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伏夜行连赶了十余日的路,苏星阑等人在黎明时分借着朝阳总算望见天际线上若隐若现的莽莽大荒山。
“青鸟,你能寻到去溟沧谷小院的路,是吧?”苏星阑瞧着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为难道。
青鸟点首,肯定道:“主上放心,那条路奴来来回回也走了数趟,肯定错不了。”
苏星阑如同吃了定心丸,道:“好,那咱们直奔小院。到时候,等靠近些,我与青鸟潜进去,伺机而动。紫菀姑娘,麻烦你带着凤儿与彩羽,在谷外等候。”
“不行,我也要去!”彩羽刁蛮道:“不能让你一人冒险。”
苏星阑不准,道:“彩羽,别闹,里面情况不明,况且奇司狱和大鵹皆为混元后期修为,人去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紫菀拉起彩羽双手,劝道:“是啊,苏公子所言甚是,你若就这样冒冒失失跟过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可,可我……”彩羽委屈道。
紫菀微微一笑,道:“知道你担心苏公子,但毕竟情况不同,你不去,他才更安全。”
彩羽并非不明事理,最终妥协,嘟着嘴道:“那好吧,师弟,你和青鸟多加小心。能成就成,不成,绝不许勉强。”
苏星阑见她不再胡闹,心方定,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冒失行动的。”
是日夜,云散皓月当空,潭静玉盘浮现。苏星阑安顿好紫菀三人后,由青鸟引路,蹑足潜行,慢慢摸向溟沧谷。
来至谷口前,青鸟突然止住脚步,俯身藏于枯草丛后。苏星阑靠上前去,诧异道:“怎的了?有甚不妥么?”
青鸟指着谷口,轻声道:“哪儿,应该有个负责通传的小妖把守才是啊?怎会不见人呢?”
苏星阑示意道:“你先别动,我过去探个究竟。”
语毕,身影一闪,原地消失无踪。
候了一盏茶的功夫,青鸟见苏星阑折返,眉宇微颦,道:“主上,找到了么?”
苏星阑摇摇头,道:“周围找遍了,绝无活物。应该没在附近。不管他,走,你用隐魂将我一并罩住,咱们进谷探个究竟。”
青鸟应诺,将苏星阑笼于隐魂范围内。苏星阑右手持槊,左手揽起青鸟柳腰,携她疾风般掠入谷内。
溟沧谷中悄无声息,冷清的月色洒下,莹莹微光照亮这仿佛被天地遗忘的角落。二人落于小院前,皆不由怔在当场。大火过后,四下一片狼藉。几栋瓦舍尽数坍塌,房梁斜倚在残垣上,烧的焦黑,冷却后愈发狰狞。花圃中那层厚厚的灰烬,是往昔美艳娇花留在这世间仅存的证据。
“怎,怎么会这样?”青鸟瞪大双眼,捂着嘴难以置信道。
苏星阑捻起一抹余烬,在两指间搓了搓,皱眉道:“看样子,像是刚烧过没几日。会是谁干的呢?走,去屋内,瞧瞧有没有线索。”
两人屋里屋外寻了半宿,这火烧的太透彻,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找到,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弃。
青鸟瞅着已灰飞烟灭毫无价值的小院,为难道:“主上,这该如何是好啊?”
苏星阑踌躇半晌,道:“走,先出谷,跟紫菀商量商量再说,久留无意。”
青鸟点头称是,二人话不多说,沿原路迅速退去。
月已西沉,苍穹墨色由深转浅,渐渐化作淡青,几颗残星仍就倔强的滞留在天幕之上,迟迟不肯隐去。大地渐朦胧,早起的鸟儿在林间鸣起欢愉的第一声,生灵缓缓苏醒。
彩羽彻夜未眠,栖身树林中,来回踱着步子,一刻也不肯稍坐。紫菀当下也未入醒,将凤九天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拍打,哄她安眠。
彩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道:“紫菀姐姐,要不,我出去迎一下吧。这天都快亮了,他俩还没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呐!”
紫菀内心虽也焦急,但仍劝阻道:“苏公子一路走来,什么风浪没见过,他知道分寸,我想,不会有事的。”
忽闻远处传来阵阵踩踏荒草之音,彩羽与紫菀同时闭口不言,寻声望去,看清来者后,彩羽迫不及待飞奔上前,将苏星阑紧紧环抱,担忧道:“师弟,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怎样,没受伤吧?”
许是彩羽太过激动,声音大了些。紫菀怀中的凤九天也苏醒过来,揉开惺忪睡眼,伸出双臂,撒娇道:“爹爹抱。”
苏星阑两步上前,自紫菀手中接过凤九天,与彩羽三人围坐一处。
紫菀上下打量着他,观之毫无打斗痕迹,不解道:“怎样?可成功与否?”
苏星阑无奈摇了摇头,道:“没有。”
彩羽惊诧道:“难不成,奇司狱从颢玉全身而退?师弟你没寻到下手机会?”
“那倒不是。而是溟沧谷中小院已化作废墟,人去楼空了。”随即,苏星阑将夜间所见种种详述一番,征求紫菀意见道:“紫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紫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蛾眉紧蹙、低头不语,思索良久后方道:“这小院对奇司狱,乃至整个蛮荒妖界而言,都意义非凡,按常理而言,是不可能任由它被焚毁到此等程度的。除非,除非是有什么变故,他自己想烧掉。会是什么变故呢?”
苏星阑与彩羽、青鸟面面相觑,皆一头雾水。
彩羽道:“紫菀姐姐,他们会回来么?咱们要不要在此守株待兔呢?”
紫菀轻轻摇头,分析道:“既然已经被焚毁,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再回来。”
“那该如何是好?那要不,咱们先退回中土?在敌巢呆久了夜长梦多啊。”彩羽忧虑道。
“不,现在绝不能回去。一来一往耽搁时日颇多,即便回中土后得到什么确切消息,再想有所行动,也为时晚矣。”紫菀断然否定道。
“可,总呆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彩羽环顾四下,荒草丛生,密林幽幽,不免气馁道。
紫菀脑中灵光乍现,看向苏星阑,道:“苏公子,你是不是有朋友在蛮荒啊,就是上次被青漓追杀,你救下的男子。”