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舟长叹了口气，囧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他才颓然道：“……纵使是女孩子家，也是要识字的，总不能一辈子是睁眼瞎，爹爹不指望你在文学上有多么大的造诣，但也不希望芊芊日后埋怨爹爹，没有从小好好培养你，爹爹的芊芊，明明很聪明的。”
白芊芊一愣，把饺子吞下肚，怔怔地望着云之舟。
“爹爹，其实在白家的时候，芊芊学过一些认字的，而且那些小动物，芊芊都认得的……”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前世记忆之后，虽然被困在这幅小小的身体里，思维和行动都显得幼稚，但最基本的识字识物还是不用担心的。
云之舟怔了怔，稍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他是该想到的，白芊芊之前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大户人家的孩子启蒙早，白芊芊一定早早就被请了师傅教学启蒙。
“那爹爹明日便告诉周婆子，叫她不必再教学，只照顾你、陪你玩就好。”
白芊芊瞬间喜笑颜开：“好哇好哇，谢谢爹爹，等芊芊六岁的时候，芊芊愿意去学堂学知识，不让爹爹担心。”
云之舟惊喜抬眸，连连点头：“好姑娘，好好。”
“但是爹爹可不可以答应芊芊一个小小的请求哦？”
白芊芊笑嘻嘻地凑到云之舟的身边，晃悠着云之舟的袖子：“芊芊不想在家里玩，家里的鸡蛋和鸭蛋都成灾啦，让周婆婆带着芊芊一起去集市上卖鸡蛋好不好哦？”
“芊芊，可以只卖一个上午的，下午芊芊睡大觉，然后去认识新的好朋友。”
白芊芊生怕云之舟不同意，扯着云之舟的袖袍晃呀晃，大眼睛泛红，一幅云之舟不同意她就要哭的模样。
云之舟叹了口气，嗔怪地瞧了白芊芊一眼，拗不过她：“……好吧，但你要跟好了周婆婆，不要和陌生人走，知道吗。”
“好耶！芊芊保证，谢谢爹爹，芊芊的爹爹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爹爹啦！！！”
白芊芊欢喜地一蹦三尺高，比方才更加有食欲了。
云逸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我负责好好学习，争取给咱家考个举人。”
“嗯嗯嗯，哥哥是最厉害的，一定没问题的！”
三个人各司其职，一拍即合。
……
翌日，集市上。
因为好久没有上街卖过鸡蛋，两只老母鸡一日就能下三十几个鸡蛋，而他们吃鸡蛋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母鸡下蛋的速度，所以一月下来，库房中摆满了鸡蛋。
白芊芊今日提来了三大筐。
周婆子眼瞅着白芊芊心疼，一个劲儿得说不停：“咱家小姐才四岁，怎得就张罗着做买卖？这晨起的风凉，吹感冒了可怎么是好？还要在这里待一上午呢，诶呦，主家的也真舍得。”
“周婆婆，芊芊没事哒，芊芊喜欢做生意。”
白芊芊露出一个笑脸，一阵风吹来，冻得白芊芊打了个喷嚏，周婆子急忙把带来的大氅给白芊芊披上。
“卖仙鸡蛋喽~五文钱一个的仙鸡蛋~大家快来尝尝呀！”
白芊芊扯着小嗓子叫嚷。
周婆子一愣：“啥？仙鸡蛋，这话是咋说的？”
白芊芊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小眼神，只道：“芊芊家的鸡下的蛋蛋可不是普通的蛋哦，蛋黄比蛋清多好多呐，而且香香的，连蛋壳都是香香的！”
周婆子被逗笑了：“那也不值五文钱一个蛋吧，五文钱都能买三个蛋咧，你听婆婆的，降价卖，不然咋能卖得出去咧？”
在她眼里，白芊芊不过是童言无忌，哪里来的什么仙鸡蛋？不过是小孩子为了挣钱，夸大其词的胡诌而已。
根本不会有人来买。
白芊芊摇摇头，继续吆喝。
很快，周婆子就被啪啪打了脸，半炷香之内涌来了许多人来问。
“小姑娘，先前你们不是在北边的集市卖吗？我家丫头挑食，吃了你家的鸡蛋之后多吃了一大碗饭，好不容易胖上去几斤，自从你们不卖鸡蛋了，我家丫头又不吃饭了，眼瞅着就瘦下来了，今日这一筐鸡蛋，我都买了。”
周婆子：“？”
她瞳孔地震，一个大筐子里面可是有五十个鸡蛋咧，那就是一百五十文钱了！
她还以为这妇人是说着玩，却没想到她当即拿出钱袋子，数了数之后刚好一百五十文钱，全都塞给了白芊芊。
白芊芊笑嘻嘻地接过来：“谢谢姨姨，我哥哥在不远处的学堂上学，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卖鸡蛋了，但是三天一卖鸡蛋哦，下午我们不出摊哒。”
妇人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不卖鸡蛋，你卖啥咧？”
“鸭蛋，芊芊家的仙鸭蛋也好吃嗷，明日卖鸭蛋，姨姨可以来尝一尝，看在姨姨买了一整筐鸡蛋的份上，芊芊免费送姨姨一个仙鸭蛋哦，卖完鸭蛋卖羊奶，芊芊的羊奶也是一绝！”
众人都被她童言童语给逗笑了。
妇人更是乐得开怀：“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可爱，成，明日姨姨还来买你的鸭蛋！”
说完，妇人提起背篓离开。
眼瞅着只剩下两大筐了，排在后面的人生怕买不上了一样，抢着给钱。
于是集市上刚刚热闹起来，白芊芊的三大筐鸡蛋就卖完了，白芊芊收获了小五百文钱，喜滋滋地捧着往家走。
周婆子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五文钱一个的镶金边的蛋，竟然真的被抢没了？
回到家后，周婆子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进来问：“小姐，这鸡蛋，能不能卖我点？改日我也想和小姐您一起卖，给家里赚点银子。”
“不瞒您说，其实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该是享福的好时候，但是大儿子和二儿子闹不和要分家，二儿子嚷嚷着分家，但是家里只有两处宅子，大儿子一家生了俩孙子，总不能让一家子睡桥洞子去，就把一处宅子给了大儿子，可二儿子又不干了，说若是我们不给他盖房子，他就一头撞死。”
“老婆子我也是没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