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三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来了一趟京城,竟然会有如此境遇!
真是老天开眼啊!
面对哭成泪人儿的新科三甲,高舒颜倒是有些蒙了。
“都怎么了这是?可是还有什么难处?”她赶紧探身问道。
张喜儿和鱼三娘都没法子张口,还是卢芊芊先开了口,
之间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又吸了吸鼻子,才道,
“启禀皇后娘娘,学生想,这二位姐姐应该是同学生一样,是喜极而泣,”
“学生们一路行来,是各有各的辛苦,各有各的不易,但陛下和皇后娘娘天恩浩荡,给了天下女子这样好的机会,学生们拼死一试,又幸运地荣登三甲,已经算是值得了。”
“只是不瞒皇后娘娘,三甲是光荣无比,可学生们还是有些难言的困苦,”
“就比如说学生自己,诚如皇后娘娘方才所说,就算是真的做了京官,也是买不起京城的房子的,”
“学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来之前甚至还想要开口向您求个恩典,想让您将学生放回原籍做官,”
“可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您把学生们之前想到的、没想到的,统统替我们考虑周全了,学生们实在是情难自禁,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如今京城不仅有了房子,还是两进的大院子,皇后娘娘甚至还给了一大笔银子!
这样一来,她不仅能安心的在京城做官,还能将母亲一并接来,她们母女一起过,再也不用看旁人的脸色!
皇后娘娘是真的了解她们的难处啊!
高舒颜笑,柔声道,
“原是这事,你们不必如此,这世间女子本就艰难,你们作为第一届女子科举的考生更是有破冰的勇气,这些都是本宫奖励给你们的。”
“以后只管好好干,可莫要辜负了陛下和本宫的心意才是。”
三人皆道,
“皇后娘娘放心!学生一定竭尽全力,决不负皇家之重托!”
送走了三位意气风发的女子,高舒颜准备让语安扶着她去里面坐坐。
不料刚起身,肚子里传来一下异动,她忍不住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这可吓坏了语安等众人,语安一边问着她怎么样,一边让人去请太医。
高舒颜站在原地缓了一回,然后慢慢抬脚挪动到里屋的床上。
没一会儿,李太医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来了。
一番好不仔细地望闻问切,李太医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李太医,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皇嗣可还稳当?”
李太医终于有时间能擦一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缓声道,
“姑姑放心,皇后娘娘方才只是月份大了,胎动越发活跃。”
“方才那一下,应该只是皇嗣过于活跃的缘故,这样看来,不排除皇后娘娘会提前生产的可能。”
高舒颜和语安闻言皆是一脸尴尬。
好嘛,她们担心了半天,原来是这小家伙儿太调皮了啊!
只是,既然太医都说了,可能会提前生产,满宫上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不,高夫人就已经进宫了。
“夫人进宫就好了,咱们也都放心了!”
有高夫人坐镇,语安的确是安心很多。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从家里带了些东西给你们,都是些女孩子的玩意儿,快去看看吧!”高夫人和善道。
语安和兰儿欢喜的应下,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母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
见母亲将人都差了出去,高舒颜隐隐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高夫人嗔她,
“真是做娘的人了,想得也比旁人多谢!”
随后高夫人站起来,走到高舒颜身前,好好地将女儿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才算放心下来。
“臣妇就是不放心您,娘娘是臣妇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娘若是哪里不舒服了,臣妇也睡不踏实!”
高舒颜笑道,
“原是这样!”
“母亲这下亲自来了,可就瞧见本宫安然了!”
高氏笑着点头,然后便开始细数这回又从家中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母女俩一直聊到月亮高悬,才算作罢。
瞧着这一对母女意犹未尽的模样,语安笑着宽慰,
“老夫人还要在蒹葭宫住上几个月呢,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大家这才笑着睡去。
半夜,高舒颜突然惊醒,顿觉口渴,也不想麻烦当值的小宫女,便自己起身去倒水。
许是月份大了,最近她一晚上总是会醒来那么一两次。
也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就是突然睁开了眼睛,总要翻个身才能再睡。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别说翻身了,就连呼吸有时都会变得困难,好在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卸货了,为了孩子,这些小事,她忍得。
喝了点水,觉得舒服了很多,正要回去接着睡,却不想被今晚美丽的月色吸引住了。
真好看啊!
静谧、空灵。
她自小就喜欢赏月,最好是一个人,人要是多了,就有些破坏这静谧的美感了。
不过云起衍除外。
他是天底下除了双亲以外,最懂自己的人。大多时候他都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小时候,他像是一座山一样,安静地聆听她的想法。
有时是苏之画错怪她的小委屈,有时是心爱的东西搞丢的小伤心。
他一言不发,等她靠在他身上睡沉了,便会将她抱回舒心苑。
再后来,他会拎上一壶桃花醉或是桂花酿,将她圈在怀里,给足了她温暖和踏实感。
………
哎,现在就不能想这些事情,只要念头一开始,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算了算了,李太医都说了,要保持好的心情,不能思虑过重。
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突然透过窗户发现了一个人影。
不对!是两个!
这真是奇了!
高舒颜上前仔细一瞧,一个是母亲,另一个是谁呢?
母亲才进宫一日,这就交到好友了?
好奇心上来了,高舒颜披上披风,轻手轻脚地将殿门打开一个缝隙。
“斯——”
冬夜里的寒风,果然刺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