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刘闻在最后这秒拿起了手机，切换了扬声器模式。
温泠纵使把耳朵竖起，也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边上的韩耀见状，忽然凑过来，“什么成品？”
“咱们合作景区项目的那个吉祥物，就是你们公司还参与设计的……”话到这，温泠忽然愣住，“你套我话！”
韩耀翻了个白眼，“套个鬼！他在江海市搞这个名堂还能送谁？”话到这儿他还来了点八卦的兴致，悄咪的压低声音，“贺知川这人会跟你甜言蜜语嘛，送你时咋说的你啊？”
“什么都没说。”
“你还装。”韩耀不屑。
她苦笑，“我装什么，他真的什么都没说。”
贺知川给她东西时，就像随手甩了个不值一提的小玩意。
闻言，韩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临到下车，他刻意落在了后面，然后给了贺知川一个眼神。
他俩不熟，但突然在这会很有默契，贺知川竟然看懂，跟着放慢脚步。
“我虽然本身就不待见你，但脚踏两只船真的让你更没品。”韩耀双手撑腰，被热的说话都带了火气。
清早太阳就巨大，烧的遍地滚烫，分分钟汗流浃背。
贺知川分明也燥，但表情管理还是冷静到位，“踏谁了？”
“我妹啊！”
他笑笑，“你跟她刚刚嘀咕半天就是说这？”
韩耀看不惯他略显嚣张的态度，好似真的生气，声音都变低沉，“你昨天比赛输了，欠我个人情。”
确有其事。
贺知川淡眸，“你说。”
“这几天别烦她，”韩耀指了指远处买棒冰的温泠，“别搞上司那一套。”
他顺着韩耀手指方向看去，表情慢慢敛紧。
或许察觉到被人注视，温泠也抬头看向这边，随后晃着手里的袋子喊他们过去。
“行。”贺知川收回视线，心里不知想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
两人聊完，前后脚跟上。
温泠兜着袋子，让刘闻帮忙发雪糕，“这是本地特产，有好多口味，我买了榴莲，巧克力还有芒果味的！”
看得出来，她难得开心。
今天大家考察的是水上游乐项目，旁边是海岛渔村式的度假山庄，也算是江海网红打卡点之一。
“这个水上过山车会钻很多个水洞，然后从那个口子出来把人都丢进下面的泳池，很好玩，很多人排队！”温泠两眼亮晶晶的，可看到贺知川时情绪又冷却下来。
她觉着自己肯定去不成。
见她这样，韩耀忽然推了刘闻一把，“你去啊，你俩一起！”
温泠又看向贺知川，见他竟然没反对，便马上笑起来，推着刘闻道，“快快快，去排队！”
等他两玩去了，韩耀自己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躺下睡觉。
忽然落了单的贺知川站在原地，神情清冷的望向远处大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掌心忽然响起一串铃声。
屏幕上的备注是伍恬恬。
他没接。
薇信又很快进来。
男人露出烦躁的表情，点开对话框扫了眼，已经连续四五条未读，从他出发来江海市那天发到刚刚。
没等他看清内容，电话又一次打来。
想了想，他终于接通，“喂。”
“你是不是去找她了？”伍恬恬带着哭腔，“人家去出差你都要跟，是不是看我表哥去了你不放心才跟着去的？”
贺知川深呼吸一口，“你先别哭。”
无论何时何地，他对伍恬恬都是冷静耐心，看着蛮温柔的。
“可我想哭，”伍恬恬似乎哭的更凶了，“你要是现在回来，我就当这事算了。”
他抬头看向在水雾里穿行的小型过山车，“恬恬，上次在车上我跟你说清楚了，我可以保持单身。”
“是的，那时候你跟温泠已经分了，我知道，所以我们俩才能……”
“保持单身的意思你明白吗？”贺知川揉了揉眉心，将她话头打断，“我没有在跟你处。”
他是单身，是自由的。
伍恬恬似乎才明白，竟对着话筒安静了很久，可她再开腔时，便已经没在哭了，“你还在恨我，不想那么快跟我和好，是吗？”
他沉默。
这在伍恬恬看来就是默认，毕竟男人倨傲，不轻易服软。
“这都是小事，川，你现在先回来，至少长辈那边我们要一起应对的。”伍恬恬停下哭闹后，又显得这般懂事。
贺知川捏着手机，再看向那辆水上飞车时，正见它一跃而起，从口子上飞下。
欢声笑语隔着百米距离钻入他耳朵。
一个水上项目结束便是中午，温泠换了干爽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挂在脖颈，显得模样狼狈。
尽管又热又闷很不舒服，不过她心情还是愉悦，回来后便跟大家说起自己的游戏体验，“咱们的项目地虽然做不了这样的设施，但是搞个亲自娱乐场所肯定没问题，可以吸引很多家庭游客。”
“对，这个想法我晚上就加到策划案里，到时候给严总看看。”刘闻附和道。
几人讨论了半晌，温泠发现贺知川一直心不在焉，便轻声喊了句，“贺总？”
男人便抬眸睨她，“嗯？”
“我们刚刚的想法您觉得怎样，给点意见吧。”在工作时分神，这很不对劲。
“先记着，末尾一起讨论。”贺知川情绪一般，说完看了眼时间，吩咐刘闻道，“安排一下，我待会返程。”
“待会？”这个决定很突然，几人都显得意外。
韩耀若有所思皱了眉，“那倒也不至于吧，你玩你自己的也不碍事，咱们还是考察为主。”他以为贺知川是因为跟自己的赌约才走人的。
刘闻也奇怪，“公司没有急事，您是另外有安排吗？要是急的话，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话都被人家说完了，温泠张着嘴，却沉默。
贺知川做了决定便不耽搁，司机到位后跟严敏打了个电话，随即抬脚上车。
临到车门，他又转头看向温泠。
边上的刘闻识趣，马上借口打电话走去一旁。
“周五跟严敏碰一下，最起码定个方向。”他如今只是在谈工作，神情凝重又严肃。
温泠记着他的话，很认真的点头，“您放心，大方向我会把控。”
“嗯，”他钻入车厢，“走了。”
“贺总，一路顺风。”她礼貌挥手。
只是寻常一个告别，话不多，也还要再见，可气氛却有点沉重。
就好像是谁不舍得，所以情绪低压。
看她在门口站着，男人降下半窗，“剩下的行程自己安排，想去哪就去。”
“贺知川，”看司机已经启动车子，温泠忽然伸手扒住窗户，“谢谢你的木偶。”
他笑笑，“回见。”
车子呼啸远去。
留她一人失落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