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早朝的时候,赵齐龙赵大人没有上朝。
兵部侍郎秦俭觉得心里面很不踏实。
昨夜,他已经听闻赵太妃被人禁军扣押在了宫里。
今日又不见赵齐龙,他的心里突然觉得很没有谱。
想着下朝之后派宫里的内应,去见一见赵太妃。
谁知刚下朝,还没有走出金銮殿,就被禹王上来,一把搂住了,笑着说:
“秦大人,秦叔叔,走吧,咱俩去聊聊。”
秦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赵太妃让禹王来的。
秦俭这些年能做到这个位置,一直靠赵太妃的悄悄提拔。
若不是赵太妃,绝不会有他的今日。
他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他和赵齐龙都是赵太妃的暗桩。
这件事一般是没有人知道的,如今禹王乃赵太妃唯一的儿子。
昨日赵太妃被扣,今日禹王就来见自己。
他想着,想必是禹王接下来要接手这件事。
禹王笑着搂着他出了皇宫。
俩人一起骑马,禹王在前,秦俭在后。
跟着他到了大都城内一处酒楼,是著名的凤仪阁。
禹王领着他走侧门进去,一路往后院走。
一路上禹王一直是笑呵呵的,丝毫没有被赵太妃扣押的事情受影响。
秦俭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秦俭四十多岁,老实本分,一张脸上,都写着老实。
所以在兵部踏踏实实的认真工作多年,从未有人怀疑过他。
后院儿里,假山吊桥,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俩人一直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里,张承安终于停了下来。
有下人出来,把两位到进屋内。
禹王坐定,秦俭往前一步,跪下磕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禹王笑着说:“把令牌给我。”
“什么令牌?”
“调动部队的令牌呀。
西北那十万大军的令牌,不是在你的手上?
秦叔叔,拿出来吧。”禹王笑眯眯的说。
“王爷,下臣,不知有什么令牌。”
“不要开玩笑了,我母妃已经被人家扣住了。
这个令牌,是要救她的命。”
秦俭低头不语,赵太妃说过,即使是她死了,这十万铁蹄,也要踏平大都。
秦俭不说话,继续低着头。
“秦大人,秦叔叔。
现在我问你,你是想要我母妃死吗?
你就真的,是要这无谓的抗争,然后被株连九族?
要我说,还是亡羊补牢,你交出令牌,让部队停下。
到时候,母妃也可以免去死罪。”
秦俭没想到禹王找他来是说这个。
他跪在地上,咬紧牙关,低着头一言不发。
禹王笑着说:“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大局已定,败了就是败了。
你听话,拿出令牌,我饶你一命,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然,你就跟那个赵齐龙一样,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赵大人,赵大人他?”
“他如今,已经在广安王的大牢里了,你想去吗?”
秦俭此时汗流浃背。
“秦大人,我知道你是良善之辈。
不像姓赵的那样,首鼠两端。
我知你勤恳上进,也是真正想要为国出力的。
我没有想过要把你交给广安王,我再问你一遍,你可否愿意交出令牌?
要不然,你落在张冀北手里,他的手段,你可曾听过?”
秦俭着头,继续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禹王说:
“你起来吧,坐下喝杯茶,好好想一想,呆会,广安王就来了。”
秦俭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张承安也不再说话,过了一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秦俭跪不住了,瘫倒在地上。
慢慢的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王爷,我愿意交出令牌,我也愿意前往西北,跟部队头领会合。
他只认我和赵太妃两人,我可以去劝说他,让他停下。”
“好,这样最好,事成之后,我替你请赏。”
“不,我不要什么赏赐,什么都不需要。
其实说实话,我不是为了保命,也不是为了赏赐。
我只是不想,不想让大都生灵涂炭,不想再起战火。”
张承安站起身,扶起了秦俭,真挚的说:“我相信你,我相信。”
不一会儿,张冀北推着轮椅就进来了。
他看见张承安笑着在喝茶,秦俭坐在他的旁边,就知道事情已经谈好了。
他刚进来,秦俭要站起来向他行礼。
张冀北笑着说:“不必行礼,都好说。”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张承安为张冀北也倒了一杯茶。
三人饮茶,张冀北笑着说:“令牌呢?
秦大人,是在你家里吗?需要跟着你去取吗?”
