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淼的话一针见血,这让胡适瞬间变了脸色。
她说的不错,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父亲只是不想轻易走出这个舒适圈,所以才会选择拒绝劝降。
他和大多数族人一样,对魔族深恶痛绝,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可以放下偏见,认真的考虑一件事的可行性。
是,劝降很可能是放虎归山,可宁子眉这头猛虎是被他们擒获放回去的,他即便不会履行承诺与九尾一族和平共处,也定不会再产生来犯的念头。
所以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劝降绝对是有利无害的方法。
可惜,阿爹许是年纪大了,但凡有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尝试……
想到这,胡适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划过一抹苦笑,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因那是他的父亲。
见胡适不吱声,胡淼淼气闷的转过脸不再理他,只是一脸焦急的看着正门,暗自祈祷我能尽快出来。
大厅内
“你就是靳离吧?不错,果然年少有为。”
“见过族长。”
虽然这位没有坐在高位上,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我面色如常,语气不卑不亢。
见此,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责备我的意思。
“胡适已经将你的意思告诉我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在灵山境内,我都一定办法满足你。”
“族长,淼淼一家人对您尊敬莫名,对您的话更是无不遵从,这足以证明您是个好族长,是个值得族人追随、信赖的人。”
“很难相信这种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族长轻笑一下,继续到,“你放心,即便你的话不中听,我也不会因此牵连淼淼和她的家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我们的出发点不同,考虑事情的结果也不同,可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
其实我那番话并不是刻意的恭维,而是真心的。
不过我也没多做解释,毕竟过了今天,我们或许再没见面的机会。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宁子眉对您对整个灵山的重要性,可他到底是败在了我手上,我想要的,就是他的处置权。”
“哈哈,我以为你会像我那个儿子一样再婉转一些。”族长出乎我意料的大笑两声,然后叹口气,脸色郑重的继续到,“我知道你想保他一命,可我不理解你的做法。”
“您想听真话吗?”
“当然。”
“我是没和宁子眉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这个人向来遵从自己的内心,我的心告诉我,这个人不该因为我的关系就此陨落。”
“……唯心而已?”
族长怔愣一下,眼神似有所变化。
不多久,他突然再次大笑两声,好不容易收住笑意后才点头应下,“我答应你将他交给你处置,无论将来发生何种变故,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皱皱眉,总觉得他后面半句话中有话。
“宁子眉是你擒获的,交还你处置理所当然,所以这并不能算是赏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提了罢。”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会考虑与宁子眉合作的事吧?”
族长洞察先机的本事让我不得不佩服。
“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敢用一个决定赌明天,也有人认为我是觉得魔族不可信,所以不敢轻易和他们谈合作。可事实并非如此。”
“九尾一族能屹立千万年不倒你当是因为什么?”说到这,族长突然抬眸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深奥,“很简单,就因为狐族内部足够团结,且很少将希望寄托在其他种族身上。”
我皱皱眉,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
“与魔族合作或许真的可以为九尾一族带来千百年的和平,可我担心那样会打破原有的规则,让一些本就心存侥幸的族人们对魔族彻底放下戒心,对整个族群来说,那才是真正灾难开始的时候。”
此话一出,我瞬间呆住了。
我没想过他考虑的这样长远这样细致,细致到连族人的心思都考虑在内。
而且,他的这番话彻底说服了我。
这么说吧,在胡父的开解下,我的思想虽然转变了许多,可并没有真正放弃自己的观点,可这一刻,在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些曾经不懂的道理,也大概猜到了他在听到胡适关于魔族入侵一事的汇报后为什么选择不增加兵力。
战争是残酷的,此次若是让大家在知己知彼的战斗中侥幸赢得胜利,那族人的斗志、战意都将受到影响,心志不坚的甚至会妄想继续躺平……
“其实有一件事你们并不知道,胡适来告诉我魔族的计划时我虽然表面上没做任何安排,可实际上我已经派出了我所有的亲卫,让他们提高警惕,并着重负责庆典现场的安全。”
族长不等我回过神,再次抛出一磅重弹。
他之所以做此安排其实是存着私信的,一方面是要借魔族入侵之事警醒族人,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这件事考验一下胡适的应变能力。胡适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要确定那孩子是不是个合格的继承者!
九尾一族可以不强大,但绝不能毁在自己人手中!
“您是天生的领导者。”
我重重吐口浊气,满脸认真。
这位族长远比我想象中更有智慧,现在想想,之前的我就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连想法都那么幼稚……
“哈哈,很高兴你能认同我的观点,既然话都说开了,你还想问什么可以一起问。”
“没了,谢谢您,通过这件事,我学会了很多。”
“靳离,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成长,我相信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族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突然话锋一转,大手一翻,掌心顿时出现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这东西我觉得适合你,送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哈哈……”
说完,他随手将盒子一丢,转身向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