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前，他和众人擦肩而过，脚步一顿。
“打死以后，和那个孕妇一起绑在电瓶车上扔河里。”
之后发生了什么，白城虽然没说，但我结合他之前的话，已经猜到了。
无非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活生生打死了林东雨。
我目光悲痛地落在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我知道下面现在正躺着两个悲惨的灵魂。
“我下去把他们带上来。”
白城沉声说道，然后化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一跃而下。
片刻后，一辆电瓶车从水下浮起来。
浮起来的，当然不只是电瓶车。
还有电瓶车上绑在一起的，两具已经泡得发胀的尸体。
一个在河边钓鱼的人，当即发现了漂浮在河面和电瓶车绑在一起的两具尸体。
大惊失色后，当即报警。
白城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嗅到了一丝鬼气。
鬼气没有恶意，应该是林东雨的。
我问道：“就找到林东雨的魂魄了？那个孕妇呢？”
“已经投胎去了，当天她公婆还有丈夫没有救回来，她跟着一起走了。”
白城表情有点不好，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悲惨了。
我点点头，和白城没有再管调查案子的事情，回了林东雨家。
林东雨的母亲正在望眼欲穿等着我们，见到我和白城期待不已。
“你们是不是找到我儿子的消息了？”
我和白城对视一眼，掩饰得很好。
“是的阿姨，原来林东雨是被派到外地出差了，但他出了点意外，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所以没有联系上你。”
我和白城找的理由其实漏洞百出，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不重要。
只要她还知道，儿子还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她一时间热泪盈眶：“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们两位，那我儿子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着说道：“他刚上飞机，晚上就能到了。”
又和林东雨母亲寒暄了几句后，我和白城就告辞了。
但我们离开林东雨家后，并没有回去。
一直等到天黑，林东雨的灵魂出现在后排座位。
“谢谢两位先生。”林东雨浑身湿淋淋的，很苍白。
浑身散发着潮湿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顿了顿，皱着眉问：“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恩，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后悔。”
林东雨知道我在问什么，重重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在我接触到林东雨的时候，就感知到了他。
通过神龙木，我直接听到了林东雨的心声。
他竟然愿意放弃投胎机会，宁愿飞灰湮灭。
只为了能够换来，在他母亲临终前，一直照顾她。
事实上林东雨的母亲已经不久于人世，大概林东雨死后没有人照顾。
又因为儿子失踪的打击太大，林东雨的母亲其实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所以我不解，我再次忍不住问林东雨。
“可是值得吗？你母亲……”
林东雨笑着点头：“我母亲活不过一个月。”
“你知道还要这么做？等你母亲去了后，你们还会重逢，但你现在选择灰飞烟灭，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张先生，投胎的我妈还是我妈吗？我只在乎我现在这个妈妈，我想好好陪陪她。”
林东雨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我竟然开始认真思索起来，是啊，重新投胎，拥有了新的人生，那当初的人还是那个人吗？
“不管怎么样，真的很感谢白先生和张先生你们两位。”
我知道劝不住林东雨，只能无奈咬破食指。
然后挤出一滴血，抹在了林东雨的额头上。
林东雨面上不正常的死亡苍白，瞬间消失，变成了正常人的肤色。
就连他的温度，都和常人无异。
看起来好像活人的林东雨，其实是在燃烧自己的灵魂。
等他母亲死亡的那天，就是他燃烧殆尽的时候。
“祝你好运。”
目送林东雨下车，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虽然我知道，这对林东雨来说，就是一句废话。
林东雨站在居民楼下，朝着我和白城挥了挥手。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白城启动车子，我们离开了林东雨家。
至此之后，我和白城再也没有见过林东雨。
后来偶然和林东雨的亲戚接触，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些林东雨后来的消息。
亲戚们说他本来从小很听话的一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失踪。
失踪过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开始闭门谢客，还沉默寡言起来。
连工作都不找，就在家照顾母亲。
等他母亲不在了，他就又人间蒸发了。
当我和白城听到这里的时候，默契地对视一眼。
我们知道，这个世间再无一个叫林东雨的人。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我和白城回到家后，没说话就去休息了。
林东雨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受，我和白城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不管是被无辜撞死的孕妇，还是林东雨，都是无辜的人。
可偏偏这样无辜又善良的人，竟然沦为了堕落者的牺牲品。
一个星期后，林州大桥下的两具尸体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林东雨和孕妇的身份，以及被谋杀的过程，全都被查了出来。
毕竟虽然林东雨的领导和同事们够心狠手辣，事后处理得也算果断。
但他们毕竟都是普通人，不是什么专业杀手。
很多线索，其实都遗留了下来。
就比如我和白城查到的服务生的证词，还有当天的监控录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沉在河底的林东雨和孕妇或许永远不会见天日。
那么那些凶手，就能这么侥幸地糊弄过去。
偏偏这件事情，遇到了我和白城。
尸体浮了上来，所以真相大白 于天下。
这个案子因为中间一些诡异的传说，一经查出来，就上了热搜。
所以我和白城也看到了整个案子的调查过程，基本上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
林东雨那个缺德的领导和同事，全都要去面对他们曾经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之前只需要接受酒驾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