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 藏经洞
连霄2021-08-25 23:452,464

  蒋孝珏不懂艺术也不懂书画,与斯坦因随便聊了几句,就去寻王圆箓。

  王圆箓正在自己的道馆里读书打坐。

  斯坦因问王圆箓做什么。

  蒋孝珏说:“做道教的修行,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说实在,斯坦因对这次的敦煌之行有点失望。佛像和壁画固然有价值,但是那是对于中国人有价值,对于自己而言,价值就是零。他打算明天就催促蒋孝珏离开敦煌,而且他也不喜欢那个王圆箓道士,他认为王圆箓有点蠢。

  但是任何人不一样,斯坦因认为王圆箓蠢,蒋孝珏认为王圆箓这人倒是朴实的可爱。王圆箓生活清贫,但是已经竭尽所能做了一顿早餐,和蒋家的没办法比,蒋孝珏也能感受到了心意。只有斯坦因非常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饭后,斯坦因早就放下筷子,祈祷离开。王圆箓却兴奋拉着蒋孝珏说,他发现了宝贝。

  王圆箓自己去洗碗,蒋孝珏在树下等着他。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说他发现了宝贝。”

  “这里能有什么宝贝。我建议我们还是离开去西安。”

  蒋孝珏非常理解斯坦因的幻灭的心情,但是宝贝还是要看的,否则这就是浪费了王圆箓的心意。看过来宝贝,他们立刻启程去西安。

  斯坦因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与蒋孝珏一同等着王圆箓。

  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发力露出全部的光芒,它的光芒却强,这一片土黄色的观却显得没有生机。这个观都没有名字,也是了,整个观都破的。自己的观都是破的,斯坦因不认为王圆箓对自己的所信仰的宗教是忠诚。

  不一会,王圆箓走出了厨房,带着蒋孝珏和斯坦因去看宝贝,他的手上沾着洗碗的水。他们到了一个石像后,这一片区域蒋孝珏经常来,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刻意藏宝贝的地方。这时,他们见到王圆箓攥紧了佛像的身后。蒋孝珏和斯坦因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讶异的神态。

  随后,王圆箓笑眯眯的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绢帛。

  “你看着。”

  绢帛有几分旧色,但是泛着久远的珍贵。蒋孝珏接手之后,将绢帛打开,乍一看并不起眼。但是他心里的直觉认为这个绢帛绝对不会很简单,于是认真读了几行,心里开始吃惊,他又看到了末尾的落款,竟然是唐朝著名诗人王昌龄,差点没有晕过去。

  “你,你从哪里发现的。”蒋孝珏的手都有点抖。他眼睛看向佛像的身后:“是,这里么。”

  “就是乐遵和尚的身后。你们跟我来。”王圆箓做了个请的手势。

  每每对着子女说起经历,蒋孝珏都无法完整的描述他第一次进入藏经洞的心情,那是惊喜和震惊的混合,是无法言说的激动。眼前那密密麻麻的,随便一翻的看到那蝇头小楷,都是隋唐的字帖和画作,代表这中国最灿烂的王朝文化盛景之一。

  自从鸦片战争后,清朝陷入末世,凡是感慨激昂饮恨国耻的人,无比向往汉唐。如今盛唐为文化瑰宝就在眼前,蒋孝珏突然茫然了。

  但有人比蒋孝珏更加茫然。

  王圆箓说:“自从我知道这个洞,我一天的觉都没有安生过。这么多书这么卷,不知道怎么办。有点没有了引柴了,我拿出了一卷烧了。”

  “千万不可!”蒋孝珏急声说道,虽然斯坦因没有说,但他比蒋孝珏还要急。

  “这些,我想办法处理。你一定要保护好它们。”

  王圆箓仍是茫然,他似懂非懂。

  蒋孝珏倒是不茫然了,他有了自己要做的是。但他们都不知道,异族人斯坦因正在露出他贪婪的光芒。

  蒋孝珏决定晚一点离开敦煌,当晚,斯坦因去看望蒋孝珏,蒋孝珏正写着什么。

  “你写什么。”

