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宋牧则坐在沙发中，面无表情听着他奶奶康岫的训话。
“既然越玫迟早会是咱们宋家的媳妇，早点接触公司的事肯定没坏处，”康岫坐在他旁边，“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学这个的，项目的总设计师让她来做，岂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牧则抬手掐了掐眉心，只生硬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言下之意就是要康岫别插手。
康岫也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越玫这孩子，哪里都好，长得漂亮，性格也温顺，她原本就是你未婚妻，你有时候也该尽尽自己的义务——”
“奶奶，”宋牧则打断了她，“奶奶，我心中有数。”
离开康岫那里的时候，宋牧则眉宇间就凝结着一股躁意，开车的陈宗频频回头，终于忍不住道：“老太太也只是关心您，您可别和她滞气。”
也不是康岫的事。
宋牧则抬手掐了掐眉心，拿起手机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越玫那里。
越玫的声音依旧温婉含笑：“牧则？”
宋牧则直接和她开门见山：“你去见我奶奶了。”
听见宋牧则的话，越玫沉默片刻，口气恢复如常，笑盈盈道：“我从拍卖行带回来一块小石头，觉得奶奶会喜欢，就带去给她了。”
宋牧则发出一声冷笑。
越玫听得没来由就是一阵胆颤，但还是强撑着笑意，问：“怎么了？”
“下次送石头就送石头，别说无关紧要的话，”宋牧则沉下声来，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我的工作安排轮不到你来插手。”
越玫一下攥紧手机，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从口中吐出一个“好”字来，宋牧则这才挂了电话。
陈宗小心翼翼问：“宋总，那我们现在去公司？”
宋牧则闭眼，默认了。
总设计师的位置一直空缺，这两天他见过的各种人才如同过江之鲫，可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想到这里宋牧则就是一阵烦躁。
“为什么不让苏小姐回来试试呢？”前面陈宗试探发问，“她的设计稿可是您从一开始就看好的啊。”
宋牧则掀起眼皮，冷幽幽开口：“陈宗。”
意识到自己多话后，陈宗果断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专注开车。
而宋牧则却因为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
与此同时，医院。
苏宝尔强忍着胃中筋挛的剧痛，坐在苏妙妙的病床旁给她削水果。
“姐姐，”苏妙妙嘴唇带着病态的青紫，“我昨天梦到爸爸妈妈了，他们说他们很想我。”
苏妙妙的话一出来，苏宝尔眼眶就一红，随后她想都不想就按住苏妙妙嘴唇，在苏妙妙迷茫的注视下，她颤抖着声音道：“别胡说，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之后她就起身去找苏妙妙的主治医生。
“交费交的太迟了，”医生惋惜摇头，“我们是医生，治疗的也不止妙妙一个病人……苏小姐，希望您理解。”
听着对方的话，苏宝尔眼前一黑，扶着一旁的窗台才强撑着没有摔倒，随后她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来，“医生，我们——”
“等下一批心源，”医生也惋惜，“有合适的我们会尽快联系你。”
苏宝尔干涩张了张嘴唇，却也无可奈何。
医生说的对，他们治病救人是天职，他们也确实不止苏妙妙这一个病人……要怪，似乎只能怪自己，太无能，手术费一拖再拖，才会导致苏妙妙的心源最终顺移给别人。
想到这里，苏宝尔浑身无力的蹲下，她隐忍着全部痛苦，将脸埋在膝盖中无声啜泣。
“其实妙妙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她就算是上了手术台，也有很大的概率下不来，”医生不忍看她这样，“更何况就算是治好了，她后半生也注定只能用药物吊着，且不说异于常人，就是花销……”
剩下的话医生没有说出来。
连手术费都难承担的家庭，如何承受的起苏妙妙的后续医药费？苏宝尔尽力想要留住妹妹生命的心他是理解的，可很多时候，人力总有尽时。
“我不信，”苏宝尔咬牙，“我不信我做不到。”
她捂着胃在医生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站起来，“如果再有合适的心源，求您第一时间联系我。”
医生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匆匆赶回会所，原本想找徐心蓉，让她替自己多接点活，却没有想到等着她的居然是会所老板，贺忱。
看着对方满脸严肃的样子，苏宝尔皱了皱眉，但还是扬着笑脸走上前去，“贺总，您找我？”
贺忱是个三十多岁的斯文青年，戴着一副银边细框的眼镜，整个人懒散的有点漫不经心，但能在南城这种地方做起来这么大的一家会所，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擦了擦手边的酒杯，转头看苏宝尔，“我问你，你和宋牧则到底什么关系？”
他的样子让苏宝尔心中莫名有点没底，毕竟经过昨天，这事显然不是她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不如干脆一点，“前包养关系。”
贺忱被她的坦率直接气笑了，他刚要说话，而就在此时，徐心蓉已经大步走了出来，她上前直接挡在苏宝尔面前，对着贺忱就开口：“这是我介绍进来的人。”
“天王老子介绍进来的都不管用。”
话虽然这么说，但贺忱的态度明显松动了一点，他指了指面前的沙发，看向苏宝尔：“来，坐。”
苏宝尔下意识看了眼徐心蓉，徐心蓉无声冲她点点头，苏宝尔这才坐了下来。
“我也是听李程源说的，你是宋牧则的人，”贺忱靠在椅背上，“既然傍上了这么个金大腿，怎么还想着来我这里？”
说完后贺忱又补充：“我看他那样子，可不像厌弃你。”
“缺钱，”苏宝尔言简意赅，“这里来钱快。”
贺忱：“……”
他看了眼徐心蓉，随后就发出一声嗤笑。
“昨天李程源把话放在那里了，现在没有会所敢要宝尔，”徐心蓉深吸一口气，站到他面前，“贺老板，给个机会。”
说到这里，徐心蓉顿了顿，随后眯起眼，故意：“还是说你也怕得罪宋牧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