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衍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高舒颜一本正经地给他掰着指头数,
“富商们能做到家财万金,第一要紧的,当然是他们自身的才干,”
“可仅仅是自身的才干是不够的,更多的,是——势!”
“势?”云起衍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很快他便明白过来。
“颜儿你的意思,是那些富商做的生意,是在时势的基础上完成的,也就是说,要是没有朝廷给的好环境,他们的生意也做不到这么大!”
“陛下英明!”
高舒颜笑眼弯弯,忍不住勾上他的脖颈,
“咱们大成为何比东泽和西戎富有?除了咱们自身的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以外,更重要的,是咱们大成良好的营商环境,”
“咱们大成,自建国以来,除了边境与西戎偶有摩擦,余下的时间都是安定平和的,就算是陛下当年铲除魏氏,也是速战速决,”
“他们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国家有难,也该出上一份力的。”
“只要有了银子,陛下还愁不知给东泽援助些什么吗?”
云起衍越听下去,眉头就越舒展。
忍不住狠狠地亲了他的宝贝颜儿一口,
“颜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
“朕这就去给他们说,后日,朕要在摘星阁设宴!”
“凡是在京城有商号的富商,都在宴请之列!”
上回仅仅是高门贵府,半日的时间就募集了十几万两银子,现在是整个京城的富商,数额之可观,云起衍只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高舒颜看着他这副样子轻笑,
“陛下从前手里握着商道和一条水路,如今更甚掌管着国库,可谓是天底下最大的财主,怎的让这点小钱搞得这样高兴!”
云起衍无奈,摇着头笑了笑,
“颜儿不知,如今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哈哈哈!”
高舒颜在他耳边放肆地笑着,吐出的气息在他耳边吹起阵阵微风,云起衍小腹中的火苗眨眼的工夫就要燃起来。
但低头间瞧着她已经隆起的肚子,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硬生生地将那团烈火压了下来,
“唉!要是怀孕只有一个月就好了!”
没想到这话竟惹得高舒颜一记白眼,
“陛下可真是好想法!”
在外头值守的语安和兰儿听了都忍不住捂着嘴笑。
“语安姐姐,”兰儿小声道,
“我瞧着,咱们娘娘和皇上,一点也不像是一国帝后,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呢!”
语安也笑道,
“是啊!咱们的娘娘好福气呢!”
眼睛虚看向前方,语安心中一片畅然。
她们的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娘,值得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皇后娘娘金安!”
“李内监来啦!”高舒颜一见来人,赶紧放下了手中给小孩子做的针线,笑着道,
“快坐吧!来人,上茶!”
李内监躬身笑着,从前他刚开始跟着皇上的时候,就最喜欢到皇后娘娘的蒹葭宫传话。
只因皇后娘娘不仅性子和善,出手也大方。
后来,他在宫里冷眼看着许多事,才知道,皇后娘娘的好处可不仅仅止于此。
能得到陛下独一份的宠爱,皆因为她是这天底下唯一能和陛下并肩而立的女子啊!
“奴才谢娘娘!”
笑着坐下喝了一口热茶,李内监也没忘记自己的差事,他笑着道,
“皇后娘娘,陛下让奴才来给您通传一声,今日的摘星阁的宴会效果极好!”
“是吗!”高舒颜闻言笑意更甚,“有劳内监给本宫说说!”
“皇后娘娘您客气了,”李内监脸上笑得跟花儿似的,接着道,
“陛下先是说了此次宴会的用意,说得那些富商都坐不住了的时候,正巧御膳房开始上菜,”
“依着娘娘的意思,御膳房上的都是一些寻常人家的普通菜色,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老爷们哪里吃得惯这些!一个二个的,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陛下看着时机成熟,便开始说,出价最高者,会得到御笔亲书的牌匾一块,善举也会在京城繁华之处张榜公示一个月!”
“前五名的,也会得到御笔亲书的牌匾,只是就没有张榜这一项了,”
回想起方才摘星阁里的热闹场面,李内监甚至都有些心有余悸。
那些富商疯狂起来,可不比朝堂之上撒泼打滚、骂街撞柱的大人们要好到哪里去!
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事,都纷纷抢着出价!
那可是御笔亲书啊!对于一直在社会阶级最底层的他们来说,银子早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用这些自己多如牛毛的银子,去换一个尊重!
什么最能体现身份?
陛下的背书啊!
有了陛下亲赐的牌匾,往后谁还能瞧不起自己?
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官老爷们,看着这样的牌匾都得下马叩头!
“您是没看着那个场面,那些富商们此起彼伏地高喊着价格,摘星阁就跟菜市场似的!”
“那可真是扯着嗓子喊啊!没一会儿,咳嗽声都不绝于耳呢!”
高舒颜被李内监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开怀大笑,没看出来,李内监还是个会讲故事的,以后若是出宫了,在房间支张桌子说书,一定有不少听众!
“后来呢?”她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李内监也不含糊,“那计数的小内监胳膊都累得抡出了火星子,眼看着一个不行了,奴才又赶紧叫另一个顶上去,”
“就这么写啊写啊,整整写了两个时辰,才算是把这密密麻麻的银子数目记清楚!”
高舒颜惊呆了!
整整两个时辰的出资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上回她搞拍卖宴会,近十万两银子,也就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儿,而这一次,居然在这么的短的准备时间内,就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陛下呢?”
高舒颜脱口便问道。
李内监笑得见牙不见眼,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正给那些富商们写牌匾呢!”
想起云起衍抡起袖子在殿上挥毫泼墨的场景,高舒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