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玫在原地愣了片刻后，果断上前拽住宁雪，“无凭无据的话不要乱说。”
宁雪下意识想反口，结果冷不丁对上越玫的视线，温柔的眼瞳此时闪烁着警告，宁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她咬咬牙，回头对着苏宝尔扔下一句“对不起”后落荒而逃。
然而她刚刚的话已经被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设计部乃至于整个公司，苏宝尔手指攥的死紧，四周人看她的眼神都不由得变了。
“好了！”越玫声音拔高，“她的设计图够优秀，被宋总看中了又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们在质疑宋总的眼光？”
张口闭口不离宋牧则。
众人表面应和越玫，实则都在心中盘算，宋牧则那种高在云端的存在，苏宝尔一个没钱没背景的穷学生，怎么可能接触的到他，还能被他看上设计图？
更何况苏宝尔在会所当外围的照片现在还在众人手机里存着。
而越玫却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无力一样，她因为激动声音有些颤抖：“宝尔，我相信你，你和牧则绝对没有他们说的那种关系对不对？”
面对越玫这样的眼神，苏宝尔只觉得心中愧意潮水一样袭来，她攥着拳头久久不出声，实在没有办法回答越玫这个问题。
一旁的魏澜将眼前所有波折都看在眼中，索性一咬牙一跺脚，高叫着开口：“苏宝尔，你既然说你和宋总没有那种关系，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们，宋总是怎么看到你作品的！”
苏宝尔咬着牙：“无可奉告。”
然而越玫的视线死死落在她身上。
剧烈的心跳让苏宝尔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擅长说谎，也不愿意说谎，更何况是面对越玫，巨大的撕扯感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慌神间她扶着桌子的手不断扣紧，半晌后她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和公司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丶身契，我没有义务交代我的隐私，来满足你们的窥探欲。”
越玫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饶有趣味，但很快又被迫切的关心取代。
周围对苏宝尔指点的声音依旧不停。
“你想探究我的作品是如何被宋总看见的，归根结底不不过是质疑我的设计图凭什么能被他看中，”苏宝尔将眼神落在一脸得意的魏澜身上，“我说的对吗？”
魏澜表情一闪而过一点心虚，随后就用更大的嗓门回答：“是又如何！我们整个设计部各个都是名校毕业经验丰富，你一个在校学生，拿什么来画出比我们更好的图！”
听着对方顺着自己的话，走进了自己预设好的话题中，苏宝尔心中松了一口气，“下午有项目会，公司股东还有合作乙方的领导都会在，既然好奇，那就不妨等项目会结束——”
她直起身来，微微眯起眼瞳折射冷光。
“看看我的设计图凭什么能被看中，顺便反思一下自己，明明是名校毕业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是怎么被八卦腐蚀掉脑子，最后连张像样的图纸都拿不出来！”
魏澜不甘示弱，冷笑着应下，“到时候出丑，可别怪设计部不给你留位置。”
话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四周气氛比起刚刚还要热烈，人人都在探讨苏宝尔到底几斤几两敢放这种厥词，却没有人再议论苏宝尔和宋牧则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谁也不想头上被扣一顶“被八卦腐蚀掉脑子”的帽子。
越玫也没想到苏宝尔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和宋牧则的关系糊弄了过去，事到如今她再把话题拉回去反而显得她格局不够了，她口气微妙的问苏宝尔：“宝尔，你很自信？”
苏宝尔慢慢点了点头。
她当然有自信的资本，在南大艺术学院这样一流的院校常年保持一流的成绩，给知名画家M代笔能让对方拿遍国外大奖，她的专业水平永远是她最大的底气。
“好得很，”越玫微微一笑，“我期待你的表现。”
——
设计部里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宋牧则。
对于越玫的阳奉阴违，他心中的冷意更甚，把她一举赶出宋氏是最省事的，可他总得顾及自己奶奶。
想到这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一旁的陈宗小心翼翼开口：“苏小姐跟过您，这确实是板上钉钉的，有心人想查，怎么都不可能瞒得住。”
宋牧则淡淡瞥了他一眼。
陈宗收到警告后就果断低头，不再说话了。
而宋牧则抱着胳膊沉吟片刻，直接拿起手机给苏宝尔发了消息，让她来自己办公室。
收到消息后，苏宝尔本能想要拒绝，她确实不愿意在公司和宋牧则牵扯太多，可宋牧则强硬的态度显然不是她能抗拒的了的，叹了口气后，苏宝尔在众人都午休时，独自避开人，去了宋牧则的办公室。
宋牧则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上下打量了一圈苏宝尔，“不想见我？”
“……”苏宝尔咬了咬嘴唇，“没有。”
宋牧则嗤笑，言简意赅：“你害怕公司的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苏宝尔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宋牧则，索性也没有否认。
见宋牧则脸上露出戏谑的笑，苏宝尔硬着头皮出声：“宋总，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已经断了——”
下一秒，她就看着宋牧则慢慢启唇：“我不记得我同意了。”
苏宝尔脸色骤然刷白。
她攥着领口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看向宋牧则。
随后就听见宋牧则轻嗤出声。
“我不在公司谈私事，”宋牧则双手交叠向后靠在椅背上，“叫你来是有正事。”
苏宝尔松了一口气。
宋牧则顺手从一旁的文件中抽出一叠，向前推到苏宝尔面前，“既然是总设计师，下午项目会的主讲，你来做。”
苏宝尔一愣，“什么？”
“不是在设计部大放厥词，说让那群蠢货好好看看，你凭什么能让我看中你——”
宋牧则恶趣味的停顿了一下，见苏宝尔脸色一白，他又不疾不徐的继续：“看中你的作品。”
苏宝尔明显松了一口气。
宋牧则站起身来，“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得住，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