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打架之前，他就要走了。我记得我去卫生间，他和他同班同学外面聊天，丁季赹要去美国了，走之前一定要除掉初三那个眼中钉，帮他的同班同学打江山。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一个混子，他们是好朋友。”
“他们有没有提到为什么去美国？”
“提了，他说他妈让他去的，一定要让他去。”
“看来他家世不错，说移民就移民。”大勇感慨。
“家世？他有什么家世。”黎勇非常鄙夷：“他没有爸。”
“别说了！”蒋沙圆出言制止：“这是他的家事，我们不该讨论。”
“有什么不能讨论的。他不是没有爸，他是有爸，但是那个不是他的亲爸。哼，他爸很穷，他要一双阿迪的鞋都买不起。后来有一天，他竟然买得起了，因为他妈妈有钱了。他妈妈为什么有钱，显而易见么。”
“什么原因？”大勇问。
“他妈妈找了个有钱人，有同学看见过，那个男人很帅很高，和原来按个爸爸完全不一样。半年后，他就去美国了，我不信这是巧合。”
蒋沙圆真想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他歪头，一脸后悔。黎勇说的太多了。果然，他的大勇叔叔的表情都比较复杂和玩味。
“这个就是他妈妈带他去美国的动机？我怎么不信呢。”大勇双手环胸：“你在卫生间听到他要离开是什么时候。”
“年初，我们要期末考试了。1月几号吧。”
“他正式离开呢。”
黎勇刚要回答，然后想了想，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你问话的方式怎么那么像警察。”
大勇突然哈哈笑起来，没有说话。这时黎勇的智商似乎回温不少，他大喊：“你就是蒋沙圆那个警察叔叔吧。”
瞒不过去了，那就只能承认了。
“我是。”大勇大大方方的承认。
“呵呵，”黎勇冷笑：“就是因为你撑腰，蒋沙圆才会真的怂，胆小鬼。”
“你的脑子里除了打架还有什么，你告诉我。你学习成绩好么，你有蒋沙圆学习成绩好么。小心，我抓你去警局，让你不好好学习。”
“除了他又你撑腰，他有什么？”黎勇反问：“我成绩虽然没有他好，但是我有钱，我可以到处去玩，我有很多朋友，他只有我一个朋友，我有爱我的妈妈，他妈妈离婚了，我有个一个好爸爸，他会陪着我，可他爸爸呢。”
黎勇气鼓鼓的，眼睛看向窗外，他是只管说，只管故意的说，也不管其他。至于当事人蒋恒如，虽然未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染上了后悔和自责。蒋沙圆的小脸也是气鼓鼓的，他是为黎勇生气，也是为自己生气，更是为蒋恒如生气。
车内的气氛莫名安静，大勇这个话痨终于不再多嘴多舌。
车子已经开到了城市，喧闹的城市让车内的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到三环的某个小区附近，蒋恒如停下车子。大勇说：“小子，你可以下车了。”
黎勇愣了愣，在他知道大勇是警察后，早就做好了派出所一日游的准备，谁知道这个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还不走！”
“走！”
黎勇利落的开了车门，用了最快速度跳出车外。他跑近小区之前，还不忘对着蒋沙圆说了一声再见。蒋沙圆对着黎勇挥手，车镜已经摇了上去。
大勇跟着蒋恒如回家了，桌子上还有做好未吃的饭菜。蒋恒如刚要问蒋沙圆要不要吃饭，蒋沙圆什么都没说，气呼呼的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跟在身后的大勇摸摸鼻子，又摸摸头发，他好像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留下一会吃饭吧。我一个人吃不完。”蒋恒如说。
“你们爷俩好好谈谈，听起来，你的家教真的很有问题。”大勇说。
“你批评我可以坐下好好地批评我。如果你不想吃凉的，我和重新做新鲜的。”
大勇笑：“我不会给你机会让我去缓冲你的难过。这次教训你要吃，你真的要关心关心你儿子了。我走了。”
大勇拍拍蒋恒如的肩膀，转身离开，他对着蒋恒如挥手，不要他送了。蒋恒如点头，满脸心事的关了门。
坐上了电梯的大勇一扫方才的乐观。他靠在电梯，握紧手机，盯着眼前跳跃的数字。叮铃一声，他大步迈出，拨通了小夏的电话。
“你把你了解的信息，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你别急，我马上说。丁图南的朋友称，这个孩子就是年初失踪的。和你提供的提起没有区别。”
“还有呢，他现在可能在北京，查查他回北京的时间。”
“这个当然可以查。”
“那你等着干什么。查啊！”大勇的脾气莫名暴躁了。
“查不了了。丁图南和他的朋友不找人了。我们哪有理由去查出入境。”小夏也很郁闷。
“不找了？为什么，什么理由。”
“问过那边同事，那边同事表示没说理由，就是要撤掉，同事猜测他就是突不想找了，想放弃了。不过丁图南没有来。”
大勇没有回答，但是却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惜。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丁图南。”
“哎，人民警察当然要为人民做事。”
“这也不是我们的职责啊。就连找人都不是我们职责。同事那边都有怨言了，我们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我们的手伸的够长的。”
“行了，少啰嗦。”大勇不耐烦。
小夏立刻闭嘴。
“陈媛的案子怎么样了，证据有没有研究出干货。”
“哎，那个二队就是不行，啥都没有研究出来。每天所长都在骂。我觉着这就是你的机会，你一定能回来。”
“哎呀哎呀，这种事以后再说。你忙着吧。”
“诶诶，我再问问，你打算啥时候回来吧。你不能一直休假吧。”
“快了快了。”
听到大勇如此敷衍，按照小夏的了解，大勇接下来可能去办重要的事。小夏胡扯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大勇收了手机，慢慢悠悠散步归家。只是冬风凛冽，他少不了要裹紧了衣服。
北京的室外是冬天严寒，但是室内却是温暖如春。也许这么说不太恰当，室内的体表的问题还是温暖如初，但心里的温度就要因人而异了。
“沙圆，饭菜热好了，出来吃饭。”蒋恒如站在门口。
蒋沙圆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最关键的是，25℃的环境下，他竟然蒙着被子。
“沙圆！”蒋恒如走过去，掀开被子。蒋沙圆闷哼了一声，又把被子盖住。
蒋恒如脸色一变：“沙圆，你不是小孩子，快去吃饭。”
蒋沙圆仍是无动于衷。
“蒋沙圆！”蒋恒如的语气终于严厉。但是蒋沙圆并不怕，他反而是掀开了被子，坐在床边，瞪着蒋恒如。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在叫你吃饭。”
“我为什么听你的。”蒋沙圆反驳。
但蒋恒如惊讶的说出话来，蒋沙圆有时候是会有些小脾气，这一点像他妈妈一样，不准他人教育，但是更多时候，沙圆还是听话的好孩子。
“为什么听我的，因为我是你爸！”蒋恒如平静解释。面上冰冷，其实内心快要爆炸。
“那你有听过爷爷的话么。”蒋沙圆发出了第二句且是非常有力度的反问：“他重病那么多年，你有没有看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