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则办公室气压极低。
外面等候着不少设计师，和他聊项目之前信心满满，和他聊完之后一个个都打受打击，有不少心太脆弱的甚至都能在关门的一瞬间就哭出来。
李程源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片都愁云惨淡的，忍不住疑惑穿过一群人，进了宋牧则办公室。
“作品，简历。”宋牧则头也不抬。
李程源失笑，将手中给他带的咖啡放到了他手边，“你魔怔了？”
意识到进来的人是李程源后，宋牧则这才抬手掐了掐胀痛的眉心，开口：“你来做什么。”
李程源挑了挑眉。
就在此时，陈宗走了进来，他迅速告诉了宋牧则，外面的设计师都已经面完了，这些尖端人才中，居然没有一个是宋牧则满意的。
宋牧则更头疼了，摆了摆手就让陈宗先出去了。
“真稀奇，一个设计师的活都要你亲自面，”李程源在宋牧则对面坐下，“怎么，还没找到满意的？”
宋牧则偏头嗤笑，并不想回答他这种废话。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程源撇撇嘴，他单手撑着半边脸，施施然说话：“这两天听说赵景礼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联系苏宝尔啊——”
宋牧则捏着笔的手一僵，他手中的万宝龙就直接砸在了桌子上。
李程源大呼心疼，同时用眼尾余光一扫宋牧则，就发现对方的脸已经黑到了极致，但还不忘冷声冷气说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程源“啧”了一声，只觉得宋牧则估计火化完了嘴也是完整的。
眼瞅着对方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李程源就慢悠悠接上了刚刚的话，“不过苏宝尔一次都没答应。”
宋牧则冷笑。
李程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封文件推到了宋牧则面前。
“苏宝尔是真的缺钱，”李程源手指在那份文件的边缘上点了点，“你之前不是一直让陈宗调查她为什么总去医院？我朋友刚好在里面认识人，帮你打听了一下。”
听着李程源的话，宋牧则眉心微皱，将信将疑间，他拿过文件，然后拆开，在看到“苏妙妙，直系监护人苏宝尔”这一行字以后，他瞳孔骤然放大。
随后宋牧则就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迅速将文件过了一遍，他呼吸发沉，盯死了李程源，“这上面的信息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李程源反问，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叹气，“苏宝尔那个妹妹，病的太严重了，和拿钱买命没有区别，我猜，她缺钱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
宋牧则抓着文件的手因为用力，骨节泛着一层青白色。
难怪她起初会和高利贷扯上关系。
难怪自己给她不少东西，都被她想方设法都折成了现。
难怪……她会那么在意那份合同。
“她妹妹前几天原本可以做移植手术来着，但是因为钱没有到位，所以心源后延了，”李程源沉吟片刻还是开口，“时间就在她和宋氏签合同的那几天。”
这也是李程源特意来告诉宋牧则这件事的原因。
上一次没有签成合同，终究是有他的缘故在，如果小姑娘因为这个错过一条命，那他可真是罪过大了。
话说到这里，李程源就拍了拍宋牧则的肩膀，“反正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设计师，不如就让她来吧。”
正色说完钱一句话后，李程源就又变回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离开前故意调侃宋牧则：“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工作不丢人！”
——
苏宝尔只在散台站了两天，就主动申请去包间了。
原因无他，苏妙妙病情加重，又突发哮喘，各种医疗设备开起来简直就是钞票的焚烧炉，更不用提昂贵的用药，还有ICU的费用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苏宝尔原本手头的钱就不多，如今更是捉襟见肘。
“做气氛组只用喝酒，最多只是被占占便宜，”徐心蓉提醒苏宝尔，“去了包间可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她上班第一天。
想到躺在医院的苏妙妙，苏宝尔长叹一口气，如果这一两天凑不够医药费，苏妙妙的情况恐怕就危险了。
“我从进来的时候就做好思想准备了，”苏宝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徐姐，我为了钱什么都能干，不用替我担心的。”
那天她来会所，见到了最初和自己一起进包间的那几个姑娘，那群点她们的二代很少有温柔体贴的，有的甚至还有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毛病，短短几个晚上，姑娘们就被玩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
身上的伤口看的人触目惊心。
苏宝尔起初是害怕的，可直到她见到了那几个女孩子收到的大把大把的钞票。
真金白银，足以解她目前所有困境。
迎上徐心蓉忧心忡忡的眼睛，苏宝尔露出一个宽慰她的笑。
而就在此时，经理进来了，有个自己开厂子的老板，姓王，专爱搞点变态的刺激，价钱给的很高，其他女孩儿们听见他的名字都怯生生的往后躲，给的钱再多也十分抗拒。
经理皱着眉不满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姑娘们，厉声道：“都他妈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在这里假清高什么！”
“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一个女孩忍无可忍站了起来，“那姓王的是什么变态你有不是不知道！”
经理“嗨呀”了一声，举起手上前就要教训刚刚那个女孩，却被一直沉默的苏宝尔拦住了。
面对苏宝尔，经理还是客气的，他为难道：“Coco啊，咱们是做生意的，你去后面先休息，晚点再——”
苏宝尔盯着他的眼前，“那个王老板给多少钱。”
经理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给苏宝尔报了个数。
深吸一口气，苏宝尔斩钉截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