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不疾不徐的从缝缝补补的口袋里拿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交给洛七:“这个东西叫做绝情丹,只要你吃了它,从此后灭情绝爱,过去之事虽然忘不掉,但是会毫无感情。做到这些,这仙河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
洛七低头看着手掌中的绝情丹,无奈的笑了笑:“当真?”
王老头重重的点头,郑重其事,可见他并未撒谎。
洛七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是啊,如果没有七情六欲自然是能过得了这仙河,只是如果让她忘记对陌殇的感情,忘记幽若的友谊,忘记小叔的亲情,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他们任何一个人她都辜负不起的。洛七注定做不了灭情绝爱的人,她不管和陌殇的结局是快乐亦或者是痛苦,她都舍不得忘记那一切。
陌殇的音容笑貌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一切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她此生所有的爱情都给了那个男人,一切的一切刻在她的骨子,刻在她的灵魂里。
“谢谢。”洛七看着王老头礼貌的笑笑,将手中的丹药扔进仙河之中。
“你……”王老头惊讶:“你这姑娘,你不想救人了?”
“洛七谢过大爷美意,只是让我忘记对陌殇的感情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仙河之事就不劳烦大爷费心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有办法?”王老头挑着眉头打量洛七,分明是不相信洛七的话。
既然吃了绝情丹可以灭情绝爱,那么洛七如果能够做到心无杂念没准也可以过得去这仙河。
她非要再次尝试不可,为了避免小安阻止,她纵身一跃,依然跳到河水之中,顾不得身后小安的呼喊,她眼观鼻,鼻观心,调整了状态后闭上了眼睛。
一步一步,她如履薄冰,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当做夜里的散步。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到了河中央,脑海中不听控制的出现她和陌殇的画面,他的笑容,怒容,每一个表情都如此深刻。
“洛洛,你冷静点听我说,我陌殇对着三荒大地发誓,我从未如此称呼过梓瑜,我只唤你洛洛,我也很确定我爱的是你,我遇见你时,我并未有五百年前的记忆。”
“你为了我一次次以身犯险,对我有情有义,我陌殇永世不会负你。至于梓瑜我确实曾经深爱过,每次一想到你和梓瑜本是同一人时,我都会特别开心,这让我觉得我不曾辜负过梓瑜,也不会辜负你。”陌殇的情话是那么真诚悦耳,洛七的嘴角挂着笑容,可是随后那笑容便消失,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的骨肉再一点点的分离,这仙河之水如切割机一般,一寸寸的将她的骨骼撕裂,都说女人生孩子很疼,洛七虽然没有经历过生产,但是觉得这一定比生产还痛。
古代的千刀万剐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一点点的把肉刮下来,这和那感觉类似。她忍着剧痛,依旧没有停止脚步,一个趔趄,她痛的差点没站稳。
她睁开双眼,还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她就能到仙河对岸,洛七控制着思绪,咬着下发白的下唇继续往前走。
汗水慢慢的低落下来,模糊着她的双眼,此刻她的脸上也毫无血色,再看仙河之内的河水已经被她的鲜血染红。
这已经是洛七身体的极限,她觉得她的脚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踩在水底有骨骼碰撞的声响。
四十米。她离成功更近一步,可是她再也无法坚持,她停在原地,不能回头,不能前行,只能任由身上的疼痛加剧,这种痛已经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陌殇对不起,这仙河我可能过不去了。她暗暗在心中道歉,如果她死在这里,她也不要再轮回重生,陌殇没有解药会飞灰湮灭,她也要随着他而去。
恍惚之间,洛七似乎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了一艘小舟慢慢向她驶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威风凛凛的站在小舟上,他的身边还有小安在冲着洛七招手。
洛七开心的笑了,原来人在死的时候会出现心中所想所念的事情,真希望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意识慢慢的被疼痛全部吞噬,眼前一黑,她掉进无尽的深渊里,很快她便会和这天河融为一体,尸骨无存。
“七娘娘,七娘娘。”小安的声音在耳边聒噪,洛七侧了测身子,她好累,不想睁开眼睛,可是小安这一喊,似乎让她的身体有了知觉,剧烈的疼痛来袭,她不得不得睁开眼睛。
眼前是小安一张担忧和紧张的脸,下半身的疼痛愈演愈烈,让她的头脑不断清醒,她没有死,她居然没有死,她侧了侧头看见了一个老者威风凛凛的站在她的面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看看四周,她身在一艘木舟之上。
那老人就是传说的中的玄冰老人?她难道已经被救了?
“七娘娘你没事吧?”小安看着洛七的双脚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整个脚被灼伤的溃烂不堪,一直留着浓浓的血水。
“玄冰老人?”她摇了摇头,示意着小安她的伤不碍事,她眼看着面前的银衣老者。
那老者俯下身子看着洛七,他的眉毛头发胡须都是银白色的,眼角有着慈祥的皱纹。
“怎么,小姑娘,你不叫我大爷了?”
洛七一怔,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老者竟然是刚才那个衣衫破烂的大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定睛看了看,果然和那个老大爷的模样一模一样,只是换了衣袍,整理仪容后,这大爷摇身一变竟然如此威武,看来还真是人靠衣装!
她回忆着昨天见到大爷时,大爷说的话,再加上刚才他给自己绝情丹,其实她应该早就想到,长寿村普通的老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就算这大爷不是玄冰老人也一定和玄冰老人有些关联。
“七娘娘,我之前还想呢!怪不得这老大爷看出我是妖精,原来他是神仙。”小安也跟着说道,玄冰老人说他是妖的时候,他只是有些奇怪一个老头怎么知道,不过当时洛七一直身在仙河水中,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