  “写信给甘肃府,让他派人将这批国宝保护起来。”

  保护国宝,这是应该的,斯坦因不打扰蒋孝珏默默离开。他到了乐遵和尚的佛像站了一会,不知道何时才离开。他离开后,蒋孝珏房中的灯也熄灭了。

  第二天他们离开,王圆箓松了两袋子馒头叫他们路上吃。蒋孝珏接收到了淳朴老乡的心意,对他挥手告别。他们告别了敦煌,过了一个月后,他们到了西安,但是甘肃那边迟迟没有回信。

  可能是甘肃政府过于小了,这种事还是应该问西安的政府。刚到西安的蒋孝珏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到了西安政府。随后,他就没有再理会,与斯坦因游历西安。他们在西安以及西安附近逗留了十天左右,仍是不见回音。于是蒋孝珏亲自到了西安政府去问,管制人员告诉蒋孝珏,折子早就递给了京城了。

  递给京城那就不属于自己的管理范围,他乐的和斯坦因游山玩水。没过几天,他们返程回莎车。他们的脚程很慢,重新路过敦煌又去了王圆箓的道观停了一天,王圆箓自言自己的观倒是来了很多文人和官员,他们有人说要买,有人说要保护,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观倒是热闹了。

  “你卖了么?”

  王圆箓嘿嘿笑的淳朴:“买了一个,好像是王维的画,卖了十两。然后修了观,你看着这个观,是不是和之前又大大不同。”

  蒋孝珏听了,差点没有被王圆箓给气死,观是漂亮了,但是王维的画被卖了,还只卖了十两。蒋孝珏告诉王圆箓不要卖画了,倒是会有政府过来接手,王圆箓一定会得到比私卖更多的钱。王圆箓问政府卖的钱能和十两相比么。蒋孝珏耐心解释,是十两的十倍百倍。王圆箓倒也不贪心,一百两就够了。自此他对求字画的人关了门,谁也不理。

  蒋孝珏与斯坦因回到了莎车,他的笔就不曾停过。两年间,蒋孝珏以个人身份写了数十份信催促西安政府,又叫哥哥蒋孝琬写了许多折子西安政府,目的就是让他们重视此事,无一例外的,所有的都石沉大海。渐渐,蒋孝珏心灰意冷,后来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与他同样重视藏经洞的西安官员的信,信上说,朝廷不作为,放弃国宝,等同放弃大清,大清危矣。

  蒋孝珏太信任朝廷,以至于被朝廷伤心,而斯坦因早就与蒋孝琬达成了共识,秘密的从王圆箓的手中买走了一批国宝,运送到了英国。斯坦因以回家之名离开,蒋孝珏完全没有起疑心。他打算亲自到北京,请北京重视藏经洞的文物。

  但他意外伤了脚,加上母丧,耽误了去北京的行程,这么一耽误,斯坦因重新返回中国。他未露面,和蒋孝琬一批一批从王圆箓手中骗走宝物。

  起初蒋孝珏还不知道,对蒋孝琬根本没有怀疑,是她的妻子说嫂子家生活突然富足,买得起很对珍珠翡翠,蒋孝珏开始起疑心。都是一家人,消息倒是不难打听,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得知蒋孝琬有“不义之财”时,蒋孝珏还是惊讶了。他细问嫂子,嫂子嘴巴严实,不肯再答了,然后他去问自己小侄子,小侄子说出了他的父亲最近干什么——运输文物。这下嫂子没办法隐瞒,她说算时间蒋孝琬和斯坦因已经从敦煌启程一路西溪行乐。

  蒋孝珏气的浑身发抖,带了一队人,连夜兼程,一定要阻止他们。

继续阅读:第二百九十七章 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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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传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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