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咱们去给芊芊宝贝买好吃的！”
云之舟笑眯眯地拿出钱袋子，一手抱起白芊芊，一手牵着云逸尘。
街上果然很热闹。
有舞狮和踩高跷的表演，许多人带着孩子出来围观，想讨一个新年的好彩头。
但白芊芊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街上各种小吃，口水都快要掉在地上。
糖葫芦、驴肉火烧、栗子糕、杏仁豆腐、汤圆、糖人……
“哥哥，芊芊想吃糖人~”
“好，哥哥去给你买！”
云逸尘乐呵呵地冲过去，很快便拿着一个糖人回来，递给白芊芊。
“皇上在城楼上见百姓呢，大家都去瞧瞧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人群开始骚动，大家伙都急急忙忙地往城楼处涌去，有些人甚至被挤掉了鞋子也不敢停下。
吃糖人的白芊芊一愣，皇上？
“爹爹，咱们也去看看好不好哇？”
女儿提出要求，云之舟自然是不会拒绝，而且能亲眼见到九五至尊的天子，是他们一生中难得的福气。
“好，芊芊，坐稳了！”
云之舟将白芊芊扛在肩上，牵着云逸尘在人流中穿梭。
城楼上钟鼓齐鸣，声音洪亮悠长，瞬间压下市井嘈杂。
禁卫军肃立如林，随后，城楼中央缓缓步出一人，身着明黄龙袍，身形挺拔，面容沉毅，正是当今天子萧墨清。
“嘎巴~”一声脆响，白芊芊将糖人咬碎，盯着萧墨清忽然一愣：“哥哥，皇上和你长得有些像呀~”
云逸尘探头张望，可他个子矮，只能看到一个个屁股，根本看不见皇帝。
他打了蔫儿，但他是哥哥，当然不可能让白芊芊从爹爹的脖子上下来，换他上去。
云逸尘咧嘴一笑，满不在意道：“是吗？我的面相竟然和皇帝相似，说明我以后一定也能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
白芊芊点头如捣蒜。
“吾皇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骤然响起，直冲云霄，人们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
白芊芊和云逸尘也被云之舟牵着跪下叩首。
皇帝立于雉堞之后，目光温煦地扫过城下万千俯首的子民。
他缓缓抬手，声音醇厚：“诸位平身，今日新岁，孤与万民同庆。”
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新年伊始，孤心所念，惟愿风调雨顺，仓廪殷实，朝廷当轻徭薄赋，广设庠序，使我黎庶耕者有其田，幼者有其教，老怀安泰！”
叫好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落下泪来。
直言当今皇上，的确是位明君。
就连云之舟都频频称赞，脸上满是自豪。
白芊芊却茫然地眨眨眼，奶声奶气：“爹爹，啥意思？”
她是文盲，听不懂人话的。
云之舟险些被口水呛到，乐得前仰后合，他捏捏白芊芊的鼻尖，解释道：“皇上说，今年减少赋税，多设学堂，这样百姓不必再为落地税苦恼，也有更多的孩童可以读书习字了。”
“嗷~”
提起学堂，云逸尘抿唇，面露憾色，但他很快将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不愿意让爹爹和妹妹为难。
但他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在了云之舟眼中，云之舟心头一酸，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物以稀为贵，京城中如今统共只有五家学堂，但孩子却多，学费可不是要贵了？”
“若广设庠序，学费也定然会随之降低，到时候就让逸尘去上学，咱家也该出个文化人才是。”
白芊芊立刻鼓掌：“是~哥哥不要为生计发愁，有芊芊在呐~”
“芊芊挣钱养家嗷！”
云逸尘心头一阵暖流，但他却一口回绝，一幅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走心的样子。
“比起上学我还是更喜欢赚钱，爹爹有文化，简单教教我与芊芊，我俩能认字不是睁眼瞎，我就满足了。”
云逸尘捂着嘴笑，但眸中却难掩向往。
他……真的能有入学堂的一日吗？
……
今日他们在集市上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甚至三个人都拿不下。
云之舟只好去雇了一辆马车，将东西运送回家。
毕竟如果今日不将必须的生活用品都买齐，他们还要再等三日，直到大年初六的时候才会正式开工。
他们买了许多木板，云之舟说要自己亲手做床和桌椅；
还请了师傅上门在后院装了一口锅，猪圈旁搭了一个简易茅房；
被褥、米面、零嘴儿……
哦对，他们还给三只鸡买了小米。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家里便被他们填得满满当当。
云之舟舍不得白芊芊和云逸尘继续打地铺，买回木板后便急着做床，片刻都不敢歇。
“咱们家小，但你们渐渐长大，总得有自己的空间，爹爹给你们做一张上下铺，如何？”
云之舟一边削木板，一边乐呵道。
白芊芊正抱着一个鸡蛋啃：“什么是上下铺？”
云之舟将草图递给他们，两张单人床被架子上下固定，床的侧面还有一个小楼梯，可以供人爬上爬下。
云之舟擦擦额头上的汗：“芊芊睡上铺，逸尘睡下铺，过些日子爹爹再给芊芊的床围上链子，这样睡觉的时候，芊芊便能有自己的隐私了。”
两小只从没见过这样的床，当即欢呼雀跃，对实物期待非常。
云逸尘不禁感叹：“爹爹，您这样厉害又有才华，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云之舟只笑，没顺着他的话说，只道：“爹爹最大的愿望，便是你们两个平安健康地长大。”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暮色渐沉，谁会这个时候来？
云逸尘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鸡蛋，起身前去开门，但开门却不见人。
云逸尘一头雾水地将门关上，只是他才走回座位，便又是一阵敲门声。
可……门外根本没有人啊。
云逸尘毛骨悚然，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爹爹，现实中没有鬼，对对对吧？”
他吓得险些咬住舌头。
云之舟蹙眉，拍了拍他的肩膀：“爹爹去看看。”
白芊芊歪歪脑袋，她没有感受到阴气，门外不可能有鬼。
她想了想，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爹爹，芊芊跟你一起去哇~”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云之舟将她抱在怀里，下意识保护起来，然后缓缓将门推开。
父女二人登时倒吸一口冷气，门外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