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说祖爷爷当时很平静?”
我眉头微拧,一股难言的感觉让我有些不适。
“是呀,听我家那口子说,祖爷爷当时平静的厉害,当天就把他那儿子草草埋了。”
“坟冢在哪?”
我有些紧张,呼吸有些不稳,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似乎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将得到解答。
“好像在村西吧?”
“好像是,俺家那口子说,他儿子死于意外,是不能按照正常流程进祖坟的,所以只能埋在别处,等祖爷爷过世后才能随祖爷爷一起入祖坟。”
村西,又是村西!
我冷冷的勾着唇,心里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当天凌晨,我和胡淼淼带着铁锹、镐头直奔村西,在那,我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座孤坟,我猜想,这就是两位婶子口中的祖爷爷的儿子。
“阿离,不能用灵识探一下吗?”
胡淼淼搓搓手臂,俏脸上带着几分抗拒。
“不能,我必须要亲自验证。”
我拧着眉,声音透着几分冷凝。
这座坟一看就荒废已久,不出我所料,从这座坟被立一直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来祭拜过!
胡淼淼撇撇嘴,有些不情愿的抬起镐头就锄在了坟头上。
她虽然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但她了解我的个性,知道我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所以,她只能妥协。
我们的动作很快,约摸半小时不到,我们就挖到了一个腐败严重的棺木。
我眼睛微眯,毫不犹豫的跳下坟坑,一把掀翻了棺材盖。
“咦~好恶心!”
只见棺材里只剩一具白骨,白骨上爬满老鼠和大肥蛆,看上去就让人恶心犯呕。
“别光顾着看热闹,帮我把这骨架移上来。”
毕竟是深夜,户外视线实在谈不上好,再加上我在坟坑中,除了那不停逃窜,不断蠕动的老鼠和肥蛆,我实在看不清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胡淼淼撇撇嘴,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抬起了玉手。
只见一道白色流光闪过,那白骨竟轻飘飘的浮了起来,然后缓缓移到坟坑外的地面上。
“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提高一下亮度。”
胡淼淼话音才落,就见一团圣洁的白色灵火凭空出现,那灵火似有自己的意识,我看向哪,它照向哪。
片刻后,蹲在一旁的胡淼淼终于一脸无聊的低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嗯,这骨架出自女子,年龄约摸十五至二十之间。”
“呀,瞧不出来你还有做仵作的本事呢!”
“胡淼淼。”
“嘻嘻,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其他的呢?还看出什么了?”
“这一点就够了!”
我冷冷的勾着唇在心中暗道,看来,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找祖爷爷谈谈了!
接下来三天,在村里长辈和乡亲们热情的帮助下,我终于将爷爷的后事风光办完,只是,为了不让乡亲们知道爷爷身死魂消并未落叶归根,我利用术法将纸人化作爷爷的模样代爷爷入了棺。
因为爷爷之前向阿根承诺过,初一十五、四时八节都会为他上香供奉,所以爷爷的事一了,我就亲自去阿根的坟前为他燃了香烛,上了贡品。
“我听余老姑说过阿根替命的事,也知道你对他心存亏欠,不过说不定他已经投胎到好人家享福去了,你也不用太伤感。”
看着我坐在阿根的坟前久久不能回神,胡淼淼忍不住劝到。
“我知道,之前爷爷送阿根入地府轮回的时候特意为他烧了一张地府通行证,有了那证,即便他是枉死之人,也可以畅行无阻,第十殿阎罗——轮回王也会多少照顾一二。”
“这就是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淼淼蹲在我身边歪着脑袋看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到点其他表情。
“我并不担心阿根的事,我在想怎么才能让祖爷爷对我说实话。”
我苦笑一下,随即将为阿根准备的薄酒撒到了他的坟前,然后嘟囔一句,“阿根,我要走了,这一走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若有机会,我定然会再来看你,别怪我……”
我和胡淼淼接下来的路不仅长,还很危险,所以根本不能保证能完全按照爷爷的承诺做,不过,我不会忘记阿根,更不会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
是夜,我将纸扎店内收拾妥当,这才带着胡淼淼赶到了前任村长祖爷爷家。
他似乎一早就猜到了我们会找过来,此时就坐在家里客厅的八仙桌前。
“祖爷爷。”
“你们既然找来了,想必是查出了点眉目,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祖爷爷很平静,似乎我们此次找他不过是为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我们想知道您儿子和枯井中的凶尸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既然他希望我开门见山,那我也不必兜圈子让自己左右为难。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凶尸马上就会被炼成僵尸,若僵尸炼成,咱们村必定惨遭不幸!”
惨遭不幸或许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恐怕是无一生还!
“他是我儿子。”
祖爷爷沉默的抽了一口旱烟,烟雾中,他显得尤为平静,可我却透过烟雾看到了他不断轻颤着的手。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爷爷。
若我于爷爷之前死去,恐怕爷爷也会想方设法的复活我,或许他不会像祖爷爷这样极端,但他一定会!
想到这,我不自觉的深吸口气,语气略平缓些。
“祖爷爷,其余的话我不想多说,我只问你解除凶尸与那女子之间联系的方式,不为别的,就为咱们村的老老小小,长盛久安。”
我知道他老人家这辈子都致力于让村子繁盛昌荣,所以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
“孩子,那方法我确实有,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就当,我对不起全村的乡民吧。”
祖爷爷再次深吸一口旱烟,说出口的话却绝情到了极点。
“你这是要拉着全村的人给你儿子陪葬,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胡淼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