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心头一紧:“爹爹……”
云之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慈爱:“你安心去上学,今日那老夫人还给爹爹介绍了一桩生意,能得十两银子咧,咱家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比以前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如今咱家既然有了条件,岂有不让你去上学堂的道理啊?”
白芊芊也点头如捣蒜:“是,哥哥放心,有芊芊在,咱家迟早是全朝首富嗷!”
云逸尘的眸中飞速地蒙上一层泪,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好。”
“爹爹,芊芊,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决不辜负你们。”
……
翌日。
云之舟仔细梳洗了一番,将年前白芊芊和云逸尘送给他的红色棉服拿出来穿在身上。
以往他在后院做工,生怕将这宝贝衣服给弄脏,根本舍不得穿。
“逸尘,看爹这身如何?”
“我爹爹,自然是一等一的帅!”
云逸尘比了个大拇指,父子俩登时笑作一团。
白芊芊在一旁啃着肉包。
说来倒是奇怪,近来两只老母鸡总是掐架,时常还会将下的蛋给打碎。
两只老母鸡势均力敌,谁也没落着好。
白芊芊和云逸尘便跑去问云之舟,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母鸡有两只,但是公鸡只有一只。
所以它们这是在……争宠。
白芊芊听完后长大了嘴巴,对着那两只老母鸡就是“啪啪”两巴掌,她奶凶奶凶的叉腰道。
“没出息的玩意儿!你们是仙鸡,仙鸡哇!怎么还能为了一又丑又老的老公鸡争宠?”
“你们的眼珠子,是被对方给戳瞎了吗?”
云逸尘一怔,满意的点点头。
太棒了。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觉悟,日后绝对不会被轻而易举地骗走。
思绪勾回,白芊芊飞快地将剩下的两口肉包塞进嘴里:“爹爹,哥哥,芊芊吃饱饱啦,咱们走吧~”
离开前,云之舟还塞给了云逸尘二十文钱。
云逸尘吓了一跳,连忙推脱:“爹爹,您这是做啥?我不要银子……”
“听话,拿着。”
云之舟不由分说的将银子塞在他的口袋里:“爹知道,那私塾里都是富贵子弟,咱们虽然比不上他们,但也不能让你心理有落差。”
“咱们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不丢人。”
云逸尘不争气地再次红了眼眶,他当即跪下朝着云之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逸尘绝对不辜负您,来日定然会报答您的恩情!”
云之舟心头一阵暖流,急忙将他扶起来,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落,云之舟匆忙抬手将泪擦去。
嗔怪道:“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
“可别误了上课的时辰,咱们快走吧。”
……
街上。
云之舟一手牵着一个。
虽然已经立春,但天仍然很冷,但云逸尘却觉得,今日的风都是甜的、暖的。
今日,他也可以上学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私塾门口,碰到了白家人。
徐莺儿牵着白云舟下马车,亲昵地嘱咐道:“儿子,你就是娘这辈子的指望,娘这辈子都围着你转。”
“要娘说啊,咱家家大业大, 你爹非叫嚷着让你读书作甚?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写字,真真儿是苦了娘的舟儿。”
白云舟满脸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爹爹的脾气很是不好,以往他恶作剧,爹爹都会笑着抱起他,和他一起玩的;
但昨日他不过就是在爹爹的饭菜里添了些盐巴,爹爹竟然揍了他,还将他打发来学堂。
凭什么?
爹娘说了,他可是老白家的根儿是,是老白家的独苗苗的!
“娘,那你日后每日给我五两银子,我要买东西吃,还要跟同窗出去玩。”
“没有银子,我会被人瞧不起的。”
他一脸蛮横的朝着徐莺儿伸出手去,见到徐莺儿犹犹豫豫的模样,他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
“定然是娘惹恼了爹,爹爹才会不喜欢舟儿,现在娘连点银子都不愿意给舟儿了吗?”
徐莺儿背后的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同时无奈地摇头。
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但白云舟一日便要这么多银子来吃喝玩乐。
着实是……
徐莺儿为难的扯了扯嘴角,蹲下身为难道:“舟儿啊,娘现在……一时间给你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娘每日给你一两银子,好不好?”
“好舟儿,白家的产业日后都是你的,先忍耐忍耐。”
近来,白庭风给她的零花钱是越来越少了。
账房都开始管控她的支出,她几次询问白庭风是不是饭庄出了问题,白庭风都恶狠狠地将她打断。
“问问问,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生意场上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想到这里,徐莺儿眸中划过一道恨色。
夫子从屋内走出来,面无表情道:“白夫人,白公子年纪尚小,可以晚一两年再来。”
徐莺儿当即不情愿,掐着嗓儿道:“你个教书的夫子管这么宽作甚?我家可是给你交了三年的银子,若不是我夫君硬要儿子来你这里学习,八抬大轿请我都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下一刻。
“夫子,我们来啦~”
白芊芊兴奋地小跑过来,甜滋滋道:“芊芊的爹爹,凑够银子啦!”
一见云逸尘,夫子的态度当即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欣喜地上前去。
“太好了,我还一直惦念着此时,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倒是我要感谢你们愿意将他送到我的班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云逸尘恭恭敬敬地朝着夫子鞠躬:“多谢夫子。”
徐莺儿瞳孔骤缩,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这个小贱蹄子又跑到她面前作威作福,她怎么能忍?当即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来,破口大骂:“小贱人,怎么哪里都有你,一个臭乞丐也配来这里上学?”
“夫子,你若是个头脑清楚的,便别让这穷酸的东西进门,你若是让他入了学堂。”
徐莺儿冷笑一声,环保起手臂,一幅骄傲的模样。
“那我儿子,可就不来了!”
她撩了下头发,仿佛已经料定了夫子会弃了云逸尘,上来挽留她。
毕竟京城谁不想和白家攀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