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妹妹。”
云逸尘疾步冲上来牵过白芊芊,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她身前。
要说贫苦人家的孩子最是会察言观色,即便是再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会叫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所以方才女孩对白芊芊的嫉恨和羡慕半点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逸尘,芊芊,东西送到了,咱们回去吧。”
云之舟招呼他们两个过来,然后牵着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
女孩看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咀嚼着窝窝头,满腔恨意:凭什么白芊芊那么好命?
她不止一次提出想要当云之舟的女儿,都被云之舟拒绝了,他总说养不起,有云逸尘一子便够了,但为何现在又能多添一个女儿了?
说白了,云之舟只是不想养自己而已。
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女孩咬着唇,本该纯真的眸中却满是狡黠:只要将那碍事的丫头弄走,她就能当云伯的女儿了!
……
回到茅屋后,白芊芊和云逸尘便着急忙慌地去鸡窝旁看母鸡下蛋。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
“哥哥,今日老母鸡一共下了二十个鸡蛋呐,就是一百文钱啦!”
白芊芊喜滋滋地咧嘴笑开,但心里却骂娘:讨厌的旺财系统兑换钱值以‘两’为单位,一百文钱是零点一两银子,也就是她累死累活一整日,才能积累一钱值。
苍天啊,她还以为得了旺财系统是走了大运,原来是她当牛马的开始。
白芊芊托着腮小小的叹了口气:不过好在家禽类和植物类的钱值不高,她已经看过了,明日卖完鸡蛋积累到五十二钱值,她就可以兑换一头奶山羊了,到时候卖鸡蛋加上卖羊奶,一定能赚更多钱哒。
云逸尘同样欣喜若狂,他拾来些杂草铺在竹篮,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鸡蛋一个接一个地装进去,生怕磕了碰了,还给两只‘鸡功臣’喂了好些小米。
看着满满一篮子白花花的蛋,他乐得合不拢嘴:“走,咱们去给爹瞧瞧,爹肯定高兴。”
“嗯!”
两小只手拉手跑出茅屋,就见云之舟正拿着一把斧头劈木头,手边搁着一个半成品的木凳。
那木凳很漂亮,上面拓印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凳子腿上印着梅花,靠椅上还刻着‘吉祥如意’的字样。
白芊芊眼眸一亮:“哇,爹爹好厉害呀,比芊芊在集市上看到的家具都漂亮。”
云逸尘颇为自豪地解释:“爹早年就是做木匠生意起家的,有好几个工厂咧,咱屋里的桌椅柜子,都是爹亲自做的。”
“不过,爹当年被对家骗着签了对赌协议,欠了一屁股债还把家产都输光了,如今只能接接散活。”
说到这里,云逸尘又有些低落。
白芊芊懵懵懂懂地眨眨眼,小跑上前去。
云之舟上午给云逸尘做了一张床,又忙着做饭,如今又做木椅,加上他晚上趁着两小只睡了之后,偷偷给人抄书,累得早就直不起腰了。
他识字也会写字,给人抄书一本能赚五文钱,一夜能抄两本书,就是十文钱了。
“芊芊,等过段日子,爹也给你造一把独一无二的木凳,成不?”
看着女儿,云之舟满是爱怜,觉得再多的苦和累都值得了。
白芊芊点点头,然后乖巧地扯着云之舟的手坐下,奶声奶气:“爹爹,芊芊给你捶捶背,捶走痛痛和酸酸,爹就不难受啦。”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云之舟被她逗笑了,不忍心打破她天真的幻想,哄道:“好,芊芊锤锤,爹就都好了。”
小拳头密密麻麻地像雨点一样接连落下,白芊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捶啊捶,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力气和成年人比起来也太小,就像被是小棉花团砸,其实半点也没作用。
不过神奇的是,云之舟竟然真的觉得脊背上的紧绷感渐渐消失,直至完全舒展开,原本沉甸甸的后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变得轻松非常。
云之舟惊了,想到先前云逸尘说自己被马车撞得浑身痛得像散架,却飞快自愈,他偷偷瞄了一眼扔在捶背的白芊芊,抿了抿唇,不曾开口。
“爹,你好点了嘛?”
过了一会儿,白芊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她邀功似的跑到云之舟面前,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咱们芊芊是小福星,芊芊一捶,爹的后背立马全好了,现在连做十个木凳都不成问题喽。”
云之舟大笑着,捏了捏白芊芊的鼻尖:“可人儿的丫头,明日爹给你买驴肉火烧吃。”
驴肉火烧?
白芊芊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的肉味,她擦擦口水:“那可太成啦!”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暴怒声打破了此刻的祥和。
“灾星,真是祸害遗千年,你个死丫头竟然没被冻死,还敢害你弟弟,欺负你母亲,连老子的生意都叫你克得被对家抢走,老子今日就杀了你!”
转头,就见白庭风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徐莺儿和几个拿着家伙的家丁。
白芊芊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逸尘急中生智飞快地抄起一把斧头便挡在白芊芊面前,即便他怕的发抖,却还是寸步不移:“虎毒不食子,你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不够吗?除非你今日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不然别想动我妹妹!”
云之舟一头雾水,却从对话中听出个七七八八。
面前这穿着富贵、满脸横肉的男人是白芊芊的父亲,后面跟着的是芊芊的……母亲?
他们以为白芊芊是灾星,所以才故意将她扔出了家门吗?
想到这里,云之舟面色顷刻沉了下来,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亏你还是个男人,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错事叫你厌恶至此,但芊芊如今是我的女儿,你权当她先前在雪地里被冻死了吧,今日,我绝不可能将人给你。”
这几年白家生意发达,谁见了白庭风不得尊称一声‘白老爷’?
他名利双收,在京城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大家都奉承着、捧着他,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白庭风瞬间便炸了毛:“你个下贱的乞丐也敢置喙老子?老子是她亲爹,没有老子哪来的她?”
“死是她亲爹为她选的路,她不忠不孝不义,害了老子和她亲弟弟,她弟弟不过就贪玩不小心打碎她几个鸡蛋,她竟敢鼓动老百姓为她撑腰,威胁她母亲还钱,还臭了老子的名声,老子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臭乞丐管,给我把人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