脑袋，“我不去，商业部两个经理还有地产部，投资部的同事跟，这都两车了。”
温泠也愣住，“私人助理他一个不带？”
“带啊，我派了两个过去，我自己不去是因为要出国嘛你懂的，但本来我以为你会去的，”刘闻擦了擦汗，把出差的计划表递给她，“可是贺总说行程太赶了，带女的不合适。”
刘闻笑眯眯的打趣，“两助理都是男的，贺总很心疼你呢。”
被心疼是好事，可温泠觉得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她捏着单子，似下定决心，“刘闻，换个助理下来吧，这趟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