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一巴掌就要朝着白芊芊抽上来,云逸尘眼疾手快一把将白芊芊抱走。
云逸尘满脸气愤地瞪着白庭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白庭风实在是太臭,他只觉得吸一口气都能被熏晕过去。
云逸尘捂着鼻子,拼尽全力喊道:“芊芊已经和你断亲,你若是再敢动她,便是施暴,我们可以报官抓你的……呕……”
白芊芊也捏着鼻头,扯着小奶嗓忿忿道:“我和哥哥只是在这里吃瓜而已,瓜很好吃,你凭什么打芊芊?”
白庭风暴怒,张牙舞爪地就要追上来,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去死吧’,一个臭鸭蛋在空中形成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直直的打在了白庭风的脑门,“啪嗒”,蛋液流了他满脸。
云逸尘急忙带着白芊芊往后退了退,和臭气隔离开。
黄色粘稠的液体遮挡住他的视线,愤怒和屈辱积压到极点,白庭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都是白芊芊这个灾星的错!’
只是正要迈步,忽然双眼放大:“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浓稠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白庭风大张的嘴里狂喷而出,紧接着是“咚”的一声巨响,他直挺挺地、面朝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老爷!”
一阵兵荒马乱。
白芊芊被吓了一跳,茫然地和云逸尘对视一眼: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
茅屋外。
“爹,我们回来了。”
云逸尘牵着白芊芊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云之舟正满脸喜色、哼着小曲儿,在院子里摆弄着木板,忙活着什么。
闻言,他立刻抬起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篮子,他乐出了鱼尾纹:“两个小功臣回来啦,真棒,今日鸡蛋又卖完了。”
“爹爹,有一个好心的伯伯给了咱们鱼,说您之前帮过他呀,咱们午膳喝鱼汤,成不?”
白芊芊欢喜地捧着草鱼扑到云之舟的怀里。
“隔壁摊子的婆婆还叫我们给爹带一个肉饼,我和芊芊都吃过了,您吃,可别舍不得。”
云逸尘又从背篓里拿出油纸包递给云之舟。
云之舟受宠若惊,他爽朗的大笑几声后点点头:“好好好,这就叫种善因、得善果,爹今日的运气也不错,本是去集市上寻个工做做,没成想碰到一个拐了脚的老妇人倒在雪地里没人管,爹就把她背回家了。”
“那老妇人还是个富人家的老娘咧,赶巧儿了她闺女和青梅竹马准备开春订亲,立夏的时候成亲,现在正寻想找人打家具,老妇人就把这差事给了爹,衣橱、桌椅、床,做完这差事能得二十两银子咧,加上之前剩下的,包管咱家三年都不愁吃穿咧。”
打从他来到京城起,还从未接过这么大的单子。
白芊芊兴奋地蹦起来鼓掌:“好耶好耶,芊芊的爹爹最棒啦,爹爹好,哥哥好,芊芊也好~”
一家人笑作一团。
云逸尘忽然想到什么,上前去和云之舟交谈,趁这个空当,白芊芊悄咪咪地一溜烟跑走。
听完云逸尘说得话,云之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再惦念着白吃人家的三个肉饼了,既然人家能给的出来,定然也不差这几个饼子,但你可以让这善循环起来,下次你在街边看到乞丐,给他从老婆婆处买个肉饼吃,就算是偿还了。”
云逸尘心结豁然开朗,他重重地点头:“嗯!”
但:“芊芊去哪了?”
他环顾四周一圈都没见白芊芊的身影,下一刻,就听白芊芊尖叫道——
“爹爹,哥哥,快来哇,这里有、有一只羊!”
羊?
这里哪来的羊?
云之舟飞快地扔下手中的工具,和云逸尘一起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茅屋后,白芊芊正喜滋滋地指着不远处树底下闲庭信步的山羊。
二人瞬间看傻了眼:竟然真的有羊?!
这寒冬腊月,街上连个野猫都少见,怎么会有羊自己主动跑到他家门口?
想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白芊芊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摊开手:“芊芊想上茅房,一过来就看到羊羊惹。”
这只羊体型壮硕,皮毛雪白到像是披着一层绸缎,它的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喂养得极好,四条腿结实有力地支撑着它膘肥体壮的身躯。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身下那对饱满得惊人的乳房——那沉甸甸的、鼓胀胀的形状,几乎要垂到地上,一定盛满了奶水!
云逸尘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他放轻缓了脚步往前挪,跃跃欲试着:“芊芊,哥哥给你抓羊,咱挤羊奶喝。”
眼瞅着云逸尘就要扑上去,却被云之舟拎着后脖颈一下子拎了回来。
云逸尘:???
“爹,咱……”
云之舟同样兴奋,但若是将这羊惊跑了就不好了,他压低声音道:“去咱屋里,拿破渔网来。”
云逸尘瞬间回过味来,他撒丫子就朝着茅屋跑去。
云逸尘像阵风似的刮回茅屋,又像阵风似的刮回来,手里攥着那张补丁摞补丁的破渔网,小脸兴奋得通红。
“爹,网来了!”
“好小子!”
云之舟压低身体,眼睛紧盯着那悠闲刨地的山羊,像盯着一座会走的奶罐子:“你从左边慢慢包过去,动作轻点,爹从右边撒网,咱给它来个瓮中捉羊!”
父子俩交换个眼神,屏住呼吸,猫着腰,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朝那毫无防备的山羊包抄过去。
白芊芊状似紧张地捂着小嘴,大眼睛一眨不眨,蹲在原地当起了小观众。
近了,更近了!
只是那山羊似乎察觉到二人的‘不怀好意’,挺直了脖子,耳朵也警惕地竖了起来。
“扑上去!”
云之舟低吼一声,手臂猛地一扬,用那破渔网使劲朝着山羊兜头罩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蓄势待发的云逸尘也猛地向前一扑,准备来个恶狼扑食,抱住羊腿。
然而——
那看似笨拙的山羊,在渔网落下的瞬间,后腿猛地一蹬地,竟以一个极其灵活、甚至带着点不屑的姿势,轻巧地……跳开了!
破渔网软绵绵地盖在了空地上。
更要命的是,云逸尘扑得太猛,目标突然消失,他完全收不住势头,脚下一滑,不知踩到了什么圆溜溜、湿乎乎的东西,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以一个极其标准的“五体投地”式,向前狠狠摔去。
“啪嗒!”
一声闷响,伴随着某种东西被压扁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云逸尘只觉得脸砸在了一片软中带硬的物体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青草和丝丝臭气,极其上头的气味,瞬间冲进了他的鼻腔。
他僵硬地抬起头,脸上糊着几坨新鲜的、还冒着热气的、深绿色的……羊粪蛋。
而那只罪魁祸‘羊’,此刻正站在几步开外,歪着头,甚至还悠闲地“咩~”了一声。
“噗嗤——”
蹲在旁边的白芊芊先是一愣,看到云逸尘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再配上山羊那无辜又淡定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清脆的小奶音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她笑得前仰后合,小手指着云逸尘的脸,眼泪都笑出来了:“哥哥,哥哥脸上……噗哈哈哈……绿绿的!像、像抹了豆沙!哈哈哈哈哈……是臭臭的豆沙!”
云逸尘趴在地上,听着白芊芊肆无忌惮的嘲笑,再看看旁边云之舟想笑又拼命忍住、肩膀不停抖动的样子,他瞬间红了眼眶——
这羊,他不抓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