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紧接着宋牧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问：“你在哪里？”
半小时后，宋牧则出现在了苏宝尔的家门口。
他神情冷然，眉宇间凝结着一股戾气，整个人都有种要死不活的颓丧。
苏宝尔看得一愣，这样的宋牧则她几乎从来都没见过，向后退了一步让他进门，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怎么了？”
宋牧则向后重重靠在沙发上，然后沉重吐出一口气来。
房间中充斥着苏宝尔身上特有的清雅香气，很温馨，被这样的气息包裹着，宋牧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半晌后他才嘶哑着嗓音开口：“来找你待会。”
苏宝尔：“……”
她笑着摇了摇头，给宋牧则倒了杯热水后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对方不想说她当然不会强求，索性从房间里拿出电脑，摆在茶几上敲敲打打为明天肯塔西的采访做准备。
宋牧则就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佝偻着腰趴在低矮的茶几上工作，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不累么。”
比起苏宝尔房间中那张宽敞的书桌和人体工学椅，茶几可不是什么舒服的工作场合。
而苏宝尔则低低笑了一声，“这不是在陪你么？”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蜂蜜，然后小心翼翼往宋牧则的杯子里加了一点，就又推到对方手边，“心情不好应该喝点甜的。”
握着手中温热的蜂蜜水，宋牧则失神片刻，长长的睫毛遮住他清透的如同无机制一样的眼睛，半晌后他嗤笑一声，端起杯子仰头将里面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确实如苏宝尔所说，他原本烦躁的情绪居然真的平静了一些。
宋牧则：“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苏宝尔随口答：“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宋牧则：“我说你就听？”
苏宝尔：“当然。”
对话一来一回，丝滑的宋牧则都愣神片刻，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苏宝尔，动作亲昵姿势却绅士，他嗅着苏宝尔身上令他安心的气味，沉沉闭上了眼。
片刻后，苏宝尔叹出一口气，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
宋牧则不是会倾诉的性格，他来找苏宝尔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等他后悔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苏宝尔的家门口，可现在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宋牧则晦涩动了动嘴角，淡淡开口：“我这两天想住在你这里。”
苏宝尔叹气，“得寸进尺。”
宋牧则动了动，直视她眼睛，“你答应么？”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苏宝尔抬手揉了揉胀疼的眉心，站起身来。
就在宋牧则以为她要拒绝自己的时候，苏宝尔已经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宋总要是愿意睡沙发的话那我不介意。”
安顿好宋牧则后，苏宝尔就去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了，明天就是采访，蒙德里安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准备，身为肯塔西大赛的金奖得主，身上不知道聚焦了多少视线，她表现的越完美，对后续的发展就越好。
直到一叠冒着热气的意面摆在自己手边的时候，苏宝尔这才回过神来，她冷不丁一转头，然后就看见宋牧则站在自己身边。
他似乎刚洗过澡，下身只穿着件宽松的灰色运动裤，腹肌劲瘦人鱼线流畅，一路隐没在裤腰中，看的苏宝尔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男色误国啊。
她心中感慨一句，然后就被意面的香气勾的肚子叫了两声。
“你家厨房只有这个，”宋牧则也端着自己的面在苏宝尔身边坐下，“凑合着吃。”
茄汁浓郁裹满每一根面条，摆在上面的鸡排也肥嫰多汁，一点干酪撒在上面，香气浓郁的简直勾人心魄。
苏宝尔咽了咽口水，“看不出来宋总你还有这手艺啊。”
回应她的只有宋牧则淡淡一声轻嗤，早就饥肠辘辘的苏宝尔也没跟他客气，风卷残云一样吃完了一盘面，再看旁边的宋牧则，对方眼神正落在她为采访做的台本上，其中有不少她对名家画风的点评和感受，专业名词颇多，看得宋牧则有些头疼。
“第一次做这种采访，蒙德里安让我好好准备，却没告诉我到底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苏宝尔感慨，“果然人都该吃没经验的亏。”
听着她的话，宋牧则发出一声低笑。
苏宝尔挑眉。
“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宋牧则直接把电脑拉到自己面前，“以前附庸风雅见识过一点比赛，也看过不少名家的访谈。”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什么人。”
苏宝尔沉吟片刻，“……资本家？”
宋牧则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肯塔西在你们眼中是艺术的圣殿，在投资比赛的资本家眼中却是培育摇钱树的温床，画家的作品能卖钱，这只是商业价值之一，”宋牧则慢慢给苏宝尔讲解，“我想蒙德里安让你做准备的方向，应该就是展现你商业价值办法之一。”
听到这里苏宝尔似乎懂了，她深吸一口气，显然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宋牧则新建了个文档，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字，他接连举了好多个身价顶尖高的画师，捎带着连越玫也拉出来溜了溜。
M很值钱，她的社交账号关注度极高，除了基本的画作外，更多的就是她展现出来的富家千金的人设，这个人设为她吸粉无数，自媒体时代流量就是钱，这个道理在资本家眼里也是一样。
苏宝尔深吸一口气，彻底懂了：“蒙德里安想要我成为第二个M。”
宋牧则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然后他就把自己敲好的大纲推到苏宝尔面前，“富家千金讨人喜欢不假，可只炫富的内容看到后面都会审美疲劳……但夹缝生存从底层挣扎出来的奋斗批可不一样。”
苏宝尔看了看大纲，然后又看宋牧则，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咂舌感慨：“宋总，活该你有泼天富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