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宋牧则会出现在这里，苏宝尔确实诧异了一下。
可楼上包间里同事都在，苏宝尔不想给自己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刚想默不作声地走开，却不想主驾驶位上的车窗缓缓降下了。
宋牧则偏头，一道冷淡的视线就如同刀子一样落在了她身上。
苏宝尔微微叹气，还是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躲着我？”宋牧则一只瘦长冷白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和他整个人一样，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冷厉和不讲道理。
闻着车内熟悉的木质调香薰，苏宝尔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没有。”
宋牧则轻声一嗤。
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的记忆作祟，苏宝尔对宋牧则总觉得有些发怵，以至于她一路憋着“宋牧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没问，直到宋牧则先开口。
“今天晚上我有个局，”宋牧则踩下油门，“陪我去？”
虽然是疑问句，但完全没有打算征求苏宝尔同意，她叹了口气，点头。
不然还能怎么办？跳车么。
宋牧则情绪不高，甚至有些烦躁。
在设计部的会开完后，康岫就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回去，说是有事要和他聊，不出意外，还是越玫。
越玫设计让宁雪调换苏宝尔设计图的事其实已经触碰到宋牧则底线了，如果只是平时耍的那些小手段，宋牧则虽然不耐烦，但是警告两句也不是不能忍，可她这次的举动差点给襄山项目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一点宋牧则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康岫，却不想康岫直接告诉他，越玫手中还有一份图纸，就是为了拿来救场的。
听到这里宋牧则就差点被气笑，陷害苏宝尔、然后再拿出自己的图纸顶替，他原本只当越玫是想在众人面前宣誓自己老板娘的地位，却不想越玫居然还安着在项目上用自己设计图的心。
毕竟，在她的设计图中，很大一部分施工的工艺都在越氏名下的建设团队的范围内，凭借宋氏和越氏的关系，届时想不用越氏都难。
越玫此举，无异于拿宋氏的项目冒险，来给自己家牟利。
宋牧则厌恶这种行为。
他原本以为把这些告诉康岫，还能让对方少点对越玫多鬼迷心窍，却不想康岫一口咬定这是他忽视越玫的后果，甚至又催了婚。
宋牧则头疼，也不知道越玫到底给康岫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让一向知书达理的老太太这么固执。
他心中憋着一股子邪火，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六亲不认的气场，以至于苏宝尔问了他好几次今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局他都没回答。
最后苏宝尔也是头大，忍不住提醒：“宋总，咱俩现在已经不是包养关系了。”
“哧——”的一声，轮胎尖锐鸣响，迈巴赫停在路边。
宋牧则眉宇阴郁，转头去看苏宝尔。
在这件事上苏宝尔有些犟，以同样不肯退让的架势和宋牧则对视，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
而就在苏宝尔以为宋牧则又要和从前一样将她赶下车时，宋牧则突然抬手狠掐了一下眉心，低头吐出一口气浊气来，开口：“状态不对，你理解一下？”
苏宝尔诧异看他。
虽然宋牧则的口气还是平时那种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口气，但他这是……在和自己解释？
苏宝尔还想再研究一下宋牧则的表情，而对方此时已经别过头去了，就连表情也恢复如初。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行吧。苏宝尔靠在椅背上仰头轻叹，看在他今天帮了自己的份上，还是不和他计较了。
可去的到底是什么局她得问清楚，如果是之前那种，需要她充当花瓶和任由众人玩弄消费的场面，那就恕她不能奉陪了。
“襄山项目的承包商，还有几个国土局的人，”宋牧则重新发动了车子，“设计图和后续规划的事少不了你说两句，懂了吗？”
苏宝尔“哦”了一声，“工作局啊。”
宋牧则淡淡点头。
那你不早说。苏宝尔欣然应允，看了眼时间后就对宋牧则肃然起敬，果然总裁不是谁都能当的，半夜十点都得跑出去和人聊工作。
黑色迈巴赫疾驰着闯过街道，来到提前预定好的会所包间，苏宝尔一身体面套裙，手中还拿着电脑，这种地方她从前来过无数次。
只是像今天这种，以“宋氏设计部副组长”和“襄山项目总设计师”的身份到场，确实是第一次。
苏宝尔顾不上新鲜，她跟着宋牧则一路进去，脑中却来来回回过着项目设计图的细节，以及一会可能会用到的专业知识。
在进包间的一瞬间就准备妥当，她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在一片打招呼的声音中，和宋牧则一同落座。
“这位就是苏老师吧，”国土局的副局长宋山走上前来，和苏宝尔握了握手，“久仰。”
听见宋牧则在耳边提醒对方身份，苏宝尔忙不迭应声。
宋山颇为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我和你师兄前两天还见过面，他向我夸了你很多，再看你们宋氏的设计图，果然名不虚传。”
师兄？苏宝尔心中疑惑，自己的映像中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然而众人都没再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苏宝尔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和宋牧则并排坐着，时不时回答两句问题，然后再和众人一起研究探讨。
直到宋山对宋牧则一脸为难的说话：“项目规划为休憩区的那块土地，确实债权问题不够清晰，这也是我们最近整理后才发现的，原本宋氏是从开发商那里买的土地，资质都完善，可这块土地早年被抵押，之后又辗转几手倒卖……”
苏宝尔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她皱着眉问：“债权不清晰？”
“银行那边的问题，”宋山沉吟，“其实这种土地到最后都该归我们局管理，事情可大可小，只要不把债权不明的问题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