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您,刚刚在河边对我蓄意谋杀不成,现场痕迹都没有被破坏,我也有相关的目击证人可以作证。”
陈宗站了出来。
舅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很快一众警察都围了上来,苏宝尔在宋牧则的陪同下一同协助调查,直到笔录做完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用不了多久判决结果就会下来,天理昭然,苏甜自然不用说,不会轻判,至于舅妈……苏宝尔嘴唇不见一丝血色,蓄意谋杀未遂,等候着她的将是至少十年以上最高无期的牢狱之灾。
苏宝尔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偏头对宋牧则道:“我临走前想再去看看我爸妈。”
于是俩人在回去当天,特意去了趟墓园。
苏宝尔蹲在养父母的墓碑前,明明晴好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却总带着化不开的冷意。
宋牧则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陈宗叹气,“苏小姐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毕竟是她舅妈。”宋牧则摇头。
苏宝尔平时看起来总淡淡的,好像什么人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可只有和她相熟之后才知道,她这个人到底有多重感情。
更何况是当初给她雪中送炭的舅妈。
是她唯一牵绊着的长辈,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挂怀着的一个“家”。
短短几天的祭祖,却逼得她亲手斩断了这段缘分。
宋牧则叹出一口气来,口气恢复平时的冷淡,问陈宗:“苏德兴还没有下落么?”
陈宗沉吟片刻后,低声对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王哥。
宋牧则疑惑皱眉。
陈宗:“是个本地的蛇头,这种小地方偏僻,人们普遍都穷,而且受困于眼界,容易出那种……”
听到这里宋牧则就懂了,他以前也听说过一点有关的,早些年官方扫黑打黑的行动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豪门中“买凶杀人”的案子比比皆是,确实会有人花大价钱找穷地方走投无路的人做“杀手”或者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社会还有这种存在。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王哥也算浪里淘金留下来的了。
他沉吟片刻,问陈宗:“苏德兴跟他有联系?”
陈宗点头。
宋牧则皱起眉,普通人不到走投无路一般不会自己作死干这种活,毕竟刀子是最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真干成了什么,背后那些大佬们为了擦屁股,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解决掉。
苏德兴可不像是会为了苏甜能豁出去的德行,苏家也没到那种地步。
就在宋牧则沉思的时候,苏宝尔已经站了起来,蹲的时间太久,她有些低血糖,天旋地转间站都站不稳,就在她堪堪摔倒时,宋牧则一个箭步上前就扶住了她。
预想中摔倒的疼没有传来,苏宝尔缓了片刻才发现接住自己的宋牧则,她深吸两口气缓了一下后,才开口:“我们回去吧。”
宋牧则应声。
苏宝尔频频回头看养父母的墓碑,心中翻涌着说不出来的酸涩,宋牧则见状,就抓住了她的手。
对方身上熟悉的温热雪松香气让苏宝尔觉得鼻腔发酸,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宋牧则后伏在对方肩膀上,无声落下了泪。
宋牧则叹气,伸手同样回抱住了她。
怀中的身躯清瘦单薄,宋牧则轻抚过她后背因为过瘦而突出的脊骨,感受着手下身躯细微的颤抖,仿佛能亲身体会到她的所有情绪。
等她情绪渐渐平稳,宋牧则就推开她,伸手蹭掉苏宝尔残留的眼泪,宋牧则掰着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隔着沾在睫毛上的泪,苏宝尔怔怔看他。
“苏宝尔,”宋牧则眼神露出少有的庄重和认真,“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此话一出,苏宝尔肩膀都随着宋牧则的动作一震。
“你舅妈那片屋檐注定不属于你。”
“与其自己淋雨,不如让我为你撑伞。”
苏宝尔没有说话,但已经泪如雨下。
而宋牧则再次抱住她,感受着怀中躯体的颤抖,他偏过头去看身旁苏宝尔养父母的遗照,养父眉眼温润,养母也和善娟秀,俩人的音容仿佛在这一瞬间就鲜活了起来,对着宋牧则露出柔和浅笑。
……
与此同时,南城看守所。
越玫坐在探监室的玻璃内侧,看着外面的人在对面从容坐下。
看清对方是谁后,她情绪激动直接窜了起来。
何洁摘下墨镜,“你啊,还是这么不稳重。”
越玫咬紧牙,“救我出去,否则我就将你所做的一切都供出去。”
何洁却并没有因为越玫这句话激动,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从包中取出一张照片来。
是越玫的父母。
看见照片后,越玫浑身脱力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们很想你,”何洁惋惜摇头,“可惜了,越家现在自顾不暇,也找不到门路可以来这里探望你。”
越玫只觉得指尖都在发冷,她听出了何洁口中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威胁的意思。
半晌后,她绝望闭上了眼。
“绑架苏宝尔和康岫的事是我做的。”
“是我伙同苏甜骗苏宝尔出来,那些伤害她们两个人的行为也都是我指使的。”
“是我嫉妒苏宝尔,是我恨康岫不认我这个儿媳。”
听见这话,何洁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声音依旧温和的赞扬,“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越玫攥紧拳头,“我爸妈……”
“他们会好好的,等着你出来的,”何洁笑着站了起来,“只要你乖,他们会放心的。”
说完之后她就施施然站了起来,再没看神情绝望的越玫一眼。
走出探监室后,何洁上了一早就等在那里的车。
坐在主驾上负责开车的人抬起头,后视镜照出他的脸,竟然是何志鸿!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打开那笔隐藏遗产的关键,是宋家家传的那只镯子,”何志鸿眼中投射出狠辣的毒意,“那只镯子现在就在苏宝尔手上。”
何洁嘴角噙着浅笑,“苏德兴啊,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废物,现在看来,倒是有点用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