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姜彦宸更名长宸真人、正式继承颢玉掌门位的消息传遍中土大地,天下各派皆万分震惊之余竭尽全力打听此人来历。
深秋时分,萧索寒风刮过,卷下为数不多残留在枝头的枯黄败叶。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沉地压着大地。皇城外密林早已光秃,只剩下根根褐色老树杆阴郁地站在原处。少了虫鸣鸟叫,显得格外凄凉死气。
西郊演武场此刻却热闹非凡,自裴隐涯挖掘司幽古城后,便用其中所得兵器和赤蛇鳞打造的盔甲秘密组建了这支军队。该军以偃师为骨,各军精英为血肉,永熙帝寄予厚望,亲赐军名‘禁断’。此等装备世间军队恐怕难出其右。
今日,是‘禁断’成军后皇帝首次全军检阅,意义重大不言而喻,从军方到朝廷各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旌旗猎猎,长风萧萧,裴隐涯胯下骅骝嘶鸣不止,偃师宗主酆不羁陪王伴驾。
裴隐涯缓缓走过兵阵前,见将士持枪鹄立,军容严谨杀气冲天,满意回头瞥向酆不羁,手持马鞭指着军阵,嘴角微扬,问道:“爱卿,看我这禁断军如何?”
酆不羁竭力奉承道:“陛下天纵之才,英明神武,尧舜不及,禹汤汗颜呐!禁断军上下各个精气十足,放眼天下,谁敢与之争锋?”
裴隐涯持马鞭冲着酆不羁点了两点,朗声笑道:“哈哈哈哈……爱卿啊,言过其实,言过其实了!哈哈哈哈……走吧,随朕回大帐。”
金帐内,酆初夏见裴隐涯撩帘而入,赶忙迎上前去,轻柔替他解下御寒斗篷,递上杯盏,关心道:“陛下,外面天寒,喝杯热茶吧。”
裴隐涯接过后呷了口,摇头道:“哎,还是当年张天师的茶好啊,也不知他从哪儿找到的,朕命人遍寻天下,仍旧一无所获。”
酆不羁赞同道:“张天师总有别人所不能的本事。陛下,皇后娘娘怎么没随王伴驾,一同出宫呢?”
裴隐涯将茶抵还于酆初夏,惋惜道:“婉然是想与朕同往的,可惜,怀胎数月,身子沉了,总不方便。加之这两日又冷了不少,朕呐,实在放心不下。”
酆不羁道:“皇后娘娘身怀龙种,自当小心为上。等太子大些,禁断军横扫六合后,再检阅军容也不迟。”
“报!有偃师候在帐外,说有急报。”忽然帐外传来兵士通禀之声。
裴隐涯皱了皱眉,诧异道:“偃师有急报,酆卿,是何事啊?”
酆不羁连连摇首,百思难解道:“臣不知……”
“宣他进来吧!”裴隐涯坐回金椅,摆摆手道。
一盏茶功夫,偃师迈步进账,半跪道:“微臣参见陛下。”
裴隐涯虚扶,道:“起来吧,什么急报啊?”
“回禀陛下,探子刚得最新消息,颢玉掌门易主了!”偃师恭敬道。
“什么?”裴隐涯腾地从椅上弹了起来,将茶盏交给身侧的酆初夏,指着那偃师问道:“你,再说一遍?”
“颢玉掌门易主了!”偃师重复道。
“长乘真人死了?谁接替掌门之位,赵黙赵师兄?”裴隐涯追问道。
“探子消息称此人之前并未听说过,想是后起之秀,叫姜彦宸,如今更名为长宸真人。”偃师如实道。
酆不羁瞅见皇帝脸色阴晴不定,道:“陛下,这姜彦宸,恕微臣孤陋寡闻,是何人呐?”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会是他……”裴隐涯嘀咕道:“这姜彦宸,说来也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山上结拜的兄弟。”
酆不羁拱手道:“可喜可贺啊,陛下,如此一来,咱们与颢玉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裴隐涯撇了撇嘴,道:“若是我那三弟还在世,继承掌门之位的话,朕必送上大礼!可这姜彦宸嘛……此人性格阴桀,睚眦必报,当初又疯狂追求过婉然。他如今得了掌门之位,祸福难料啊。这事,切记不可让皇后知晓,听明白了?”
酆不羁道:“臣遵旨!”
“还有,既然姜彦宸能得了掌门之位,修为必然已达混元后期。”裴隐涯思虑道:“朕本欲稳上些日子再提升修为,如今看来,刻不容缓。酆卿,回宫后给朕护法。朕这两日,就要冲击混元后期。”
酆不羁忧虑道:“陛下,会不会操之过急啊?”
裴隐涯道:“无妨,朕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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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大地此刻寒风萧瑟天意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广袤的冰封冻土更是早已跨入严冬,山中接连数日的大雪积攒下来足有三尺来厚。
无启城内,有座精致院落,小姐的闺房更是典雅温馨。上好檀木桌椅周圈细致的刻有流云花纹,书案上磊着名人法帖,笔山砚湖摆的恰到好处。书案左侧有扇雕花窗牖,窗边台上立了支花囊。时值冬天,插在花囊中的冬梅越发显得孤芳傲立。
床上躺有一人,床畔坐着的却是药王最小徒弟南宫长松。南宫长松此刻正双目微闭,专心给躺着的人号脉。屋内安静到仿佛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可惜,好景不长,支呀一声,门扉被人从外推开,寒风裹挟这雪花趁势卷进门来,欢愉的在房内飘荡。有个清纯可人的姑娘穿着五色彩衣大咧咧蹦跳着自屋外来至床前。
南宫长松睁开双眼,不满道:“一身寒气,你也不怕冷到病人!”
姑娘不以为然,手中捏了枝梅花,指着躺在床上那人,道:“他又不是风寒,怕什么!”
南宫长松气道:“是你瞧病还是我瞧病啊?”
姑娘噘嘴道:“懒得理你!哎!师弟,给你带来个消息,想不想听啊?”
南宫长松打断道:“这几日他需要静养,有什么消息等好了再说!”
“哼!我又不是跟你讲,你爱听不听,我跟师弟说话呢!师弟,刚得了消息,姜彦宸如今是颢玉派的掌门真人了!”姑娘摆弄着手里梅花,满不在乎道。
躺在床上那人并未开口,似乎正陷入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