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医院病房。
康岫在和医生说完话之后,脸色黑沉。
她走回去,看着双目无神坐在床上的越玫,最后将目光移在她被包扎起来的右手上,沉默半晌后开口:“我会为你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听着这句话,越玫震愕抬头,显然没想到康岫还会管自己。
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噩梦,无论是宋牧则仿佛宣判她死刑的那些话、还是最后徐心蓉狠狠刺进她手的匕首,都折磨的她几近疯魔。
她原本被中医治好的手再次被废,就连她父母得知此事后,都是责骂还有不再管她的失望表情,可现在康岫居然……
越玫冷不丁想到了自己意外听到的,康岫在宋牧则爷爷面前说的那些话。
难道是因为宋牧则的爷爷?
她诧异看向康岫,康岫却伸手扶着她躺下。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好好休息,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手的,”康岫抬手理顺越玫的头发,“至于退婚……宋牧则想都不要想。”
听到这里,越玫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攥紧了被子。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生日,到时候我会办一场寿宴,当众宣布你和宋牧则订婚。”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康岫转身离开。
……
南城的秋天来的猝不及防。
大雨不歇,风雨中残枝落叶砸在泥里,跪在药房外的李程源狼狈到了极点,精心打理的衣服与头发全是泥水。
而在药房中,中医收回了扎在贺忱手腕上的最后一针,“恢复的不错。”
贺忱叹出一口气,点头。
一侧的宋牧则垂着眼睑靠在古朴的柜子上,他睫毛很长,将黑沉的眼底尽数遮挡,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想抽烟,却碍于是药房,强行忍住了。
“这已经是李程源第三次来了吧,”苏宝尔看了眼窗外,面露不忍,“你……”
李程源是来求中医同意再次为越玫治疗的,可中医已经明确告知,越玫这次伤的太重,哪怕是他都回天乏术,李程源不甘心,日日夜夜都来,只求他多想想办法。
最后是宋牧则发话,让中医不用再管他。
陈宗的调查速度很快,仓库那天后没过多久,就将四年前发生的所有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在结合宋牧则的记忆,一切都串联上了。
那时的越氏财报已经出了问题,越玫恰逢本科毕业,在深造读研究生和回国之间选择了后者,她作为联姻工具,在家里的安排下势必要进宋氏,可她野心勃勃,自信就算是为了宋牧则去宋氏,她也一定要做离他最近的设计师。
而这个位置,只有首席设计师一个。
贺忱挡了她的路,越玫选择解决这个绊脚石的方法,竟然是废掉他的手。
于是就有了她联系魏航的那出事。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在废掉贺忱手后的没几天,她和李程源因为此事爆发巨大的争吵,气急之下越玫为了发泄在山路上飙车,却突发车祸。
巨大的撞击下,她的右手被方向盘挤压变形,桡骨直接刺穿经脉,别说保住右手,就连活下来都是幸事。
而车祸的原因……是李程源。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个互生情愫这很正常,可叹的是我居然没有看出来,”宋牧则摇了摇头,“我早该知道的,李程源隔三差五去米国,估计就是为了看她。”
苏宝尔叹气,“你不怪他?”
“我不喜欢越玫,如果是以前,他们两个顺理成章在一起,我反而会高兴。”
宋牧则看了眼窗外,李程源依旧跪在那里,脊梁都被豆大的雨水砸弯。
苏宝尔懂了宋牧则的意思,“让他和现在的越玫继续纠缠,才是真的害他。”
宋牧则无声点头。
看着这样的宋牧则,苏宝尔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嘘。
所有认识宋牧则的人都说他冷心冷情,手眼通天心狠手辣,就连苏宝尔都没想到,在他心底深处,却有这样少见且浓烈的人情味。
对在意的人,总会心软。
她深深看了眼窗外跪着的李程源,只感慨希望他能懂宋牧则的苦心。
“有些人不撞南墙是不肯回头的,”贺忱活动了一下日渐灵巧的手腕,“这样的方法只会让他连带着记恨上你。”
毕竟是开过酒吧的人,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贺忱对人心的了解,比起就居高位目下无尘的宋牧则,还有初出茅庐的苏宝尔来说还是很深的。
听着他的话,宋牧则摇头漫不经心轻笑一下,随后走到他面前,“恢复的很好?”
“七七八八吧,”贺忱看了眼手腕,“资本家这就开始想压榨伤患了?”
宋牧则发出一声轻哧,抬手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桌子上,同时开口:“宝尔,你也跟着看看。”
苏宝尔凑上前去,随后惊讶道:“开发区?”
“之前和你说好的,和万安的合作,”宋牧则扶着后颈活动了一下脖子,“赵景礼最近浑浑噩噩,什么事都谈不成,反而是他那个妹妹不错。”
楚宁。
苏宝尔抿唇莞尔,“别看她整天没个正形,本事大着呢。”
宋牧则“嗯”了一声,“宋氏能和这样的聪明人合作也是好事,这个项目涉及颇广,宋氏给出的投资预算接近二十个亿。”
苏宝尔听后猛地就是一怔,二十个亿的大项目,比之前她接触过的所有项目加起来都多!
“我和楚宁已经谈下来了,设计图由你和贺忱合作完成,”宋牧则看了贺忱一眼,“首席设计师不会让我失望吧。”
听到这里贺忱一阵感慨,“钱到位什么都好说,心放肚子里,我肯定好好教宝尔。”
宋牧则这才满意点头。
三人说话间,宋牧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随后就皱起了眉。
是康岫。
于是他去一旁接电话,片刻后重新回来。
苏宝尔好奇:“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我奶奶说她今年的生日要大办。”宋牧则摇头。
康岫一向喜欢清净,这么多年从来没办过什么大寿,今年倒是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