秦俭摇摇头,他起身脱掉外衣,把自己最贴身的那件衣服脱了下来。
用手一撕,一块儿令牌,掉了出来。
他把这块令牌放在桌子的中央,他并没有递给谁,因为此时,他也不知道该交给谁。
张承安继续喝茶,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张冀北笑着伸出手拿走了令牌。
张承安说:“秦大人说,他要去往西边。
要跟部队领头的人谈一谈。”
张冀北点头:“这样好,这样更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什么时候啊,秦大人您什么时候起身?”
秦俭说:“现在就起身。”
张冀北点点头:“不用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吗?”
秦俭摇摇头说:“不必了,我现在就起身。”
张承安说:“广安王,你也准备吧,带着秦大人去。
秦大人你放心,我会派人去跟尊夫人说清楚的。”
张冀北头,秦俭起身站起了身行个了礼,就往外走。
张冀北跟他一起出去了,张承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继续喝茶。
喝这壶茶,他起身走了出去。
他没有回府,只是去往街市里去了。
他步行往城中走,上午的街市,繁华极了。
他在胭脂铺里买了许多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朱环翠珠。
和很多闺阁女儿的一些小玩意儿。
又去最大的成衣铺子里,挑选了几件漂亮的衣服。
王爷身边的静安不解,问道:“王爷,这些是什么?
是要送给上官小姐的吗?
我觉着她怀着身孕,胭脂水粉,还有这些衣服,她应该现在是用不上吧?”
张承安摇摇头:“不是,不是送给她的。
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卖红糖糍粑的吗?”
“王爷要吃那个吗?”
“不是,是我一个老朋友喜欢吃,我想给她买一些。”
静安去往一旁的摊位打听,终于了一条街,终于打听出来了。
两个人又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才找到摊位。
买完这些之后,就在卖糕点的铺子里面,张承安让静安把这些东西全部打包好。
装好之后说:“你骑着马,快点给我送到皇宫去,送到兴庆宫给太后。”
“给太后?这些,是送给太后的?”
长承安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让你去送你就去,快点。”
静安不敢在多说什么,打包好东西,出门在路边儿买了一一匹马,骑上马就往皇宫去了。
张承安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转转悠悠,转转悠悠。
他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她收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样,会开心吗?
太阳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他觉得一切,好像又有了希望。
可是又想着,她如今再不是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了。
漂亮衣服,胭脂,水粉,她已经应有尽有。
自己送的东西,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看的上?、
想了想,安慰自己说:“红糖糍粑,糍粑宫里没有啊!
她应该会喜欢这个的吧,想着想着,就甜甜的笑了。”
兴庆宫里,钱姑姑觉得今日的太后,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今早上,宝亲王昨天晚上看画本儿太晚,今天早上睡过了头。
课堂上,先是被老太傅责罚,被皇上,还有韩世子嘲笑了,太后破天荒的没有生气。
只是笑呵呵的告告诫他,下一次早些起床,一点也没有责怪。
甚至宫里的小宫女打碎了太后心爱的瓷器,太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
太后的脾气,相较以前,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但是像今天这般,对谁都笑嘻嘻的,宫人们还都是摸不着头脑。
只有钱姑姑知道,今天这是为何。
太后的心情实在是好啊,一个人喜气洋洋的。
她已经好些年不再穿素净的衣服了,今天,又特意把之前的白色衣裙全部换上。
一个人在兴庆宫的院子里,一会儿赏花,一会儿浇水,一会儿扑蝴蝶,像一个二八少女一样。
钱姑姑看着太后的转变,心里也很欣慰。
午饭前,钱姑姑收到宫女禀告,说是禹王身边的静安来了。
她出去查看,远远就看见静安恭恭敬敬的抱着一大堆东西。
她好奇那是什么,静安一见钱姑姑,就笑着说:
“这是我家王爷送给太后的,请姑姑拿给太后。”
本来东西递过去,静安就是要走的。
今日钱姑姑却留了个心眼儿:“静安,你等一会儿。
万一,待会要是太后有什么话,有什么东西转达给你家王爷呢。
你在这儿等着,若是没有什么,我派人来告诉你,你再走。”
静安点点头,站在宫门口等着。
嬷嬷抱着这一堆东西,站在院子里,故意冲着太后晃了晃。
太后正在院子里扑蝴蝶,见钱姑姑抱着一大堆东西,好奇的说:“这是什么?”
钱姑姑笑着说:“这些啊,是静安送来的。
说是禹王送给您的东西。”
太后的脸,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